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年前「神主」带领「原神」搭乘「神器」于「九天」而来。「神器」,顾名思义,为神所”使用”的器具,亦可解释为神所”製作”的器具。」
阿一摇着摺扇,对王生娓娓道来:
「当初,神主所搭载搭乘的「神器」名为「东皇锺」,以锺为形、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除此之外,随同神主一道现世的神器还有:
「轩辕剑」,斩妖除魔、无坚不摧。「盘古斧」,开天闢地、无所不破。
「炼妖壶」,炼化万物、无物不包。「昊天塔」,镇魔封邪,吸星纳月。
「神农鼎」,熬炼仙药、濒死回生。「伏羲琴」,淨化心灵、抑制邪气。
「崑崙镜」,回溯时光、穿梭太虚。「崆峒印」,去老还童、不死不灭。
最后是「女娲石」,重塑**、復活再生。
零零总总共十件神器,单得一件都能独霸天下。只不过随着时间流转,十大神器下落逐渐泯没于世,再也无人得知。
而前朝皇帝苦苦寻觅的长生不老药,不出意外指的便是其中之一的「崆峒印」。」
「喔~~原来如此。」
上古十大神器,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王生不由得心神嚮往,但为何他会做梦梦到呢?
「这「盘古斧」,指的是盘古开天闢地时手上拿的那把斧头对吧?」王生好奇,从小到大他听到的神话都是这样描述的。
阿一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怪异,欲言又止的似乎有什麽难言之隐:
「呃、该怎麽说呢?「盘古」是「盘古」,「盘古斧」是「盘古斧」。「盘古斧」不是「盘古」的,而是「槃瓠」的。所以其实「盘古斧」应该叫「槃瓠斧」才对,跟「盘古」一点关係都没有……」
他左一个「盘古」、右一个「槃瓠」。「盘古」、「槃瓠」说了一堆,王生听的头都晕了:
「停停,什麽「盘古」、「槃瓠」的,不都一样吗?」
阿一停了下来,认真打量王生的脸:
「你没听过?」
「我该听过什麽?」王生反问。
他不过就问:盘古斧是不是盘古手上拿的那把斧头?怎麽搞得这麽複杂呢。
阿一迟疑了会儿,再次试探道:
「槃瓠呀~这个名字你有没有印象?」
「槃瓠?他是谁。」
在确认王生的反应后,阿一心头浮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槃瓠他呀~是「轩辕」的眷族,自他血肉化形而出的。」
「轩辕?你是说黄帝「轩辕」?」
「嗯。」阿一点头,表情显得相当怀念。
想当初槃瓠刚诞生时,还是一隻毛茸茸的小狗,成天跟在轩辕身后摇尾轻吠,模样相当可爱,大家都叫他「小槃」。
后来经过了「炼妖壶」加强炼化,总算得以化身人形,依旧不改黏人的个性。
此后听说在神魔大战之中破魔万千,直至身殒。当时,他手上拿着的那把长柄双刃的武器,便被称之为「破魔斧」。
往后或许是因为以讹传讹的关係,「槃瓠斧」口误成了「盘古斧」,实际上和盘古半文钱的关係都没有。
「知道吗?槃瓠的那把武器不仅用来杀魔,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功能是破除封印和结界。」
「封印和结界?你的意思是……」王生内心隐隐浮现一个猜测。
「你没猜错,如果想要破除魔族所在地--「无间之域」的封印,就只有那把「盘古斧」了。约定成俗,「盘古斧」依旧叫「盘古斧」吧。」
这番谈话的讯息量实在太大了,王生有点转不过来:
「你、你的意思是我梦到的那个地方、还有那个人是……」
哇!王生咋舌,他好像知晓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
「五星连珠之日,也是「无间之域」封印最薄弱之时。若人族和妖族届时无法加强封印,恐怕万万年前的那场浩劫会再次降临。
水能载舟、亦能复舟,「盘古斧」或许将是最至要的关键。」
接下来阿一便不再回应,有些事只能点到为止。
可为什麽会是他呢?王生想破了脑袋,始终无法理解。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仔细一听,好像是咸瑜的声音。
「让开,我要进去看阿生。」
即便隔了一扇门,她的声音依旧清晰无比传进王生耳裡。
“呵~从声音听起来挺有精神的,应该没有受伤吧。”
那日,他运用仅存的灵力激發护腕發动攻击后随即昏迷了过去,因此对后续一点印象都没有。
现在回想起来,他忍不住一阵后怕。万一那天牠没有当场一击毙命的话,后续如何简直不敢想像。
只怪自己不够强大,才会让她一而再、再而三陷入险境。
从最早先南城县的骆府私盐案,再到后来的桃林村林间激战、潋滟湖畔的群妖乱斗,紧接着遇上靖王府犼尸袭击、最后的魔人虐杀。
每次都是险象环生、每次都是死裡逃生。
想想,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实力太弱,无法在第一时间保护好她。
就像这次,他连怎麽来到王府中的都不知道。是卓兄回头救了他们吗,还是魏哥跟二牛哥他们?
来不及釐清思绪,门外传来的那个熟悉声音替他作出了解答:
「哼,也不想是谁救了你们。要不是我,你们恐怕就被吃得一乾二淨,连片指甲都找不到。」
咦?这不是靖王……不,是灵玖的声音吗,怎麽他也来了?
灵玖一袭标准的红纱玄袍,姿态优雅轻鬆倚在门外的黑檀凋花栏杆上。昳丽的脸庞依旧迷人,红艳艳的唇边浮着一抹捉狭的笑。
咸瑜气呼呼地和他对立站着,小嘴嘟得半天高:
「已经第五天了,你连房门都不让我踏进去一步。到底是想怎样?」
灵玖抿嘴一笑,长袖一挥:
「当然是不想妳打扰他休息。妳想想,那天要不是我用灵药帮他保命,他能撑到这裡吗?
况且即使妳有办法将他带到这裡,但他全身筋骨尽碎、灵力俱竭,侥倖没死醒过来大概也会是个废人。」
这话倒是真的。
若不是这几日他不要钱似地拼命用灵药给王生疗伤,他醒不醒的过来都还是个未知数。
咸瑜抽了抽鼻子,反驳: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一直忍着没有硬闯进去。可是刚才不是听说他已经醒了吗?」
呜呜……几天不见了,她着实很担心他。一想到他身上的伤都是因她而起,这几天她没有睡好过一觉的。
要是可以,她巴不得时时刻刻待在他的身旁、寸步不离地守着。
可这裡不是桃林村、也不是南城县,而是规矩严谨、守备森严的长沙王府,连进出房门都需要向王府的人报备、通传,更何况还要男女共处一室。
咸瑜从来没有这麽后悔过。当初干嘛要说是表兄妹呢,直接说他们是夫妻不就得了。
不、这样不好,王生以后可是还要娶妻生子的,不能破坏他的清誉。
灵玖见她表情一变再变,不禁暗暗好笑:
「这傢伙是不是又在乱想些什麽,脸色一下红一下白的,当真有趣。」
搞半天,感情他是在耍着她玩呢!他是妖猫,她是妖鱼。猫性喜玩弄猎物,而鱼是猎物。猫玩鱼,没毛病。
不过,站在咸瑜身后的卓遥任可就不这麽想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眼前这个靖王和他印象中很不一样。
印象中的他爱好美色、男女不拘,浮华骄奢、喜怒不定,心机深沉、手段高明,善拢人心、识才知用,作为皇子绝对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
但眼前的他,明明外表举止和往常所差无几,但他能清楚感觉到一股睥睨傲然的疏离感从他身上清楚散發出。
这种感觉该怎麽形容呢?
大概就是先前他是人上人,但还是属于人的范畴。现在的他却不是把你当人看,而是把你当随手一掐便能将之抹灭的蝼蚁,丝毫不放在心上。
这让卓遥任在面对他时,总会涌出一股莫名奇妙的戒备,正如同现在一样:
「王爷,瑜姑娘她也是关心。阿生在床上昏迷多日如今总算清醒了,一定也很担心他表妹的状态。」
他故意强调两人的亲戚身分,希望能让刘纾退让一步。
「哼,表妹。」
灵玖听了忍不住嗤鼻一笑,什麽表妹,难道王生他妈也不是人吗?
话说回来眼前这个捉妖小子一身符臭味,不知道手下沾染过多少妖血,比那臭鱼当时身上的味道要难闻万分。
尤其那张正气凛然的脸,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看了就让他全身不舒服。
想当初玉笙也吃了不了这些虚伪小人的亏,这种人怎能让他继续待在王生的身边呢?
卓遥任根本不知道灵玖内心目前所想的这些小九九,他只知道不能再让王生继续被隔绝。怕是等他伤势痊癒那日,便是落入虎口之时。
所以……
「王爷,请恕下官无礼。」
他话一说完,一个举步就要硬闯进去。
「你觉得本王会怕你吗?」
灵玖下巴一抬,下意识一股大妖的威压随即散發了出去。
不料现场除了卓遥任和咸瑜外,火狐妖--梨儿也在一旁。
卓遥任是人,理所当然感受不到妖族释放出的威压。咸瑜则是因为妖文之力,对这股威压也完全免疫。
倒是苦了梨儿一个,在那股威压的逼迫下她胸口發闷、冷汗直流,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差点喘不过来。
恍若间,她已然察觉眼前这个王爷绝非寻常人族,恐怕是隻修炼多年的大妖。
但眼下的她不敢道破,只能纂着卓遥任的衣角,忍着胸口强烈的呕吐感低声说道:
「卓哥哥,我、我不太舒服。」
卓遥任一听,赶忙转身扶住她肩膀担心问道:
「怎麽了?」
「头晕、想吐,快喘不过气了。」
从她满身的冷汗和泛白的唇色看来,确实相当不舒服。
咸瑜见状也上前查探了下她的身体状况,察觉她正在不断颤抖,想必应该相当难受,赶紧要卓遥任送她回房。
「卓哥,你先送梨儿回去休息吧。我今天没见到阿生是不会离开的。」
卓遥任犹豫了一下子,纵使内心对靖王起了戒心,但自始至终他的行为充满了善意,于情于理不该妄下断论才是。
因此一点头,护着梨儿返回她居住的院落。
卓遥任一走后,咸瑜立刻换上另一副嘴脸,腆笑着对灵玖说:
「阿玖,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明知道我那麽担心他,还不让我进去。」
灵玖觑了她一眼,变换了更加恣意的姿势,:
「嘿,妳求我呀~求我就让妳进去。说实在的凭妳那三脚”鱼”的功夫,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会比较好。不是妳牵连他,就是妳拖累他。」
嗯,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怎麽什麽都怪我?」
「当然怪妳。这趟我回到都城打听到一些消息:
听说最近有许多村子遭到了妖的袭击,大多数全村复没,少部分存活的村民却出现了强烈的攻击性。
不仅会乱咬人,被咬的人没多久也会变成跟他一样再去咬其他人,朝廷已经准备让「重明司」调查此事。
要知道「重明司」裡有部分的「捉妖人」,并不像妳和阿生的那位朋友般对妖族抱持善意,而是非常深恶痛绝。
万一妳妖的身分被他们發现了,难免会引来无谓的争端,阿生也会受妳牵连。」
灵玖的话不无道理,活了近千年的他什麽情形都曾遇过。
无论是哪个朝代,人族内都有”亲妖”和”恶妖”两派人马,端看他们是否曾经直接或间接受到妖族的帮忙或是侵害。
由于妖族在人界裡的数量还算稀少,绝大部分时间都能维持相安无事的局面。
如今,若上述事情属实,想必之后人妖间会掀起一番震盪,甚至进一步惊动到妖界。真到那时,可不是什麽小打小闹就能解决的。
「所以我建议,为了阿生的安危和仕途着想,妳最好离开他。」
这番谈话,让咸瑜陷入了沉默。
她、她只是单纯想报答王家阿嬷的救”鱼”之恩,其他的根本没想那麽多。
如果王生真因为她而有性命危险,她绝对是千万个不愿意。
「可是我不放心阿生一个人……」
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离开过王生身边,要是她不在了,王生怎麽办呢?
「妳放心,依我目前的身分绝对可以保住他的,甚至可以替他带来更好的仕途。」
灵玖见缝插针、加码游说。
其实他也只是纯粹想逗弄一下她,还有不想王生看来一副没她不行的模样。
只是他说的实在太有道理了,咸瑜内心还真的产生动摇,不过也只是一下子而已。
「不,我不愿意。」「不,我不同意。」
忽然,灵玖左右两边的耳朵传进两句几乎一模一样的话语。
他和咸瑜同时转头一看,愕然發现王生推开房门扶着门框吃力站着。
坚定的眼神像在宣告:谁都不能让她从他身边离开,谁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