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咸鱼第一次看家,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但这是头一次要看着这多天的家。
前几天王生晚上吃饭时就在念叨着这次最少要离家三、五天,除了去趟「昌平镇」取书款外,还要帮老师到「南城县」送信。
这段时间因为没人在家,所以什么门窗要关好以防宵小入侵啦、为了怕下雨厨房后面的雨檐要放下来、庭院的储物室也要锁起避免生人闯入,还有什么夜深人静出入动静要小心……诸如此类的叮咛,让咸鱼听着差点忍不住出口抱怨:
“泥马~当我是三岁小儿不成!不就是看家嘛~~我做的可好呢。”
可是当王生前脚一踏出家门,她已经准备要好好来个大解放了。
正所谓家中无王生,咸鱼称大王。该来些什么咧……她内心一个琢磨,马上就有了计划:
「阿左、阿右!你们两个去山里向其他小妖宣传一下,今晚子时我们这里将会举办特别活动,要他们一人带一样可以吃的特产来参加,保证不亏!」
「老大!」「妳这次」「又有什么」「新点子?」
左、右两只蜥蜴妖疯狂摆动长尾,满脸期待。
「欸~你们有听过「石头仙汤」的故事吗?」
「什么石头汤?石头也可以吃?好吃吗?」思古歪头疑惑问道。
什么鸡汤鱼汤灵草汤她都听过也煮过,就是没听过石头也可以拿来下锅煮的。
「厚厚~这老爷子我倒是听过一些。」钱爷那尖尖的鼠鼻不停抖动,彷佛已经闻到了「石头仙汤」飘来的香味。
「真的!」「还不……」
「快说来听听。」
阿左阿右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思古抢词了。
「拜托」「思古大姊」「我们一人」「好歹也只」「分到半句」「怎么说抢话」「就抢话?」
「抱歉、抱歉,是我太心急了。钱爷你快说~~」
「「呿~~~!」」
思古丝毫不理会他们俩兄弟的抗议。阿左、阿右不满地嘘了一声,换来个思古一个白眼。
钱爷看了看老大那张僵硬的咸鱼脸,取得她眼神同意(摆明了连话都懒得说),这才伸出爪子顺了顺稀疏的胡子,摇头晃脑开始说起那则流传已久的故事: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白发苍苍的仙人下到凡间体察凡人们的生活。为了测试人们内心的善恶,他拿出了一个大锅,丢了一块大石头在里面,加了半锅水开始煮了起来。
过了半响,一位乡民从旁边经过,好奇问道:
「请问这位老人家,您在这边做什么?」
「煮汤。」
「可是这锅里只有一块石头呢。」
「你懂什么!?我这块石头可是吸收了日月精华的上等仙器,只要放进锅里煮一会儿,马上就能煮出一锅丰盛好喝的石头仙汤招待所有乡民喝。」
「哇~如此神器是也。」
「那当然,不过呢……我刚尝了一口好像还少点调味……」
「唉~这算什么事。我马上回家取些盐过来,顺便拾缀点姜、蒜进去。」
那乡民快手快脚的跑走了,深怕晚来了就吃不到。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乡民路过。
「这位大叔,您在做什么呢?」
「我呀~正用打算用仙器煮一锅石头仙汤招待所有乡民享用。不过咧~我觉得这汤加些白菜、胡萝卜、芹菜之类的会更鲜美。」
「那有什么问题!刚好我早上从菜园摘了些起来,我马上回家拿。」
那位乡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走了,深怕晚来就吃不到。
接着又一位、两位、三位乡民经过,仙人也向他们要了一样、两样、三样的食材,什么:扁豆、蒲菜、西红柿、茱萸、肉桂、香茅草……等,大家都想让汤变得更好喝。更有一位乡民甚至拿出了珍藏许久的风干水鹿肉,毫不吝惜大块大块加入了汤里。
没多久,一锅汤鲜味美、料多实在、丰盛到不行的「石头仙汤」就这么凭空而生了!!
「哇~诚仙器也。哇~诚仙人也。」
「呵呵呵~~大家不用客气,快吃吧!」
于是仙人与众乡民同乐,大家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吃完了那一大锅汤。
这就是「石头仙汤」故事的由来。如何?你们得到了什么启示?」
钱爷一口气说完了这个寓意深远的故事,得意地伸爪子再顺了顺胡须。
只见思古歪头想了一下,不确定的说:
「那锅汤……真的好喝?」
阿左、阿右两兄弟则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说:
「那仙人」「真不要脸!」
「…………」一旁的咸鱼听不下去了,老脸微红道:
「厚~~叫你们平常多读点书不听。这故事是告诉我们,要吃好料的就要多动脑筋!你们俩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知道了吗?」
这暗示的未免也太明显了。
阿左阿右两兄弟两人对视一眼,精明熟练的答了声「是」后,便转身快步跑开,准备鱼肉乡民……不,是号召山中小妖共襄盛举。
另一方面,咸鱼从怀里掏出了个「传音贝」,朝里头说了些话,让思古飞着带去潋滟湖邀请「蚌娇娇」和「龟爷」……等一干湖妖,并商借了两件灵器,为后续准备所用。
钱爷理所当然肩负起了一切统筹之责。
傍晚,思古从潋滟湖捎来了「准时与会」的消息回复,并带回了一个小布包。
布包里放有两件灵器,一件是:巴掌大的圆形小铜镜,另一件是一条串了一颗颗圆润、姆指般大小的珍珠链子,莫约有两尺长,正中间则是一颗巨大的水色半透明圆珠。
那颗圆珠莫约有婴儿拳头那么大,表面灵光流转、仙气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东西。
「这是「穿云镜」,一式两份,不管两面镜子隔的多远都能互相接连。这颗是「定水珠」,可以在珠串形成的结界内控制满水与避水。晚点示范给妳看。」
咸鱼简单介绍完两件灵器的功能,一回头打了个呵欠,就将接下来的一切交给了钱爷,然后走进王生的房间熟门熟路的一个翻身就躺到了床上准备小睡片刻。
可是直到太阳都下山了,一向睡意惊人的她竟然怎样睡都睡不着。躺在床上的她辗转反侧,无论如何就是找不到个满意的睡觉位置,最后终于下了个结论:
「这床太大太冷不好睡!!」
其实这张床一点也不大、铺了垫被的床一点也不冷,只是没有了王生,左躺右躺怎样都不对。
她闷闷的起身坐起,觉得有些生气:接下来的几天,不会夜夜失眠吧?既然睡不着的话,那就都不要睡好啦~~~
于是她决定搞大场面、图它个三天三夜狂欢不休,谁也别想阻止。
* ** **
赶在客人到访前,咸鱼拿着借来的两件灵器开始进行场地布置。
她环顾了一下厅堂,决定将那面穿云镜放置在靠墙壁的位置,只见那面镜子一碰到地面立刻涨成了一个人大小,镜面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她说:
「等子时一到,这面镜子就会和另一面镜子开通,他们就可以直接从湖里过来。」
接着,她带着小妖们来到屋外将那串珠炼往空中一抛,那条珠炼立刻无限延伸绕住整座庭院,然后法咒一催,一个半圆形、淡金色的巨大光罩立刻将庭院和屋子紧紧包起,形成了一个滴水不漏的强力结界。
「仔细看啰~」她对着珠炼中央那颗水色大珠子打了个手印,说:「这颗定水珠能在珠炼形成的结界里注满水或是避退水,就像这样。」
她法诀一捏、定水珠蓝光一闪,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清水瞬间注满整座半圆形的结界,庭院连同屋子立刻淹没在水中。
「啊~真舒服!好久没有在水里游泳了。」
泡在沁凉无比的水里,咸鱼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悠游自在地摆动尾鳍,欢快地在水中翻滚了好几圈。
自从意外变成一条咸鱼之后,她就失去了游泳的自由。
是的!没错。众所皆知咸鱼是最怕碰水的,但凡一丁点的水气都足以对身体造成莫大的伤害,尤其是那恼人的南风天。
在她还没恢复灵力与真身之前,每到冬去春来、乍暖还寒的时候,空气中那湿漉漉的水气便会如影随形、如蛆附骨无时无刻黏在干燥的皮上,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进一步造成**与变质。
所以这时候王家阿嬷就会将她从头到尾全部用干净的布擦干,再放进粗盐堆里存放几天,等到完全恢复干燥之后再重新挂起。
而这份工作在王家阿嬷过世之后,便落到了王生身上。有别于王家阿嬷利落干脆的熟练技巧,但王生在擦拭过程中却是更加细腻、更加温柔,彷佛像是在对待最贵重、最珍惜的东西一般。
当他的手缓慢地滑过她的身体时,她几乎全身颤栗地紧缩了鳞片、忘了呼吸(根本就没有好吗)。
他谨慎而专注地擦干了她的身体、她的尾鳍……甚至连鳃盖下方的缝隙都无一缺漏,唯恐她受到任何一丝湿气的侵害。
这原本是枯燥又无聊的过程,在王生的意念下却显得十分神圣。直到他将她放进灰色的粗盐里好好埋入,直到他将她从微湿的粗盐里细心捧出……
咸鱼突然觉得泅水好像没那么舒服了,再舒服也抵不过王生那双轻柔抚触的手。
不、不行!她不能这样下去。重头戏还没开始,她怎么可以意志消沉呢。
于是她用力摆了摆鱼鳍,在水里一个窜游出去,接着几个花式旋转,张开了胸鳍等待小妖们的鼓掌欢呼。
岂料几秒过去了,四周却是一片沉默。
她回过神来四处张望搜寻,赫然发现不远处的水中几道眼熟的身影在不断挣扎扭动。
“糟了!忘记他们不能在水里呼吸。”
她赶紧一个上前,法咒一催、摆尾甩出了几个气泡将他们蒙头罩起。
「咳、咳!老大,拜托妳做事情之前看看自己、想想别人好吗?」思古边咳嗽着边从嘴里喷出好几口水,余悸犹存说道。
「老大…」「下次先说…」「我们好做…」「心理准备……」左右俩兄弟翻着白眼、用力呼吸着新鲜空气。
至于钱爷他则是老神在在,手上拿着一个充气皮囊像抽烟管般用力吸了一口,好整以暇说:
「幸亏我早有预感。」
知识渊博、经验老到的他,当听到咸鱼借来「定水珠」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个底。面对老大经常出现的抽风行为,神马样的准备都不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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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生不在家,咸鱼大解放……真当家里没大人了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