第100章
野竹岛回来后,战士们投入到了热火朝天的训练中,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练习方枪的使用。此次猎杀活动中,大家全方位地知晓了这款枪相比于普通枪的优点,那就是一旦射到变异人心脏,就是一枪毙命,对比其他的训练,练这把枪倒是最有效的提升战斗力的方法。
深夜的营房里,练靶声不断,由于方枪的“子弹”——特制的麻.醉药剂珍贵且造价高昂,左阳旭和莱斯利长官们只让战士们用普通的枪来练习,毕竟针头打到木头上,无声无息,起不到作用,只有枪法高超的战士,才配拥有方枪,并能获得更多的药剂子弹。
今年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新兵们的年终考核——协同作战,这不仅标识着a军的正式编队以及主副将的确立,更是决定了所有战士将来上前线的前后顺序,以及未来能否顺利升迁。
“这次协同作战的年终考核方式,与以往的都不同!”雪莱上将在全军动员大会上讲话,他的声音豪迈,抑扬顿挫,“以前,每一届成立六支以字母a打头的队伍,每一支队伍人数是500人左右,作战考核结束,便去往不同岛屿,守卫我们的人民,而这一次,每一支队伍的成军人数不定、成立多少支队伍,也不一定!”
“也就是说,这次考核将更严格、竞争也会更激烈!三千三百名士兵,也许,最终能顺利通过考核并奔赴战场的,不到三分之一!”雪莱上将道。
散会后,众士兵们在一起议论纷纷。
“咱们这届兵真倒霉,碰上了变异人灾祸,编入军队后直接就要上战场了!”
“嗨!这是倒霉吗?是挑战也是机遇啊,毕竟乱世出英雄!和平年代里再出色的兵,也得按辈分、按资历、按年龄来排序!”
“还英雄呢,可能压根都毕不了业!咱们这些人,哪个不是通过孔雀旗层层选拔上来的特种兵,削尖脑袋进的新兵营,为的不就是升官快吗?这假设不是第一批毕业的,回头一年、两年、三年后,才走出新兵营,现在的同僚啊,八成那时已经是少将、中将以上的大将军了,而你呢?嘿,新兵!”
“所以要进好的队伍啊,才能被直接带飞,躺着都能赢,假设能进于少将的队伍……”
“人家的副将是刘赢和步睿诚,早就放出话来了,点兵他让副将去点,你看现在,他走在路上,身边一个跟着的都没有,刘赢和步睿诚是前呼后拥,昨儿老步又发火了,把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喽啰都打了一顿,不让跟着了。”
“要不于少将怎么点这俩人呢,那刘赢是武痴,每天沉迷练拳和举重,谁都不搭理,步睿诚是大老粗一个,冥顽不灵,于少将那边啊,现在算一算,只能有一个突破口……”
众人齐齐看向在台阶上坐着专心晒太阳的方倾。
方倾:“???”
“小方医生啊,今天有空出来啦?”高鸿飞笑着朝他走近,“不在研究室里研究什么武器?”
“……刚才那个动员大会,说是任何人都不能缺席。”方倾说。
“噢,对对,我忘了,”高鸿飞挠了挠头,讪讪地笑着,“说起来,咱们都是art的家属,你记得我吗?”
方倾有些迷茫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只记得好像在食堂里同一桌吃过几次饭,别的都不知道,半晌,他摇了摇头。
跟高鸿飞一起的alpha们都低声笑了起来,嘲弄地推了两把高鸿飞,高鸿飞脸上通红,又解释道:“我爸叫高壮,art里最壮的一个,你知道吗?”
“art里的人太多了。”方倾说。
孙信厚对高鸿飞说:“你傻吗?小时候咱们一块儿玩的时候,小方就没出现过,方叔叔护的严实,说生的是omega儿子,不跟我们这些alpha混小子们玩。”
接着他又一脸谄媚地对方倾说:“那你听说过我吗?我是art里孙超将军的儿子,我爸是通讯兵,art里为数不多的一个中将。”
方倾看着他:“我认识你,你是章楠的一个男朋友。”
alpha们都闷声笑了起来,孙信厚和汪杰同是章楠的男朋友,两a追一o的糗事全军都知道,为了孙信厚的脸面,大家都不敢再提这一茬儿,方倾却无所谓地说了出来,还点明他是男朋友中的“一个”。
“你们都一边去,拉帮结派的,只有art家属能说上话吗?”一个叫谢文武的瘦高个儿alpha凑了过来,“我是医疗兵,跟你一样,小方医生,我是心脑血管科目的,你看你的研究能不能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随时任你差遣!”
“心脑血管科目的啊,博导是哪位?”方倾说,“李教授还是曹院士?曹院士在我们的队伍里了,你可以去找他。”
谢文武一听,得了,他跟博导隔着十万八千里呢,听都没听说过,他又怏怏退下了。
“方倾,你在这儿啊,走吧,”王俊跑了过来,抓住他的手,“我们去买东西。”
“哦。”方倾跟着他走了。
“他们是不是在那儿跟你攀关系啊,说要进浩海那一组?你可别搭理他们。”王俊抓紧了方倾的手,急匆匆地往小卖部那里走去。
“……他们还没开口说到这儿,”方倾后知后觉,“噢,我说平时对我都退避三舍的,今天怎么都过来跟我说话了。”
俩人坐到了小卖部里面咖啡卡座里,王俊去点单,过了一会儿,拿了一白、一浅黄的两个大棉花糖,走了过来。
方倾笑道:“小卖部真是越来越会做生意了,连这都有?”
“是啊,我建议老板娘进的货,”王俊有些得意,把浅黄色的棉花糖递给了方倾,“一个棉花糖机器很便宜,alpha可以亲手diy一个给omega吃,多浪漫。”
方倾看着王俊耳朵上的小熊头箍,又想到于浩海送他的那个猫耳朵头箍,心想,那我很快就能吃到他diy的了。
想到这儿,他不禁笑了,其实这些比较形式化的浪漫对他来说是幼稚的、令人啼笑皆非的,但他又会很感动,想一想,自己真是个矛盾的人啊。
“啊,柚子味儿的,”方倾张开嘴啊呜吃了一大口,“怪不得我这个是浅黄色的。”
“好吃吗?”王俊问。
方倾点了点头:“好吃。”时间一长,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清甜微苦的果味。
王俊把手里拿着的那个白色的棉花糖插到了桌子上的束腰花瓶里,从他对面站了起来,把自己的军装整理了一番,挺起了胸膛,认真且迫切地对方倾说:“那你看……我能进浩海的队伍里吗?”
方倾:“……”
他一手拿着棉花糖的木棒,另一手还在上面扯着棉花,闻言嘴张成了“o”型,里面的糖霜慢慢化掉了。
“这个……我真不知道啊!”方倾急忙说,“他什么都没跟我说过,我都不知道他要不要我!你看今天,一散会,他人影就不见了,根本是一渣男。王俊,这个我真没法跟你保证……”
“噗!”王俊倏地捂住了脸,闷声笑了起来。
“好啊,你骗我!”方倾从桌子底下踢了王俊一脚,“你吓死我了!要是你真开了口,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哈哈哈哈哈!”王俊笑的肚子疼,捂着小腹说,“哎呀,公事公办呗,你天天不在宿舍,你不知道我快被他们烦死了,都问我名单,说你知道内情,我猜你就不知道。”
“是啊,工作上的事他从不跟我透露,今天雪莱上将说的‘不定人数、不定队伍数量’,我也是跟你们一样才知道,八成浩海早就知道了……”方倾有些惆怅道,“我也担心毕不了业。”
“不会吧,方枪都是你造的啊,还能不让你上战场吗?”王俊纳闷道。
“考核又不是考核制造军备的能力,是多方面协同作战么,”方倾认真地思考道,“我也得选个好的队伍,王俊,其实你不用担心啊,瀚洋一定会带你。”
王俊笑道:“他不是主将啊,你不知道吗?协同作战按的是孔雀旗的成绩,1到5名自动是主将,6到10名是副将,其他都得等着被挑……啊,有一个例外,”王俊说,“凯文逊王子殿下因为身份尊贵,不受人驱使,所以他是第六个主将。”
方倾心思一动,原来如此。
正说着,外面窗口那里有alpha聚在一起说话,方倾朝外看了一眼,是凯文逊和他的狐朋狗友,卜奕、谏中震、莱恩之流。
方倾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尹瀚洋还是莱恩的副将?!在协同作战的时候?!”
“是啊!”王俊笑道,“瀚洋已经叫他‘莱总’叫了好几天了,别提多搞笑了,莱恩跟瀚洋说:‘你,抓紧训练!不要以为自己是少将了就偷懒!’”
方倾看着王俊在那儿惟妙惟肖地模仿着莱恩那颐指气使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
窗外的凯文逊已经看到王俊在里面了,本来是跟卜奕他们说着话,突然板起脸来:“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卜奕正在数着各自分组都要哪些人,突然被凯文逊冷冰冰地打断,愕然道:“王子殿下,这块儿还得理清楚,一共11个优秀的狙击手,你、我、谏中震、莱恩,一人分三个的话还少一个……”
“别他妈废话,你们谁少就少,我这队不能少,都给我滚!”
凯文逊说完,卜奕脸色变了,手里拿着的纸微微颤抖,莱恩见状拽着卜奕的胳膊,打圆场道:“好好,殿下您忙,我们先撤了!”
卜奕被莱恩拽着走出五米远,一把推开他:“行了!论狗腿我自叹不如,不像你,拉得下脸面来,倒是伺候得到位!”
莱恩呵笑道:“您说得对,但我这只狗吧,一直都站好了队,不像你,做狗都换主人。”
“你说什么?!”
卜奕挥拳就要打过去,被谏中震拽住了:“都少说两句!大敌当前,形势这么紧张,咱们还要内讧吗?”
莱恩轻蔑地哼了一声,带着人走了。
“你放开我!”卜奕火发不出去,朝谏中震大吼。
“你行了吧!”谏中震压低声音对他说,“当时从隐崎岛回来,你听凯文逊的蛊惑,去争什么少将,现在可好,得罪了于家两兄弟不说,现在你又伺候不了凯文逊了!”
“别人不清楚你不清楚吗?”卜奕寒着脸,“那于浩海从未跟你我二人交过心,你以为刘赢和步睿诚是你和我的备选吗?错!他一直就想点那两个人做副将!”
谏中震道:“既然如此,咱们已经选了站队到凯文逊这里,你又跟他犟什么?”
“你看他对我们的样子!”卜奕自嘲地笑道,“还他妈不如对狗客气呢!莱恩那草包不得不跪,可咱们差哪儿吗?我是**官的儿子,你是内务总长的儿子,我们要家世有家世,要能力有能力,怎么混成这样?!”
“不论是选于浩海还是凯文逊,不都是想活命吗?”谏中震道,“对你我来说,‘平安得富贵’才是我们想要的,跟着于浩海功劳是有了,命也能存着,跟那凯文逊,谅统帅也不会把危险的任务交给他,咱们一样可以发达,眼前的憋屈都是暂时的,你怎么想不明白吗?”
卜奕眉头紧锁,从兜里掏出烟来,急躁地点着了,吐出一口烟圈:“我非得找到凯文逊的把柄不可,我不会让他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王子能怎么样,越是王室,越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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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逊见卜奕等人离去的背影,知道自己不能再沉溺于王俊的温柔乡了,他要做的事太多,他必须要从长计议,儿女情长,他以前从未设想过。
王俊从窗里面看到他,拿着棉花糖飞奔了出来,笑着将棉花糖递过去:“给!你尝尝!”
凯文逊被这一团白棉花怼得脸往后撤,皱着眉道:“什么玩意儿啊,这都是omega吃的!”
“哪有食物是分性别吃啊,omega能吃的你也能吃,”王俊不停地往前伸着,“很甜。”
凯文逊拒绝不了王俊给予的甜,烦躁地把这棉花团拿到手里,用力一拍,摁成了一个扁,塞到了嘴里:“行了吧?”
“怎么这么吃啊,要一口口咬着吃才好玩……”
“啧,糊我手上都是!”凯文逊开始不停地甩手上的糖液,王俊从包里掏出湿巾来,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给他擦拭着。
“你早上怎么没在楼下等我?”凯文逊见他擦得认真,冷冰冰地说。
“殿下,你的脸伤都好了,还让我给你擦脸啊,”王俊笑道,“以前你也是洗过了,哪有人没洗脸连眼屎都没有,一张脸干干净净的……”
“说什么呢?放肆,”凯文逊道,“王子没有眼屎。”
“对、对。”王俊点头道。
“这么说,我脸伤好了,腿也好了,你就觉得完事了?”凯文逊质问道,“之前你怎么说的?”
你说我伤好了也一直陪着我。
王俊的眼珠转了转,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
凯文逊心想,确实不能再跟王俊厮混了,上次去野竹岛,他教王俊打枪时忍不住抱了抱他,已经看到卜奕莱恩他们投来的惊诧的眼神。
他略一沉吟,说道:“以后别来找我了,你总来我也怪烦的,但是吧,有时我可能需要你帮我办点儿事,跑一跑腿,这样吧,等我有需要的时候会来找你。”
“好。”王俊点了点头。
俩人对望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雪又下了起来,雪花不大,是盐粒一般的小雪,不一会儿,就将两人的头发都洒上了一层白霜,王俊的脸颊冻得通红。
凯文逊转身往小卖部里走,说:“我给你买个东西吧。”
王俊跟在他后面,小跑着进了小卖部。
凯文逊对老板说:“一包虾条,能抽奖的那种。”
王俊笑着说:“你不是说这个是骗人的吗?我买了好多次,奖品只有五毛钱的小果冻。”
“上面写的特等奖是‘神秘大奖’,如果没有,我就要过问一下工商局了,这是欺骗消费者,再说了,”凯文逊哼道,“我一王子的手气,不比你平民要好吗?”
王俊点了点头,有些同情地看着老板。他担心一会儿再出来一个五毛钱的小果冻,王子会把小卖部告得垮掉。
老板看了凯文逊一眼,从一模一样的膨化虾条中,拿出了最边上的一个,递了出来。
“谢谢殿下,”王俊低头行了个omega的礼,“再见。”
王俊抱着虾条要走。
“再什么见,拆了看看。”凯文逊说。
王俊只好慢悠悠地把虾条袋子砰的一声拍开,里面有个粉色的纸条,这纸条上一般情况下,一半是“谢谢惠顾”,一半是“樱花果冻”。
他展开一看,眼睛瞪圆了,高声道:“神秘大奖!”
凯文逊笑道:“噢,恭喜了,给老板兑奖吧。”
“嗯嗯!”王俊充满期待的把这小纸条递给了老板。
老板又看了一眼凯文逊,打开了里间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写有“小当家虾条神秘大奖”的棕红色绒布盒子,递给了王俊。
“挺沉的!”王俊拿到手上,先是掂了掂重量,接着把绒布盒子打开,里面白光一闪,他的眼睛发直了,嗫嚅道,“这、这是一顶王冠!”
那由铂金打造的小王冠上缀满了由成百上千颗钻石组合而成的曼陀罗花纹,花枝的每一条细纹尽头都嵌着一颗细小的钻石,它长有12厘米,高有5厘米,在首饰盒里熠熠生辉,旁边来买东西的omega们都围了上去哇啊地叫着。
“殿下,你的手气真好!真让你抽中了!”王俊不敢去抚摸那王冠,只看了一会儿便合上了盖子,将它递给凯文逊,“给你,以后你送你的王妃吧,他一定会很高兴。”
“……开什么玩笑,我的王妃戴的那什么王冠,能从虾条里找?”凯文逊把盒子打开,看都不看地将王冠拿出,戴到了王俊的头上。
王俊吓得不敢动了,像被定住了似的,眼睛瞪得溜溜圆,一动不敢动,大伙儿都笑了起来。
在前赴后继看王冠的omega的推搡中,凯文逊转身走了。
“王俊!你过来!你那是什么啊?”方倾坐在咖啡卡座里只见王俊那处人声喧哗,他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王俊把王冠轻轻地从头上摘下,放到了盒子里,跑过去给方倾看:“王子抽中的,送我了!”
方倾接过这王冠,脸上带笑,将其取出,仔细翻看。他爸爸青羚是钻石的资深爱好者,方倾连西服扣子都是钻石的,对这东西非常熟悉。
只见这纯净如水般透明的净水钻晶莹无暇,无论是重量、颜色、切工和净度都无可挑剔,只是花纹,为什么是曼陀罗花呢?
方倾把王冠转动方向,往天花板上一晃,那碎碎点点如星星般的光芒洒到上面,如满天星一般璀璨。
噢,原来是满天星。
“王俊呐,你看上面,是什么?”方倾转动着王冠,抬头示意。
王俊看着天花板,喃喃地说:“像星星。”
方倾:“……”
行吧,提示就到这了,八成凯文逊也不想承认,才做得这么隐秘。
“你这东西特别珍贵,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啊,一定要妥善保存。”方倾将王冠还给王俊。
王俊说:“好好,可是我住宿舍,也没地方存着啊。”
“你要是放心,就放我队医室里吧,我那里有保险箱。”方倾说。
“好的,好的,”王俊左右张望着,暖洋洋的小卖部里,凯文逊已经走了,“那我可以经常去看看它吗?”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东西,”方倾看着王俊,“你怎么哭了?”
“啊?”王俊转过脸,上面两道清晰的泪痕闪动着,他用手背擦了擦脸,“可能是刚在外面冻到了,一进来眼睛里就流水了。”
“是吗?”方倾支着头,怀疑地看着王俊。
“是啊。”王俊朝窗外看去,那里也没有凯文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