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女生 完本 排行 书单 专题 原创专区
汀兰水榭 > 古典架空 > 娇不可攀 > 大胆述情

娇不可攀 大胆述情

作者:蒋牧童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2-02-04 02:43:12

第五十一章

“宝璟, 沅沅, ”阴暗的小佛堂中, 跪着的姐妹两回头望过去, 就见门口站着的男子。

纪延生看着她们姐妹两人跪在蒲团上, 心中不知为何, 酸涩地厉害。他疾步走过来, 蹲在她们身前,嗓子有些哽咽,却是好久都没法开口说话。

而纪宝璟则是看着他, 轻声问:“爹爹,你是来接我们的吗?”

一句话叫纪延生的眼眶都湿了,他伸手将两个女孩揽在自己的怀中, 他嗓子中犹如堵住了一般, 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这个做爹爹的, 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有爹爹在呢, ”过了好久, 当他感觉到怀中的宝璟在轻轻颤抖时, 终于拍着她的后背, 轻声安慰。

纪宝璟闷声嗯了一声。

待纪延生扶着纪宝璟起身,纪清晨原本想自己撑着起来的, 可是双腿却麻地没了知觉。

瞧着小姑娘闷声不说话,纪延生一把将小姑娘抱了起来, 小姑娘软乎乎地身子, 靠在她的身上,“跪了这么久,腿该麻了吧,爹爹抱你。”

纪清晨听着纪延生温柔的声音,鼻尖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一直强撑着的精神,一下放松了下来。

“你可想跟着爹爹回院子?”纪延生轻声问她,今日之事,他已听高全说了,只是他对母亲的处置不能说不悦,可是先招惹是非的是纪宝芸,最后罚跪的却是他的女儿。

纪延生心底还是觉得不舒服。

谁知他怀中的小姑娘,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要,我要留在这里。”

小佛堂便设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她住的地方也一直都是祖母的院子,所以她不要走,她想留在这里。

纪延生有些诧异地看了小姑娘一眼。

“也不知祖母还生不生我的气了,”纪清晨低着头,有些难过地说。

今日她看见祖母的脸色,全所未有的难看和凝重,想必她一定对她们都失望透顶了吧。祖母说的对,她们是纪家的姑娘,可是如今却闹地这般难看。

纪延生点了点头。

而此时老太太正坐在罗汉床,手上虽捏着佛珠,可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外面。还是她身边的何嬷嬷懂她的心,低声道:“方才二爷回来了,直接去小佛堂了。这会估摸着时辰也到了,七姑娘马上就能回来了。”

“沅沅自小就大,我就没罚过她,你说她这次会怪我吗?”老太太脸上竟出现了紧张的表情,她怕沅沅怪她。

可是这也是她捧着手心里宠爱的小家伙啊。

老太太轻声叹了一口气,就听到外面有了动静,她眼睛登时一亮,就见纪延生抱着纪清晨走了进来,而后面则跟着纪宝璟。

原本坐着的老太太立即便站了起来,纪清晨见她站起来,便想要从纪延生怀中下来,却被他紧紧地抱着,低斥了一声,“不许乱动。”

待把她放在罗汉床上,纪延生才转身道:“母亲,还是先给沅沅上药吧,她跪了这么久,腿脚都麻木了。”

老太太本就心疼,此时心底更是说不出的滋味。

可是她一转头,却看见小姑娘正冲着她笑,小嘴儿咧开,轻声问:“祖母,你现在不生我的气了吧?”

老太太一把抱住小姑娘,嘴里念叨着:“沅沅,沅沅啊。”

纪延生看着母亲这模样,心头也是不好受,赶紧将老太太扶着坐下,轻声道:“母亲,都是这些孩子不懂事,您不要跟她们一般见识,免得气坏了身子。”

老太太摸着纪清晨的小脸,见她脸上不仅没有一丝怨怼,还冲着自己笑,这心里就跟刀子一下下地割着。

没一会,牡丹便将膏药拿了过来,一旁的葡萄小心地将她裤腿卷了上去,待卷到膝盖的时候,就看见原本白皙的膝盖又红又钟。虽然她是跪在蒲团上,可是到底年纪小,又跪了这么久,所以膝盖肿地有些厉害。

何嬷嬷亲自给她上药,药油敷在她的膝盖上后,何嬷嬷如蒲扇般地大手,便在她的膝盖来回地搓揉。疼地纪清晨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连罚跪都没哭,反倒这会上药被疼哭了。

何嬷嬷瞧着她眼眶里眼泪一直打转,立即道:“七姑娘稍微忍耐着些,上了药油就是要揉一揉,这样才能把药力揉进去。”

“可是好疼啊,”纪清晨可怜巴巴地说,她都已经被罚跪了,现在居然比罚跪还要疼。

老太太瞧着她这模样,立即心疼道:“轻点儿揉,轻点儿。”

何嬷嬷登时为难了起来,这轻点儿揉没效果啊,可是看着老太太的模样,只得放缓了手中的力道。

待一刻钟后,何嬷嬷这才松开她的膝盖。

结果这会,却听外面有些吵嚷,老太太抬头看过去,就见门帘被掀了起来。纪延德一手扯着纪宝芸,见屋子里有这么多人在,虽是惊讶了下,却还是对旁边的纪宝芸道:“孽障,还不跪下。”

纪宝芸哭地梨花带雨,却不敢违抗父亲的话,立即便在地上跪了下来。

韩氏就跟在身后,她虽拿着帕子拭泪,可是却一直没敢开口说话。

“你这是做什么,”老太太皱眉。

谁知纪延德却一下也跪了下来,纪延生就站在老太太旁边,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这时纪延德说道:“娘,都是儿子管教无方,这才叫芸姐儿做出这等不孝不敬的事情,儿子把这孽障带来,给娘请罪。”

老太太瞧着他的模样,知道他不是作假,却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她转身就叫丫鬟都出去了,除了何嬷嬷之外,便只有纪家的大大小小在此处。纪宝芸的哭泣声,在屋子里回荡着,似乎充满着无数地怨气。

老太太低头瞧着她,却是细细打量着,这孩子小时候也是玲珑可爱的孩子,可是究竟是从什么开始,便变地这般斤斤计较,一点儿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芸姐儿,旁人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及你自个想通,今日之事,你可想通了?”老太太低头看着她,问道。

纪宝芸一直在哭,眼泪顺着脸颊一直淌了下来,却是咬着唇一直没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她一抽一抽地回:“祖母,我知道错了。”

老太太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哪有不知,她心里只怕还是觉得不服气。

“你今日连个缘由都没问,就跑到你大姐姐的院子里大闹了一通,又是砸东西又是骂人,你爹说的没错,他是教子无方。不过我这个做祖母的也跑不了,家里头的姑娘连脸面都不要了,闹成这样,那就是我治家不严,”老太太冷冷地说。

屋子里的人,谁都没听见老太太说过这样的重话,皆是瞠目。

纪延德立即道:“娘,都是儿子没管教好宝芸,您万不可气坏了身子。”

老太太却是看都没看他,只垂眼瞧着纪宝芸道:“芸姐儿,你自幼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为何你会变成这般?”

这话说出来,老太太是真痛心了。

可是纪宝芸却迷茫地抬起头,眼泪犹如珠子般往下掉落,她瞧着旁边站着的纪宝璟,大姐姐长得漂亮,自小她就长得比自个好看,而且她还有个靖王府的外家,谁都说纪家的大姑娘如何如何。可是明明她是才是长房的嫡长女,可是却一直活在纪宝璟的阴影之下。

“祖母,您自幼看着长大的是大姐姐和沅沅,不是我和宝茵,您喜欢的也是她们,又何曾多看过我们一眼呢。”纪宝芸抽泣地说。

纪清晨震惊地看着纪宝芸,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此时房中的众人都震惊了,纪延生更是紧紧皱着眉头,低头瞧着面前的侄女,没想到她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而当响亮地巴掌声响起的时候,却是叫所有人又是一震。纪延德跪在地上,一巴掌狠狠地打在纪宝芸的脸上,直抽地她整个人都趴在地上。

身后韩氏的一下扑了上来,抱着纪宝芸,便喊道:“老爷,你打死我算了吧,你打死我们母女吧。”

她先前一直忍着,可是看着女儿被打地趴在地上,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纪延德吗面容冷如冰霜,只道:“你道我不敢如何你是吧?你作为母亲,是如何管教她的?当众顶撞祖母,跑到堂姐院中大吵大闹,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大户人家都讲究男主外女主内,男人一般都是不会管后院之事的,所以姑娘的教养问题,都是由主母来负责。可是纪宝芸今日却是荒唐地叫人瞠目,这其中韩氏的责任却是不可推卸的。

韩氏哭泣地抱着纪宝芸,此时她白皙的脸颊上,五根手指印依稀可见。

老太太实在是不愿再瞧着他们一家子,在自己跟前闹腾了。她只淡淡地看着韩氏和纪宝芸,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老太婆左右再活几年,便两腿一蹬走了。可是你们自个却得凭着良心问问自个。”

“宝芸,你说我只关心宝璟和沅沅,那你可记得你小时候出天花,你母亲都没法子靠近你,是祖母带着何嬷嬷两个人照顾了你十几天。那时候你水痘痒地厉害,我连眼睛都不敢闭,就那么守着,生怕你拿手去扣,日后落下疤痕。”

老太太的声音中透着失望,那些所谓地好,可真是脆弱。

纪宝芸缓缓地抬起头,眼前一片朦胧,可是那些曾经的记忆,却在一瞬间闯入了她的脑海中。

“宝璟的母亲是她十一岁的时候没了的,我自问她母亲在的时候,我待你们两个是一碗水端平,宝璟有的,你从来都不会落下。”

纪延德低着头,满脸地内疚,急急地喊了一声:“娘。”

可是老太太却依旧道:“对,你二婶过世之后,我是待沅沅都比你们几个重视。可是沅沅打小就没了母亲,她连她娘的模样都不记得。你要跟这么一个可怜的孩子来比吗?你总是说旁人如何待你不公平,可是你有曾想过,你父母双全,你父亲才三十多岁便是四品官,你母亲是家里的管家太太,她说一句话,这府里的丫鬟婆子,谁敢不从?你哥哥去年参加会试,年纪轻轻便有了举人的功名。这些,你大姐姐和沅沅有吗?”

纪宝芸呆呆地看着老太太。

“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瞧着她,觉得她什么都是好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有的这些,旁人也是没有的,那旁人是不是也该喊一声不公平,然后冲着你又打又砸?”

纪宝芸趴在韩氏的怀中,却是终于忍不住地失声痛哭。

“沅沅今日先与你动手,我便罚了她。至于你,你若是想不通,谁都劝不服你。只是如今你在家里是千金,你父母疼爱偏宠你,可是待他日,你嫁到旁人家里,但凡有个不平,是不是也要和家里的妯娌、小姑子这般打打杀杀?”

老太太面色越来越苍白,她只觉得胸口疼地厉害,只是她不愿叫孩子们瞧见,便挥手道:“都回去吧,我今个也累。”

最后就连纪清晨都被纪延生带走了,她想留下来陪着祖母,可是祖母却没留她。

等众人出门后,纪延德瞧着一旁的弟弟,再瞧着他怀中抱着的小姑娘,知道她在佛堂里跪了两个时辰,便歉意道:“二弟,今日之事,实在是我管教不严。”

纪延生实在说不出口安慰他的话,毕竟纪宝芸方才那番话,却已叫她恼火不已。特别是他今日听高全来回禀,说纪宝芸当众骂他两个姑娘,是有娘生没娘养的。

若不是纪宝芸是隔房的侄女,他也真想对她不客气了。

所以他淡淡道:“大哥,您先带着大嫂她们回去,有什么事情日后再说。”

纪延德只觉得脸上无光,也不好再说,叫人扶着韩氏母女,便匆匆离开。

倒是纪清晨就算被抱着离开了,可是小脑袋还是垫在纪延生的肩上,向后看着。待看不到祖母的正院时,她才失望地问:“爹爹,祖母应该很伤心吧?”

自己的亲孙女对她说那样的话,怎么能叫她不伤心呢。虽然祖母最喜欢的确实是自己,可是也不代表她不喜欢别的孩子啊。

特别是纪宝芸,她年幼那会出了天花,家里人都以为她没得救了。却是祖母把她带到庄子上,细心地照顾,这才保住了她的一条小命。可是今日却听到她这般地指责,如何能叫她不伤心呢。

纪延生只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却没回答女儿的话。

曾榕一直派人去老太太院子里,等听说他们父女三人回来了,便带着丫鬟在门口迎着。这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院子门口却亮着两盏宫灯。

当他们看着门口站着的人时,三人却都是微微笑了起来。

“可算是回来了,”曾榕忙迎了上来,瞧着纪清晨趴在纪延生怀中,立即问道:“沅沅还好吗?”

纪清晨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纪延生倒是开口安抚她,“没事,就是膝盖肿了,养几日就好了。”

“这还叫没事,”曾榕一听这话,登时就倒吸了一口气。

她忙是叫他们进屋子,就叫纪清晨坐在罗汉床,她要瞧瞧膝盖。纪清晨忙是抱着腿,死活不愿意,方才何嬷嬷手劲那般厉害,险些把她疼哭了。这会要是小后妈再来一下,她才是真要哭了呢。

“方才何嬷嬷已经给她上过药了,你也别太担心,都没事了,”纪延生瞧出小姑娘是怕了,于是赶紧安抚曾榕,揽着她的肩膀便说道:“我们都饿了,赶紧叫人弄些吃食来吧。”

曾榕也一直没吃呢,听他这么说,忙是叫丫鬟准备膳食。

待一家四口在桌子旁坐下,桌子上摆了满满的,全都是纪清晨喜欢的。只是待最后一道鸽子汤上来的时候,曾榕亲自掀开盖子,准备给纪清晨装一碗。

可谁知她掀开盖子后,热气迅速地散开,那浓郁鲜美的味道登时弥漫开。可是曾榕也不知怎么的,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虽努力忍着,可最后还是猛地别过头,呕出了声音。

旁边的三人原本正在用膳呢,瞧见她这样子,俱是抬头,停下筷子。

父女三人面面相觑,还是纪清晨有些不解地问:“这鸽子汤的味道不对吗?我觉得很香啊。”

这味道也不至于叫人反胃啊?

听到小女儿的话,纪延生也是不解,不过他赶紧起身,替曾榕拍了拍背部,问道:“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叫人去请大夫?”

纪清晨还想说什么,却被纪宝璟扯住了袖子,待她转头,就看见大姐姐古怪的表情。

“爹爹,你是该给太太请个大夫了,”纪宝璟说道,只是说完,她低头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纪清晨就更加不解了,请大夫是值得害羞的一件事吗?

而当大夫对着纪延生说出恭喜二字的时候,纪清晨才明白纪宝璟之前的那一抹羞涩从何而来。

原来她的小后妈怀孕啦。

今日闹腾了一天,没想到晚上收尾却是以这样的好消息。

**

“你不想去讲武堂?”裴勋低头看着面前的孙儿,而一旁坐着的裴延兆则是衣服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碍于裴勋在,一时不得开口。

讲武堂乃是太、祖开创的,为的就是培养军中将官。毕竟天下书院多如牛毛,可是培养武官的地方,却少之又少。当年太、祖打江山的时候,便时刻觉得手下大将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开朝后,便设立了这讲武堂。

讲武堂里的教官,那都是上过真战场的。

裴家乃是在军中起家,裴家先祖跟着太、祖打天下,定国公府乃是世袭罔顾的国公府,百年来一直屹立在顶级勋贵当中。不管皇帝如何变,定国公府的地位却从未变过。这靠的就是一代又一代忠肝义胆的裴家男儿。

只可惜到了这一代,裴勋生了三个儿子,裴延兆虽是世子,可是对学武从军却一点儿不感兴趣。次子倒是如今跟着他,可是次子乃是庶出。至于小儿子裴延光,他更是像个读书人多过举人。

裴世泽年幼时,便被裴勋带着。夏三伏冬数九,裴勋起身后,便叫着他一块起来,小小的孩子却一点儿苦都不喊。只是后来,他被国师瞧中,带走数年,再回来的时候,这性子却是叫裴勋都有些看不透。

之前裴勋看过他与自己副官动手,裴勋的副官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好手,一手穿杨箭,憾动九军,可是却还是轻而易举便被裴世泽打败了。

当时裴勋心中那个激动,只觉得他们裴家总算是后继有人。

所以此时一听他说不想去讲武堂,裴勋便怒火中烧。

“祖父,讲武堂如今早已不是太、祖年间的讲武堂了,当年大魏多少名将皆出身讲武堂,可现在讲武堂不过是有些晋身的一个跳板罢了。”

裴世泽淡淡地说道。

虽说他说的都是实话,可是才十五岁的少年,便对太、祖设立的讲武堂,这般不屑。坐着的裴延兆一时没忍住,开口斥道:“讲武堂乃是太、祖设立,岂是你能这般诋毁的。真是荒唐。”

可是裴世泽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不言语。

裴延兆最不喜的就是这个长子,这幅冷淡的模样,一点儿都没将他的斥责放在心上。所以这会他更是心生不悦,待再想骂,却被裴勋打断了。

他淡淡地瞧着面前的孙儿,轻声说:“那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军营,上真正的战场,”裴世泽坚定地说道。

既然祖父开口问了,他便将早已决定的事情说了出来。他自小便是这般,一旦打定了主意,便不会改变。

裴勋看着他,眼神深了深,这孩子是真没叫他失望。可是也真叫他担心,就是裴勋进军营都是十八岁之后,上战场更是跟着别人。

裴延兆则是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个儿子,身在定国公府这种家族中,他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可偏偏他身体根本不适合习武,更不适合从军。裴勋被称为定海神针,他作为儿子,生怕别人说出虎父犬子这种话,可偏偏越是怕,他就越没办法超越父亲。

而当裴世泽被裴勋那般看重,甚至是日日带在身边的时候,他心底不仅没为这个儿子感到骄傲,反而生出了不喜。

如高山一般地父亲,已叫他仰望不止,偏偏自己生的儿子,也眼看着就要超越他。

待离开的时候,裴延兆只瞧了他一眼,便甩手离开。

莫问有些担忧地瞧了主子一眼,却见裴世泽表情变都未变,就朝自个的院子里走过去。莫问这才放心,跟着他离开了。

待他进了院子,就见裴游匆匆迎了上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怎么回事?”裴世泽一愣,继而脸上露出薄愠。

裴游垂着头,不敢说话。

裴世泽想了想,问道:“沅沅现在怎么样?”

“据说跪了两个时辰,膝盖虽有些不好,不过休养几日便好了,”裴游低声说道。

裴世泽眉头紧蹙,站在门口半晌都没动弹。他做事一向与他师父极像,喜欢掌控一切,是以在纪家大房来京买人的时候,他便将自个的暗桩埋了进去。

没想到这么快就起了作用。

他有些生气了,只说道:“这个温凌钧真是……”

明明确定的事情,却偏生横生出了枝节,如今还连累到了小丫头。

**

六月是纪宝璟的十五岁的及笄礼,连远在辽东的靖王府都早早地派人送了礼物过来,而她这次及笄所戴的钗便是靖王府送来的那支,因为她知道那是舅舅的意思。

而让人想不到的是,这次的正宾竟是定国公夫人。裴老夫人乃是正一品的国公夫人,身份地位自是不用说。所以能请地这般德高望重的裴老夫人亲自帮着插笄,只会教旁人对纪宝璟另眼相看,对于纪宝璟来说,只有说不尽的好处。

当得知是裴老夫人来给纪宝璟插笄时,连韩氏的脸色都变了。只是老太太却当着众人的面说道:“这次能请来裴老夫人,与我并不甚关系。都是沅沅的面子。”

纪清晨上个月去了定国公府两回,都是裴世泽亲自来接的。纪家谁都知道,定国公府的这位三公子啊,对家里的七姑娘可是重视地很呢。

况且之前裴世泽在真定落难,也是纪家援手的,所以裴老夫人来给纪宝璟的及笄礼当正宾,倒也不是很意外了。

而温凌钧则是抓心挠肺,总算是找了个机会,上门来求见纪延生。他如今一心准备着科举,时文制艺都在学,纪延生当年可是正经地二甲进士。是以温凌钧来问向他求教,那是真的没毛病。

只是他身在曹营心在汉,与纪延生说话的时候,心却是飞到了某处。

说来也巧,纪延生有个同僚也上门来,于是他只得先去招呼,就请温凌钧在此处等着。

温凌钧正站起来,就见院子里有个小姑娘的声音,他赶紧走了出来,就见纪清晨正一脸着急地正对着小厮说什么。

“沅沅,”他欢喜地说道,自从他们来京之后,除了因着元宝的事情,见了几面,他已有两个月未见到她了。

纪清晨没想到温凌钧在这里,过来便拉着他的手,说道:“温哥哥,你在这里正好,你帮我一下吧。”

温凌钧被她一路拉着,一直到一个树下,就见一个风筝正挂在树杈上。纪清晨指着风筝便说道:“温哥哥,你能帮我去拿下来吗?”

这……

温凌钧是个斯文人,叫他拿笔写字是不在话下,可是叫他去爬树,那可真是太为难他了。只是瞧着小姑娘一脸着急又期待的表情,他咬了咬牙,便抱着树准备爬上去。

只是想法容易,行动太难。

待他勉强爬到树杈上时,那风筝就挂地太远,他够了半天,却还是没够到。却听到树下一个声音响起,“沅沅,你在这里做什么?”

纪清晨被纪宝璟这么一问,本就紧张,生怕她瞧见树上的人,可谁知一直没动静的繁茂大树,突然摇晃了起来。

纪宝璟一抬头,就瞧见树枝中间,温柔的男子。

“璟姑娘,”温凌钧在树杈中间,与她打了个招呼。

纪宝璟再瞧着树枝上挂着的风筝,岂有不懂的道理,瞪了纪清晨一眼后,便轻声道:“温公子,你还是快下来吧,那上面太危险了。”

“没事,我拿了风筝便下来,”听到她关心的话,温凌钧脸上笑意更甚。

待温凌钧跳下来的时候,纪宝璟脸上的紧张才消失,她低头斥了纪清晨一句:“以后不许再叫温公子做这样的事情,太危险了。若是摔下来,那可怎么办?”

纪清晨乖巧地点头,可是一接过温凌钧手中的风筝,说了声谢谢便跑走了,而纪宝璟赶紧叫玉容去看着她。

可是玉容一离开,这周围便只有他们两个,纪宝璟立即便要告辞离开。可是温凌钧这次却比他要先开口:“璟姑娘,过几日便是你的及笄礼了,我在此先恭喜你。”

“谢谢你,温公子,我该走了,”纪宝璟微微点头,便要离开。

可是她刚转身,身后的温凌钧却道:“待你及笄之后,我便请我母亲来你家中提亲可好。”

这句话一说完,两人俱是一振。

温凌钧因见她要离开,慌忙之中竟是开口把心底最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而纪宝璟则是被他的大胆表白吓住,一时立在当场,忘记了离开。

可是见她站住,温凌钧反而生出了无限的勇气,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她美丽的脸庞,“宝璟,自打我在真定第一次见到你,便喜欢上了你。我原本打算下次春闱取得功名后,再上门提亲的。可是你这么好,我怕自己再不说,日后便没了机会。”

这是他第一次喊的纪宝璟的名字,那两个字在唇齿间绕过的时候,连心都是软和地。

纪宝璟饶是再大方明朗,可是被男子这般直白地述情,一时间还是面红耳赤了起来,可是脚上却如生根了般,被定在了原地。

“宝璟,等你及笄,我就叫母亲来提亲。以后我来照顾你的一辈子,你愿意吗?”

愿意吗?

纪宝璟终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子,他清秀的面容上尽是赤诚,而眼睛更是紧紧地盯着她,那样期待的眼神……

她是愿意的。

当纪宝璟冲着他笑时,温凌钧觉得,他心里开满了花,漫山遍野地,那样地灿烂,那样地明艳,叫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

纪宝璟的及笄礼办地风光极了,可是更风光的是第二年春天时的婚礼。十六岁的大姐姐终于穿上了大红的嫁衣。

当看着她被大堂哥背上花轿的时候,纪清晨躲在一旁看着,眼眶里满是泪水,几乎是咬着牙再说:“我讨厌温凌钧。”

连温哥哥都不愿意再叫了,因为他抢走了她的大姐姐。

而站在她旁边的裴世泽则是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和地说:“讨厌就讨厌。”

这五个字,她记得格外清楚。

因为这是她最后一次与裴世泽说话。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