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昨夜下了一天的雪,今早地上的积雪厚厚一层,没过脚踝处,鞋踩在上面吱吱作响。小卖部新进了各种毛绒卡通耳捂耳套,供omega们买来罩在耳朵上保暖,有粉红兔子的、黄色小鸭子、棕色小麋鹿的等等,都有着符合动物特性的耳朵,方倾捧着一杯热咖啡坐在卡座里,看着身边的同类们奇形怪状的耳朵,仿佛置身于精灵王国。
“你怎么不买一个?就25块水星币。”王俊戴的是个圆耳朵的棕熊耳套,配上他憨憨的小脸上棕色的小斑点,相得益彰。
“……太傻了,”方倾摇摇头,“莱斯利长官又要骂人了。”
“训练时我们都摘了啊,”王俊说,“当然不能让他看到我们捂着耳朵跑步,那也听不到他的指令了。”
“那你们现在都戴着干嘛啊?”方倾纳闷的问。
“因为好玩儿啊,多可爱。”王俊晃晃脑袋。
方倾啧啧叹道:“多少先辈们为了omega不被物化付出了艰苦的努力,你们却变身各种小动物……”
“你都被叫咪咪了,还说我们被物化了,这就是个耳罩而已。”王俊反驳道。
“……我发现你现在脑筋转的很快了,”方倾有一些吃惊,“竟然让我哑口无言……不对,这不是你能想出来的,快告诉我,这是谁说过的话?”
王俊挠了挠头笑了笑:“嘿嘿,以前王子说过。”
“我就知道是他!”方倾皱了皱眉,“好在你现在不搭理他了,那个毒舌男真是跟闻医生有得一战。”
“对了,你怎么大清早在这儿啊,这段时间你早餐不都是跟浩海在队医室吃吗?”王俊说。
“我得努力锻炼了,那混球不会让我躺赢的,”方倾撇撇嘴,“跟他处对象啥都没捞着。”
王俊笑道:“浩海做正事时是很认真的,当然不能给你放水。”
一天累死人不偿命的训练结束,到了晚上,于浩海像往常一样往队医室里走,跟方倾一起吃晚饭,方倾和他对坐着,一起吃着盒饭,告诉他:“明天开始别来这儿找我了,我这几天都要跟着队伍练一练,别的还行,都没落下,就是体力还是差了些。”
于浩海拿在手里的筷子一顿:“你这周五不就得回医院吗?今天都周四了。”
“我考虑了一下,为了不耽误训练,我让闻夕言带着团队过来,这样我就不用出去了,也不违法咱们营的规定。”
“那你不走了?挺好。”于浩海嘴角不着痕迹地弯了弯,低头夹着菜,若无其事地吃起来。
拿走对方的一个玩具,同时就要给对方一个好消息,属于打一巴掌给个枣,这样对方心情就会平复,这是方倾在心理学上学到的知识。
他很抱歉用这种心理话术来对待于浩海,可这段时间相处,方倾发现,于浩海真的很粘人,他身上有着很明显的孤独症谱系障碍的特点,一是缺乏与他人的交流兴趣以及交流技巧,很难与人产生安全依恋的关系,二是重复刻板行为,具体表现为一旦他认为方倾允许他一天出现两次,那他就会风雨无阻,按时按点地出现在这个研究室里,一旦方倾说要离开一段时间或是不允许他再来了,他就会陷入不安和烦躁的状态,会急于跟方倾沟通原因,并且让方倾服从,维持于浩海的世界的稳定性。
方倾旁观过尹瀚洋和他哥哥的相处方式,那就是放低身段,反复沟通,如若沟通未果,就只能服从。包括自己和于浩海的相处模式也是这样,方倾第一次拒绝他时,为了安抚他,主动跪下用嘴巴服务,从那之后,于浩海就默认方倾是可以这样做的,于是……到现在,数不清多少次了,只要他觉得气氛到了,方倾就被摁了下去。
方倾因为这第一次的“豪放”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而他从袁真和尹桐那里得到的信息也是,于浩海从小到大身边人都是为他独尊的,他的世界必须要有秩序,这秩序一旦建立,就很难去撼动,除非以物易物,让他觉得不吃亏。
所以,尽管方倾不让于浩海总来这里了,但条件是方倾这周五不回医院,不离开新兵营。于浩海两相比较了一下,觉得还是划算的,所以没有发脾气。
方倾没觉得于浩海这种性格让他有多烦恼,反而有时品一品,还觉得挺可爱的。于浩海这种建立内心秩序并严格遵守的性格,运用到他的事业上是非常成功的,他之所以能成为这一届的兵王,原因就是他遵守“付出就有收获”的规则,严格要求自己,刻苦训练,付出的汗水是别人的百倍千倍,再加上天赋异禀,所以在事业上大有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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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训练,已经到了最后结业的阶段了,这次协同作战,将不同于往年对士兵的操练,而是更逼真、更血腥、更残酷!”
左阳旭长官站在alpha和omega士兵队伍前面,向大家做动员讲话:“毕竟,我们当中有88位战士,上过真正的战场,杀过成百上千个残害百姓的敌人,立下过功业!”
克莱夫长官补充道:“一朝封将,世代之功!你们见到之前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士兵,现在被叫做‘少将’,住进了将军楼,领少将俸禄,心里滋味好受吗?”
“不好受!”
“协同作战考核结束后,优秀的士兵会首先得到上前线的机会报效祖国,得到嘉奖,而没通过的孬兵,就还要困在这里日夜操练,你们甘心吗?”
“不甘心!”alpha士兵们此起彼伏地喊着。
方倾不由得皱眉,这克莱夫长官是彻头彻尾的“保皇派”,跟王室一族关系甚密,之前在玛格列特带王子来军队和统帅两次来访时,都殷勤谄媚地让方倾没眼看。这番动员的话说的,又让于浩海、尹瀚洋两位刚刚提拔上来的少将,仿佛站到了战士们的对立面。
方倾瞥过头去看于浩海和尹瀚洋,好在那俩兄弟神经粗,没往这方面想,一个面无表情目视前方,一个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尹瀚洋!”左阳旭叫道,“眼睛都懒得争,晚上不按时睡觉研究什么呢?!白天这么没精神。”
“研究……呃,枪法。”
尹瀚洋磕磕巴巴地说完,几个alpha就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下午omega们在射击房训练射靶两个小时,之后开始鬼哭狼嚎地练倒功,倒功就是每个士兵高高地向后跃起1米到1.5米,然后用背部重重地砸向水泥地,练习抗摔打能力,这对他们来说很难,有几个omega倒摔了两次就疼得爬不起来,莱斯利便用电棍去抽那些赖在地上哼哼唧唧不起来的士兵。
alpha们此时却在暖气开着的教室里上战术理论课,这种课程在小时候,于浩海、尹瀚洋两兄弟就像看故事书似的把他们的父亲于总打过多少仗、怎么打的、怎么赢的,以及各种丰功伟绩看了个遍,那种生动的案例比之书上的理论知识要精彩的多,因此这种课程对他们的吸引力不大,纯粹是浪费时间。
尹瀚洋坐在最后一排,懒洋洋地望着窗外飘着的小雪,被长官吼了之后,就望着前排的于浩海,他端正地坐着,背脊挺拔,不知道在那儿想什么。
尹瀚洋不由得服气,哥哥肯定也是走神儿了,但就能保持那么良好的坐姿,不愧是从小被夸到大的好学生,他就不行了,坚持了不到一会儿,就趴到桌子上睡觉了。
法典虽然很厚,但尹瀚洋天资聪颖,过目不忘,翻了两三天就记住了,接着就抱着书找于浩海去了,于浩海考了他几条,他都答了上来,于浩海便给了他一个入门级的u盘,这里面的教学课程很简单,他一个晚上就看完了,接着又去敲于浩海的门,要了个进阶版的u盘,这一看就来精神了,彻夜未眠,弄的今天困得要死。
他趴到桌子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梦里那人一头过腰长发,扭动起来像一汪清泉,尹瀚洋很努力地去握,却总也握不住他,正要开始较劲时,尹瀚洋闻到了一丝丝紫藤花的香味。
紫藤花?不对啊,我要的是樱花!
尹瀚洋噌的一下坐起来,嫌弃地从桌肚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扔到了桌子上。
“是丝巾……”
“哈哈哈哈,又有omega送尹瀚洋丝巾啦!”
“还藏到了桌肚里,挺聪明啊,知道尹瀚洋坐那里。”
尹瀚洋皱着眉头瞪着桌子上这条紫色的丝巾,正卷起了书把丝巾挑起,准备扔掉时,旁边一个alpha笑着将手按了过去:“哎,别扔啊,不要给我,没有omega稀罕我。”
“放这儿!”尹瀚洋没好气地说。
自从他回来后在王俊的追问下,将出去抓到了索明月的事告诉了王俊,再有alpha或是omega嘲笑尹瀚洋的性向,王俊就大声反驳:“索明月是omega!瀚洋不是变态!”
几天之后,军营里的人都知道原来那是一场乌龙,尹瀚洋喜欢的还是omega。可他这性向一正常,又封了将,又重新得到了omega们的垂青,最近朝他示爱的omega又层出不穷,甚至开始围堵他了,他不愿对omega恶语相向,一直都是绕道走。
可这个omega竟然聪明地知道他会挑哪个座位,还把系过脖颈的丝巾留在里面。
“你又不喜欢,给我怎么了?”那alpha兴致勃勃地说,“我拿着这丝巾自己系脖子上,然后找他去。”
“我就算不喜欢,也不能让你们糟蹋人家的东西。”尹瀚洋一把将丝巾抢了过去。
跟他起冲突的本来就是莱恩一伙儿的,这一看要动手了立刻围了过去。
莱恩大叫道:“你不要还不准别人要?天下的omega都你霸着吗?兄弟们,给我上!谁抢到丝巾我重重有赏!”
他话音未落,七八个alpha围了过去,尹瀚洋见状不好,抓起丝巾踩上了桌子,在各个桌子上跳来跳去,将来抢夺丝巾的alpha一个个踹下去。
“尹瀚洋!你给我下来!”教战术理论课的老教授快被他气死。
于浩海转过头,支着脑袋,木然地看着尹瀚洋精彩纷呈的表演,有种回到小学的感觉。那时候尹瀚洋被omega们疯狂示爱和送礼时也是跳上桌子,被嫉妒他的alpha们围攻时也是跳上桌子,他没想到,十年过去了,尹瀚洋都是堂堂少将了,遇到这种情况时……还是跳上桌子。
可桌子受不了了,擎不住尹瀚洋这身高1米88的壮汉在上面蹦跶,咔嚓一声,从中间断裂,尹瀚洋掉到了地上。alpha们一拥而上去抢丝巾,刘赢、孙信厚、高鸿飞等人则在外面营救,一时间大教室乱成一锅粥,很多人都开始动手对打了,桌子椅子翻倒一片。
于浩海叹了口气,朝抓着丝巾到处闪躲的尹瀚洋喊道:“扔过来!”
尹瀚洋长臂一伸,将丝巾团成一个球,扔了过去,于浩海单手接过,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喀的一声按出火苗,将丝巾底下一头点着,火噌的一下烧起,于浩海提着燃烧着的丝巾向众人走去,问道:“还谁要?”
没有人吭声了,屋子里弥漫着丝制品燃烧的味道,青烟滚滚。
“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老教授气得跳脚,用教鞭不停地敲打着讲台边沿。
不一会儿,于浩海和尹瀚洋被赶出了教室,在大门口一左一右站着。
“他们是不是被罚站了?”方倾盯了一会儿那俩兄弟,把刚倒摔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王俊拽了起来。
“估计是,这像门神似的一左一右站着,应该就是罚站。”王俊拍了拍屁股上的雪。
“太逗了,”方倾笑道,“走,咱们去羞辱他们。”
俩人趁莱斯利走远了,偷偷地跑了过去,一边笑一边绕着俩人反复打量。
“你们犯什么事了?”方倾问道。
于浩海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
“你是不是又上课睡觉了啊?”王俊问尹瀚洋,“不对啊,你睡觉正常,浩海不会睡啊,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打架了?!”
尹瀚洋烦闷地说:“你一边儿去!”
“说话呀,”方倾捏了捏于浩海的下巴,凑过去闻了闻,“你怎么还一身糊味儿?”
“他玩火。”尹瀚洋刚说完,他哥就瞪了他一眼。
“……玩火?人家上着课,你在那儿玩火?厉害,佩服,”方倾吃惊地给他鼓了鼓掌,又挽着他胳膊垫起脚,凑过去嗅了嗅他的嘴角,“还挺好闻的,烧烤后的柚子,别有风味……”
于浩海忍不住笑了,低头轻吻了一下方倾的头发。
“噫……”尹瀚洋和王俊同时憋着嘴看着那腻歪的两人,深感肉麻。
过了一会儿,omega要整队了,方倾和王俊俩人要离开,王俊瞅着尹瀚洋冻得通红的耳朵,皱着眉说:“瀚洋,你耳朵会不会冻掉啊?浩海耳朵看着没你那么红啊。”
“那是他没我白,显不出来。”尹瀚洋说。
“这个给你戴吧。”王俊从兜里掏出小熊耳罩,罩在了尹瀚洋耳朵上。
“给我摘了!”尹瀚洋反复晃动头,抬手要去摘。
“方倾你看好不好看?”王俊连忙捅方倾的后背。
“好看好看,真帅啊尹瀚洋!”方倾忍着笑说。
尹瀚洋一听,很帅的话那就不摘了,套就套上吧,耳朵确实是冻的没知觉了。
omega整队朝别处走了,alpha们的课程也上完了,陆陆续续地往外走,看到那还傻站着的两兄弟,凯文逊眼梢带笑,正心情不错地欣赏时,他看到了尹瀚洋耳朵上的小熊耳罩。
早上的时候,他明明看到这耳罩是王俊戴着的,很可爱。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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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又瘸了,你看到了吗?他又坐上轮椅了。”
omega训练结束后,一群人三三两两地往食堂走,在小声议论着。
“这几天雪这么大,估计是腿的毛病又犯了吧。”
“咱们马上就要协同作战了,王子这腿……还能上战场吗?”
“他可是主将啊,据说不论他的成绩好不好,他那一队他都是主将。”
“当然了,他是王子啊,在一队中谁能大得过他,领导他呢?”
“那我们要是一不小心分到他那队里……”
“嘘!小点儿声,alpha们都没说啥,咱们omega能说什么呀……”
凯文逊坐在轮椅上,停在去往食堂必经之路的大坡上。
禁闭一周没让他觉得有什么不适,也许他久卧病榻、自我封闭太久了,被剥夺了五感对他来说,丝毫恐惧都没有。
时间如流水般淌过,暗无天日的那七天里,凯文逊觉得困了就摸到床上睡觉,睡到了自然醒就下床,在地上做俯卧撑、仰卧起坐、甚至还把矿泉水瓶捆到一起练习臂力,这七天中,除了这些事,他就靠想着王俊的一颦一笑来度过。
也许从他降生到这个世上以来,给予他的纯粹的善意太少了吧,所以王俊就算只给予了他一段舒心的时光,也够他反复品味了。
可当他出来时,再次见到王俊,再经过他时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儿童面霜的味道,再看到王俊施予尹瀚洋的好时,他嫉妒得快疯了。
方倾说过,王俊本性是“怜弱”的。
那就朝他示弱吧,要多弱就多弱,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只要你能再走向我。
凯文逊把手刹拉到最大,握紧了拳头,等在那里。当他听到omega们嬉笑的声音传来时,决定孤注一掷地赌一把,他倏地松开了手,连人带着轮椅一起,飞速地滚下山坡!
“文逊!”王俊突然从他后面的矮树丛里蹿了出来,伸着胳膊从后面拉住轮椅,可他这样一拉,一股往下坠的强大的冲力将凯文逊往下猛地撞了过去,王俊连忙拉住他的袖子,想用身体去挡住凯文逊,可那力道太大了,凯文逊牢牢地扣住他的腰,两人一起往下翻滚。
凯文逊的手劲儿很大,将王俊的脸紧紧地按到了他的怀里,这一路石头瓦片断了的树枝,将凯文逊的头和脸磕碰和划的鲜血淋漓,王俊脸上一点儿伤都没有,只是腰被箍得很痛。
等要停下时,凯文逊心中一动,把王俊往上一提,将脸贴到了王俊的脸上,闭着眼睛半天不动弹。
“文逊!文逊!”王俊见他像是昏了似的,连忙从他身下疯狂扭动、挣脱,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凯文逊翻了个面儿,看着他脸上的一道道伤痕和血迹,忍不住尖叫。
凯文逊笑了出来,睁开眼睛看着他,挑了挑眉:“你也喜欢叫我文逊啊?我也喜欢,‘凯文’听着不像是个好鸟,文逊的话,比较儒雅,中式的名字,我喜欢。”
王俊对他这名字解析不感兴趣,把他轻轻扶起来,认真看他脸上的伤势,声音颤抖地说:“你脸摔到了……都流血了!”
破相才好呢。凯文逊整个上半身挂到了王俊的肩膀上,搂着他狡黠地笑了笑。
十几分钟后,王俊推着轮椅上糊了一脸血却心情不错的凯文逊,和众长官们焦急地冲进了队医室里。
“快给看看!消毒!王子的面容不能有损!”克莱夫长官朝方倾大吼大嚷道。
“……至于吗?看着都不深……”莱斯利嘟嘟囔囔的,被左阳旭警告地看了一眼。
方倾看了看凯文逊的表情,和身旁一脸着急的王俊,心下了然,微微笑道:“磕碰伤,都是小事,放心吧,不会留下痕迹,倒是……王俊,你跪在地上拉轮椅了吧,膝盖骨还好吗?”
“啊,我吗?”王俊低头看了一眼,果然裤子膝盖都磨破了,他摆摆手,“没事的,给王子看吧。”
凯文逊低下头,皱着眉瞅着王俊的膝盖。
“王俊你出去吧,让林医生给你包扎一下,然后回去吧,王子有人照顾。”莱斯利说。
“噢好的。”王俊朝长官们点了下头要出去。
“不行,他不准走!”凯文逊握着扶手,“他留下,他得照顾我。”
“……为什么啊?”莱斯利狐疑道,打量着凯文逊,又看了看王俊。
“他把我撞了,我才没拉住手刹,他必须要看护我。”凯文逊攥着扶手,冷着脸硬邦邦地说。
“啊?是你撞的?我还以为你见义勇为,原来你是肇事者,你这麻烦可大了,王子本来腿就不好……”克莱夫朝王俊连声训斥道。
“……我没有。”王俊很小声地说,他看着凯文逊的背影,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方倾见状,对王俊说:“你大胆说,是不是你撞的,放心,我在这儿,这伤我能看出来。”
他说完警告地瞪着凯文逊。
“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救我?”
凯文逊将碰瓷演了个全套,说出这个金句,更将无耻进行到底:“难道你对我有意思,才来救我?”
“啊,这……”王俊漆黑的瞳孔里布满堂皇,眼睛眨巴着,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了,一个是他是肇事者,一个是他想当王妃。
他的眼圈刷的一下红了,谨慎抉择了一番,最终低着头哭着说:“是我撞的,对不起,王子殿下,对不起,各位长官……”
凯文逊坚持不回头看他,他背影僵直,冷声道:“没有对不起长官,只对不起我,照顾好我就行了。我累了,长官们请回吧。”
他这话说的王子派头十足,克莱夫立刻应声,带着左阳旭和莱斯利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