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左右,龚佩宁领着左棠回到南城龚家的小洋楼里。
客厅里的大长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原定的那些菜肴外,还有左棠之前提起的炸小鱼儿。
或许心态有所转变,以及提前吃过东西的缘故,左棠比之前放松了些,虽然依旧没感觉他们有变得喜欢他和龚佩宁了。
“阿宁吃这个。”
很快就吃饱的左棠,专心给龚佩宁投喂,以肉食为主。
龚佩宁来者不拒,左棠夹什么他都吃,还会把他认为味道不错,夹一点给左棠尝尝。
这年头敢大方公布出来的夫夫极少,龚父龚母以及龚家几个姐弟也是第一次见这么亲密无间的夫夫。
无妄之灾的龚佩文又被自己媳妇拧了几下,然后学着他三哥给自己媳妇夹了几筷子菜,才被放过。
左棠对龚佩宁是乐滋滋地夹菜,不让龚佩宁有吃不饱的可能。
龚佩宁则是体贴到入微的地步,虾剥好,鱼刺儿去掉,饭后还亲自领去漱口洗手。
龚佩宁这哪儿是把左棠当媳妇啊,这是当左棠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娃娃那般无底限无原则地宠着照顾着。
“你跟我来。”
龚父发话后,就往楼上书房走去。
龚佩宁却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他偏头问向左棠,“你跟着我?”
以往龚佩宁这样问左棠,左棠都会毫不犹豫就点头,现在嘛……他也想点头,却见龚母的面色非常明显地难看下来了。
“不了,我在这里等你。”
龚佩宁一想父亲找他也不会谈什么愉快的话题,轻轻一点头,他目光看去龚佩书,见龚佩宁和他拍拍胸.脯,他才抬步往楼上去。
“你也跟我来。”
卫云暖脸上浮起浅笑,和左棠指了指洋楼前庭花圃前的座位。
“妈,你……”
“好呀!”
左棠的声音和龚佩书的声音重叠了一部分,见龚佩书诧异地看来,左棠笑吟吟地点了一下头。
正好,他也有话和龚佩宁的妈妈说。
卫云暖抬步往那边走去后,左棠落后两步跟在她身后,在卫云暖坐下后,他问道,“我能坐下吗?”
“坐吧。”
卫云暖并没有要为难左棠的意思,只是他和龚佩宁的未来注定坎坷,作为龚佩宁的母亲,她有责任把话和左棠说明白。
左棠坐下,脊背挺直,下颌微收,很认真地要听卫云暖说话。
卫云暖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她比初见左棠时更仔细地打量他,又许久她才开口,“你应该知道这世道对你们不宽容。”
“乡下如此,来到这大城市也会是如此,甚至在未来也会有人带着异样的目光看你们,你确定你能和佩宁共同承受这些吗?”
左棠沉思好一会儿卫云暖的话,他反问道,“你也和其他人那般看我和阿宁吗?我们没有做坏事,也没有打扰到别人。”
“我们只是……彼此喜欢想要一直在一起。你是阿宁的妈妈,你也不能祝福我们吗?”
左棠在今日感受到龚佩宁的许多心绪起伏,这是他们在三江村和龚家祖宅里,龚佩宁很少有的。
外物和外人的看法无法动摇龚佩宁的意志,但卫云暖不是外人。
“你和爸爸不喜欢我,没关系的,我们本来也不熟,但你们为什么不喜欢阿宁呢,他真的特别特别好。”
左棠说起龚佩宁时,眼底的光一如既往地明亮炫目。
“我们阿宁不仅自己学习好,还能帮别人,他帮我们村做好多事情。我们大家都非常喜欢他!”
左棠看沉默下来的卫云暖,感觉她也不算是讨厌龚佩宁和他,只是在她心中有更多重要和需要权衡的东西。
“您都没问我,阿宁在我们村的生活呢,他吃了很多很多苦……”
左棠自己红了眼眶,又深吸口气后,他看向卫云暖坚定地道,“我们阿宁不缺人喜欢和疼爱,我会一直爱他一直陪在他身边。”
所以卫云暖那些或是要劝他和龚佩宁分开的话,就不必说了。
“即便阿宁这辈子都只喜欢男人,也该在京城里找更好的……”
偷听左棠和卫云暖说话的龚佩善忍不住插嘴,又在左棠偏头看来后,坚持把她想说的都说了。
“你不就是扒着我家阿宁优秀,不愿放手吗!我可是听说阿宁年前那次高考的成绩就挺不错,是为了带上你才再耽搁了半年吧!”
左棠起身看过来,再轻轻点了一下头,“是的,阿宁是为了我。可是我已经够好了呀,大姐能找到比我好看的吗!”
一层浅浅的霞光落在左棠侧脸上,愈发彰显他那无双的容貌,光是看模样,龚佩善一时间还真找不到能和左棠媲美……
不,能不被左棠比得黯淡无光的竟也找不出一个。
“我只是不聪明,不是傻。我才不会听你们的话放手,我要一直和阿宁在一起。”
左棠说完,就看到从大厅门口走出的龚佩宁,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明艳动人了。
龚佩宁先是目光确定了左棠没有受委屈,然后才看向跟着站起神色惊慌的卫云暖。
“看来父亲母亲是真的没有把祖父祖母和我的话放到心上,是我们自不量力了。打扰了。”
话落龚佩宁牵住左棠递来的手,“棠棠,我们回家。”
“好。”
左棠点头,走出几步后,他再回头看去,“四弟五弟再见!四弟妹再见!”
龚佩文和龚佩书对他们并无恶意,但他们在龚家里一样没什么话语权,无法左右龚父龚母的态度和决定。
在不久前的楼上书房,龚佩宁和龚父一样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龚佩宁对自己的未来有完整具体的规划,根本不可能按龚父为他规划的来。
龚佩宁和左棠回东城祖宅里接了左蔷左薇他们一起回家,再两天后,龚老和柳欣真的带了些衣物到陆宝巷的新左宅里小住了。
前庭种花,后院种菜,再前院后院各搭一个秋千架和木桌凉亭,赏花赏月,或者看书刺绣都很合适。
时间一溜到了八月底,左萝左树即将开学外,龚佩宁也要入学了。
“我想你了,能去学校找你吗?”
左棠忍着困意和已经见底的体力,再次和龚佩宁确认,有分离焦虑症的不只是左萝左树,还有左棠这个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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