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倾在医院有青羚给他备下的不少换洗衣服,方便他随时从医院洗漱后焕然一新地去往别的地方。快速洗了个澡后,方倾想到刚才于浩海搂着自己吐槽高领针织衫让他闻不到后颈味道了,便笑着随意拿了一件衬衫换上。
浅蓝色切丝棉质衬衫、法式小翻领搭配珍珠母贝纽扣,精致的剪裁和恰到好处的小细节设计,把方倾文静的气质衬托得恰到好处,他进到诊疗室里伸手拿挂钩上的驼色风衣时回头跟坐在那里的于浩海打了个照面,一时顿在那里,俩人都笑了。
他们竟穿着同款不同色的衬衫,他的是浅蓝色的,而于浩海身上的则是深蓝色的。
“我爸爸就喜欢那家店的衣服,估计上新时给我们一起买了。”方倾笑道。
于浩海牵着他的手往外走,说:“那正好了,晚上我去你家拜见一下吧,别的都不用多说,只问看我穿着这件好不好,跟您儿子配不配。”
方倾跟着他往外走,闻言一愣:“你要见我爸爸?跟他摊牌?”
“是啊,我正想着哪天去好,拣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怎么样?按说我跟方将军说更正式一些,但他们目前都在昶洲,信号很差,电报发过去也是三五天之后,后天我又进部队了,到时也不能带着手机,不如今天就先跟你父亲青羚说,让他先心里有数,同意之后我这边下聘,然后等我父亲他们回来后双方再办仪式,通知外界各方人士,你看怎么样?”
于浩海想先过明路,告知双方家长,然后再正式定亲,这是对自己看重的意思,也是珍惜这段感情,方倾自然明白,可从于浩海回来后到今天,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周时间,今天也是才第三次见面,虽然俩人都沉浸其中、有种被幸福冲昏头脑的感觉,但是不是太快了……
于浩海见方倾不回答,也不往前走了,有些奇怪地站住了,低头看着他道:“是太快了吗?”
“嗯,有点儿……”方倾抬起头略微抱歉地看着他,“我还不知道怎么跟我爸说,他都不知道我们见过面,还有我是学医的,现在属于实习的阶段,还有两年才能毕业,结婚的话有点儿早……我的打算是跟我爸上战场起码再积累几年战斗和行医的经验然后再考虑别的……”
如果现在就结婚一旦有了小宝宝就没有了上战场的机会了,可哪有没经历过枪林弹雨的军医呢?方倾没把话说全,其实在于浩海回来之前,他都觉得自己结婚起码要到七八年以后再议。
“也许,你觉得我回来后跟你见面还不到一周,实在是太快了,但对我来说,我其实已经等了你很多年……”于浩海把方倾搂在怀里,右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并低头看了下他的脖颈,惊讶地靠近观察了一番,说,“啊,这里红了,是昨天被我掐红的吗?抱歉,难怪今天给挡上了……”
方倾笑着按了按他的腰,偏开头躲开他的检查。
“这么细皮嫩肉的还要上战场,”于浩海轻叹了口气,揽着他走出医院的花坛,进了自己停在路边的车,“我带队后会去昶洲跟我爸集合,到时看到方上将,我见机行事吧。”
“你要去昶洲?”方倾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于浩海倾身给他系好安全带。
“当然,那里久攻不下,已经三年多了,我迫不及待要去。”于浩海按了车前导航,找到了“市中心电影院”。
“那里据说很危险,alpha敌人注射过血清,是变异了的人,我们水星上的很多军人都派到那儿去了。”
每年死伤都不少。方倾心里默默担心。
“是啊,去年我和我弟就已经要去了,但我爸说需要回来正式参军入编,也是想我们兄弟俩拿到正式带队的资格吧,不然混在art里面,总是‘士兵甲’和‘士兵乙’,没有名字的。”于浩海平稳地开着车,顺着车流的方向,驶入市中心的主干道。
方倾握着安全带一边,不住地偏过头看着于浩海,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急了。按说以于总的身份,浩海与瀚洋都有袭爵的资格,完全可以架空要一个头衔,毕业后直接带队入编,跟于总去到军队里,在一次又一次的战役里建功立业,可军队里不论是什么官职,带兵带的都不是武器而是人,如果其他士兵不服这两个瀛洲回来的新兵,那空有“于凯峰儿子”这一身份,也得不到别人尊敬,如果在将来的战士中,他们再与下属们磨合或生嫌隙,那不但贻误军机,甚至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所以于总索性让这两个儿子弃号后回驻地重练,让他们在新兵连里跟alpha军们比出一个胜负,打到让他们心服口服。
“浩海,今天下午凯文逊王子来的时候,你在吧?”方倾立刻意识到了这点。
于浩海没说话,只笑了笑,转动方向盘,过了半晌,自嘲道:“我暴露了吗?”
“嗯。”方倾笑道。
这突然晚上就要见家长,又是下聘又是定亲,明显是醋了、急了。
“好吧,”于浩海把车找到位置停好,似乎因为不好意思,都不敢偏头看方倾,只看着前方,好像作出了巨大让步似的说,“那我再等等。”
“嗯。”方倾答道。
“得等多久呢?”于浩海还是忍不住问,“时间期限。”
“等我毕业吧,然后我再想想怎么跟父亲们说,”方倾轻轻摸了摸于浩海刀刻般的侧脸,“我觉得他们肯定很惊讶,之前我还说我单身主义呢。”
“我就没事了,我家里人都知道,从小我就说要娶你,”于浩海无所畏惧地说,“我爸当时把你送走以后,回来要打死我,关了我一个星期,不给吃不给喝,问我服不服,后不后悔,我说我才不后悔,一周禁闭换一个老婆,太值了。”
方倾噗一声笑出来,拍拍他的脸说:“行了,知道你不要脸了。”
俩人手牵着手往大型百货商场里走,正是周六夜晚,人流攒动,摩肩接踵,大多是出来约会的。方倾的兴致很高,明显是没出来玩过的,眼睛到处瞟,气球升天了,他吓一跳;喷泉随着音乐变换形状了,他也目瞪口呆;前面同样牵着手的一对儿情侣突然旁若无人地接吻了,他立刻非礼勿视地躲开视线装没看到,拉着于浩海飞快走开。
于浩海饶有兴致地观察方倾所有的举动,时不时笑出来,他觉得和方倾相比,自己倒像是个本地人,见怪不怪。主要是他们一家人虽然这些年大多生活在战事频繁的地方,但于凯峰是个宠爱老婆的人,时不时抽空带尹桐到好地方去玩一玩,放松放松,头几年于浩海和尹瀚洋还小,也会一起陪着作伴,慢慢地他们看清自己电灯泡的本质后就不陪了。
方倾看出于浩海在笑话他,小声解释说:“我没有这么出来玩过,看电影都是在家里的影院看,我爸喜欢歌剧,有时一家三口出来看歌剧,也都是包场的。”
于浩海想到那位优雅、精致到极致,举手投足都极为标准、被尹瀚洋吐槽为“浑身都是钻石”的青羚叔叔,也不怪乎他把方倾培养得这么不食人间烟火。
进门左边的拐角处有一个摊位异常火爆,像是在煎炸着什么,香味儿四溢,很多omega们挤在那里不走。方倾挽着于浩海在附近乱走,第三次装作不经意地往那儿瞅的时候,于浩海坚决地抓着他也去排队了。
那是炸洋芋条条的地方。
方倾一边推拒着于浩海,说:“油炸食品含有高浓度的丙烯酰胺,是反式脂肪酸,含有膨松剂以及色素,对人类身体不好……”一边咽口水。
“吃一点儿没事,你就尝两口,剩下的我把它吃掉,怎么样?”
轮到他们了,卖洋芋的人问方倾:“你要脆一点儿的还是软一点儿的?夹生的还是透熟的?腐乳、萝卜、香菜、辣椒面都要吗?”
方倾以为跟牛排一样的,认真地说:“我要七成熟,佐料不要辣椒,其余都可以。”
“……七成熟,好嘞。”卖货的alpha从没遇到过这样要求的,不由得笑了,方倾身边的omega们也偏过头打量他。
“是art的人哎……”
“是啊,看那帽子……”
渐渐地,他们都让开了一个圈,与方倾和于浩海保持了一定距离。
“你不知道吧,这帽子可是尚方宝剑,”方倾戴着一顶跟塞西莉公主一样的黑色绣有“art”标志的棒球帽,仰着头对他说,“art家属人手一个。”
“我说呢,你出来还把帽子戴上了。”于浩海心想怪不得今天塞西莉公主按了按自己的帽子,说有这个走在路上闲人勿扰。
“主要是防alpha的,现在治安不好,驻地还可以,”方倾说,“不过戴上了效果还是不错的。”
说完他又瞪了一眼左前方那个不停回头看他的alpha。
有其他人做比较,于浩海才看出,在omega里方倾并不矮,而且因为身材比例好,他站在人群中格外招摇,这从下了车到进到商场里不过几百米,路上碰到的因为看方倾而失神的alpha已经七八个人了。
“你在医院的时候……”于浩海忍不住有些担心,不论是患者本身还是患者家属,方倾遇见的alpha并不会少。
方倾压了一下自己的帽檐:“我是art的人,别人不敢的,再说医院是我的地盘,每一层都有安保。”
“嗯。”于浩海点了点头。
可上了战场就不一样了,你是omega,还是art的人,这只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你会是敌人最想掠取的、令人血脉贲张的“东西”。
于浩海突然想到了当年尹瀚洋为什么对王俊参军反应那么强烈,甚至摔东西砸玩具坚决抗议了,他现在终于切身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于凯峰和尹桐他们常说,要说家里人宠弟弟,也许他这个做哥哥的才是最宠的,俩人一同长大,竟然几乎从没有吵过架。
其实是于浩海早就发现,虽然尹瀚洋调皮,但他的调皮捣乱常常是有其行为依据的,“有理有据”。尹瀚洋不会无故发疯,于浩海对这一点深信不疑,久而久之,他反而特别相信弟弟的判断。
从这件事上来看,他也明白了,弟弟当年是多么有先见之明——omega参军,纯属扯淡。
方倾拿到了他七成熟的炸洋芋条条,笑眯眯地过来了,和于浩海分着吃,一人拿一个木制的小竹签扎着条条吃。
“挺香的。”于浩海说。
“是啊,油炸的东西就是香,”方倾低着头扎着一根吃,又扎了一条喂到了于浩海嘴里,“这种有一点焦的更好吃。”
于浩海看着他被油浸润的亮晶晶的嘴唇,低下头凑过去,逐吻了一下他的唇——然后被帽檐怼了回去,疼得揉自己的额头。
方倾哈哈一笑,把帽檐转到后面去,踮起脚尖仰着头,吻了一下于浩海的唇,然后又低头专心致志地吃他的洋芋条。
虽然他嘴上说“就吃两个试试味道”“美食不能贪多”,可吃得很仔细,把碎了的小渣渣也都扎着吃完了。于浩海笑说再来两份,方倾连忙阻止,说已经是破戒了,回头还得多跑几公里,把这一盒“犯罪份子”给消化掉。
于浩海揽着他的腰时能摸到他肌肉纹理紧实、腹部薄薄的肌肉块,看出来是从没懈于锻炼,假以时日,也许确实能做一名合格的战士呢?
他的思绪万千,缠着淡淡忧虑,看着方倾圆圆的棒球帽下一无所知的小脑袋发愁。
“想什么呢?”方倾小声问他,“是因为不能去我家下聘而不高兴吗?”
“当然没有,”于浩海掏出手机说,“扫码付款,这个我会。”
说完,他对着炸洋芋条条摊位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下,成功付了款。
方倾笑道:“咦?你怎么知道?你弟弟今天用金币坐公交买冰淇淋闹了不少笑话,一直上热搜,我以为你也不知道呢。”
“我善于学习,再说我是哥哥,”于浩海带着他往楼上走,边走边说,“请尽情购物,让我继续扫码。”
方倾笑着挽着他到处看,他实在不知道买什么,青羚把他的生活安排得太好,从来不缺东西,那些名利场上的装饰物,他平时穿着白大褂奋斗在病房和手术室里,又全是累赘。
走了好半天,才到鲜榨果汁店里,说渴了要喝水。
于浩海看着前面琳琅满目的各种新鲜水果整齐码成的堆,不着痕迹地说:“很多水果呢。”
方倾看着摆在里面的七八个大柚子,心想,我就不说,看你怎么说。
“选好了吗?”于浩海问。
“没有,挑花了眼了。”方倾答道。
“现在是什么水果最当季啊?”于浩海问店家。
“石榴苹果柚子葡萄,都是秋季好吃啊!”店家乐呵呵地说。
于浩海转过头,对方倾推荐道:“这里面,你喜欢哪种啊?”
“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呢?”方倾忍着笑,看着于浩海墨蓝色的深瞳,只觉得它明亮的像夜空下的大海。
“柑橘类的……在促销打折,里面包括了柚子……”于浩海看着水果上贴着的“时令、促销”几个大字,不留痕迹地把离方倾最近的一颗大柚子往他身边扒拉。
“噢,打折啊……”方倾也抬头看价签,却知道那颗柚子正像长了脚似的在不停靠近自己。
“啊。”方倾伸手,条件反射地抱住了终于被于浩海扒拉掉了的那颗柚子。
“你选了这个啊,那就这个吧,”于浩海把方倾抱住的柚子拿走,递给店家,“喝这个。”
方倾终于忍不住笑了,说道:“脸皮比柚子皮还厚。”
于浩海看着他,腼腆地笑笑:“你知道啊?”
“知道,从你小时候喂我荔枝核的时候就知道。”方倾说。
“啊,你还记得啊?”
“记得啊,你还告诉我荔枝有毒,不能吃,只有柚子解渴又健康,还能当饭吃。”
于浩海骤然被揭穿小时候干的蠢事,不好意思起来,干脆把方倾搂到怀里,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你刚抱着柚子的样子,像抱着我的孩子。”
方倾撇过头看着正在被榨汁的柚子,笑道:“它正在被榨汁。”
“没事,喝完之后又回到你的肚子里了。”说完,于浩海暗暗捏了捏方倾的小肚子。
方倾有时被他的无耻所震惊,可他却很坦荡的样子,说完就用清亮的眼睛看着方倾,仿佛自己只是陈述事实,一点都没瞎说。
于浩海的眼睛不是尹瀚洋那种大眼睛双眼皮,充满天真无邪感,而是深邃内双的狭长眼睛,偏偏还是个睫毛精,盯着什么看的时候显得执着又深情。
方倾对此无可奈何。
俩人在商场里喝着柚子汁消磨时间,终于到了午夜场电影时间。
守门的omega在检票口,大家一个个有序排队检票,看了方倾的票之后,说了一句:“靠背坐垫都是一次性,干净卫生,环境整洁,私密性强,要吗?”
“嗯?”方倾莫名其妙,“这么讲究吗?”
于浩海却明白了其中暗语,说:“要。”
方倾觉得于浩海好像扫码额外花了一份钱,但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就被于浩海轻轻推着后背走了进去。
情侣雅座原来是吊床的形式,每一对儿都是一个半圆形的硕大的粉红色的茧,坐在茧口看电影,摇摇晃晃的,每排只有三个茧,整个大厅也没有超过五十人。
“又让你买什么了?”方倾问。
“……就像飞机升舱一样,升级了座位。”于浩海握了握揣在兜里的omega标志后用的清洁贴和安全套,没想到情侣座位有这个“选项”,可以拿到这些东西。
“这个座位确实不错,看不到前面的人。”方倾坐在茧口晃了晃腿,高高兴兴地等着看电影。
电影开始了,说是叫《迷朦》,像个有颜色的电影,其实是个黑白默片,爱情喜剧。
方倾抱着柚子果汁的杯子,随着剧情进展而发笑,随即回头看一下于浩海,想跟他产生共鸣。
于浩海撇了两眼电影之后,就一直往后坐着,偏过身子看着方倾的侧脸。他还是太小了,身材虽然瘦,但脸蛋还有些孩子般的肉呼呼,电影的白光照过去,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小绒毛。
“你怎么不看电影。”方倾每次回头看于浩海,都见于浩海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
“电影哪有你好看。”于浩海直白地说。
方倾佯作生气地拍了下他的手背,又笑着转过头去看电影。
这整个电影院里,估计只有方倾一个人在认真看剧情。
于浩海心中暗暗埋怨方匀和青羚的教育方式,把方倾保护得太好了。方倾在他的医学专业领域无疑是极为优秀的,可是为人处事毫无心机,才几天的工夫,就已经毫无防备地坐在于浩海的车上跟着他走了。
于浩海心中思忖,如果自己心怀歹意,恐怕早把他标记玩弄后不知道卖到哪个岛上了,保准方青夫夫找都不知道去哪找,特别还是在方倾瞒着家人、并告诉自己家人谁都不知道的时候。
就连塞西莉公主坐上了于浩海的车,都时不时地给康雷报备自己到了哪里,是珠宝店还是花卉中心、还是烈士陵园,并允许康雷的车跟着他们。
可怎么办啊?于浩海心中忧愁,自己还怎么心无旁骛地去到部队里?
“咪咪。”
“嗯?”方倾飞快地转头看他,他已经适应了这个名字。
“你看这个电影院里还有谁在看电影?”
“啊?”方倾探过头,看了看座位旁边两个正在剧烈抖动的粉红色的大茧。
“他、他们?”方倾这才意识到什么,惊讶地瞪圆了眼睛,随即身子向后靠,紧张地看于浩海,“你不会也……”
“不会,”于浩海伸手抬了一下方倾的下巴,笑道,“你看你的。”
“这么开放?”方倾从没想过电影院还有别的功能,这简直震碎了他多年良好教育下的三观。
于浩海被他的蠢样子逗笑了,抱他在怀里:“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为什么不去开房?”方倾小声问。
“这样更有情.趣,”于浩海心想,如果方倾知道瀛洲岛上的“风土人情”,估计更会跌破眼镜。
跌破他用来装成熟戴着的眼镜。
方倾暗暗啧舌,心想这可真是大开眼界了。他依偎在于浩海的怀里,继续看着电影,也许是已经说破了于浩海的信息素味道,他就不再刻意收敛,所以靠在他的怀里,像躲进了一个大大的柚子皮里。
他这样闻着闻着,心情放松,又很多天没有睡好了,大茧晃晃悠悠,像是在催眠,方倾微微阖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于浩海:“……”
两个小时的电影结束散场了,高亮的白灯瞬间都打开,照亮了整个播放厅。尽管于浩海连忙将手挡在他的眼睛上,方倾还是醒了。
“啊,我睡着了,”方倾挠了挠头,坐了起来,“天呐。”
他对自己这么没心没肺感到无语。
于浩海笑道:“你小时候就特别容易哄睡,给你一个胳膊或是手心,你枕着就能睡着。”
方倾吐了吐舌头:“抱歉,本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很少……”
“没事,”于浩海拍了拍他的后背,“以后再来看。”
出去已经是下半夜了,于浩海开着车载着他往家走,方倾接到了青羚的电话,说“手术完了,马上回去”,撒完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于浩海,解释说:“其实我平时从不撒谎的。”
于浩海笑着点头,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把你电话输进去吧。”
方倾说好,接过那个白色大大的手机,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输入,本以为自己会是于浩海除了弟弟以外第二个联系人,没想到里面没有弟弟的号码,反而只有一个奇怪的兔子头,名字叫“赛甜甜”。
赛甜甜?一看这名字的命名方式,就是于浩海的杰作。
方倾也不输入自己的号码了,而是生气地把手机扔到于浩海的腿上,他的力气比较大,啪的一下,摔到了那个位置。
“啊……”于浩海小声惊呼,咬着牙道,“这是为什么呢?它惹你了?”
“赛甜甜是谁啊?像我一样,也是猫咪的替身?我是1号替身,他是2号替身?”
“……赛甜甜?猫咪的替身?”于浩海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方倾说的是啥。
“哦,他是兔子头像,那么说他是你养的兔子了呗?你的甜甜兔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于浩海把车停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把手机捡了起来,看到了里面的号码。
“哦,这是塞西莉公主,她教我怎么扫二维码时,顺便把她号码输入了。”于浩海解释道。
“塞西莉公主?”方倾回想了一下,“统帅的女儿?”
“是啊,她今天跟我跑了一天。”
“跑了一天……”方倾蹙着眉看他,越想越生气,“你这一天挺忙碌啊,白天陪公主,晚上陪我,你挺会利用时间啊!”
方倾拉开了车门,立刻从车里跳了出来。
“喂,是塞西莉公主吗?”于浩海随即把电话拨了过去,同时按了免提,从驾驶座位上走了下来,“抱歉这么晚给你打电话,请问你现在有空吗?”
“有啊,我正通宵打游戏呢,快说。”塞西莉公主稚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你给我手机输入的号码,叫赛甜甜?”
“是呀,好听不?是你爸爸尹叔叔给我起的,是不是比塞西莉还好听啊?”
于浩海把电话递给了方倾。
方倾被他这一举动整懵了,茫然地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塞西莉一听换人了,又听是一道纯净的男声,立刻反应了过来:“啊,是咪咪吗?哈哈哈!给你的礼物喜欢吗?哎呀,这一天可把我累死了,现在腰还疼呢!为了给你挑礼物,我们把驻地都跑遍了……”
方倾嗯嗯啊啊地回应着,才把塞西莉那个小话唠的电话挂了。
“被她提前剧透了,”于浩海无奈地笑了笑,从车子上方的夹盒里拿出了一个透明水晶薄片,里面是镶嵌着的几朵木棉花瓣,“送你的。”
方倾接过这水晶薄片,看着那上面纹路舒展的木棉花,笑道:“这花可不容易弄到。”
“是啊,我在风里抓了半天呢。”于浩海道。
方倾再也忍不住,扑上去紧紧抱住于浩海的脖子,贴在他的耳边,哽咽道:“谢谢。”
于浩海埋首在他的肩上,想起塞西莉公主说的木棉花花语:纯真,热烈,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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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俩人有很多吵架和争执呢,就前面甜了几章,唉(
但总体来说,这是个甜文!
明日请收看: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