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囡和左棠相处的时间最久,她因为特殊体质被排挤时,只有左棠对她的态度从未改变,一直把她当妹妹照顾。
晚几个月到来的七七有样学样,一直亲亲热热地喊她叫小囡姐,喊左棠叫棠棠哥。
目睹左棠被黑暗吞噬的小囡立志要为左棠复仇,而作为一个随时可被牺牲的献祭者,是没有资格复仇的。
体质特殊的小囡主动融合了一个诡异生物,她永远停留在当年的八岁,但却能在地底城里随意变换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此外还能拥有多种能力,比如消除或篡改七七的记忆等。
到七七被送去荒野上前,所实行的诸多计划,都是以谋夺基地地底城为目的,但她的行动总是受挫,背叛者四四总是能提前预判她的计划。
当时的她,唯一软肋只有七七,怕他被伤害,也怕他被利用来对付自己。她把篡改和抹去和左棠相关记忆的七七,送去了荒野,其原因主要是怕荒野诡神从七七的记忆里,注意到他,从而增加他荒野生存的难度。
小囡已经发现,即便她最后掌握了基地也无法真正复仇,在他们不小心放出了荒野诡神的现在,荒野才是关键的,以及,她认为荒野诡神也是她的仇人,是害死左棠的诡神。
七七离开不到一年,小囡偶然发现背叛者四四也进到了荒野,四四之外,当年所有幸存的献祭少年们都被分批送到荒野上了。
“我几次要刺杀四四都失败了,我的诸多计划总能被发觉,我认为是我的记忆……或者是我融合的它出了问题,我把自己的记忆封印了。”
让对手无法再预判她,只能让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但我的体质无法被改变,我在小坡头惹了祸,七七把我带回拾荒团没多久,我的记忆就恢复了。四四居然也在那里,他还发现了我。我不想活,更不想让他活着,是我主动在垃圾场召唤来了另一只红鞋子。”
小囡双眸含泪地看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以为必死的时候,左棠把她带回小坡头了,左棠送她糖果吃,给她做衣服,给她工作。
她不敢找左棠相认,也不想相认,她想一直在小坡头给左棠工作。
“阿姐和我都没有到您还会活着,基地城那边,只要您……”七七话没说完,就见漂亮布偶摇了摇头,下一瞬间它隐匿在黑暗中不见了。
门房那边,左棠睁开眼睛,披上衣服后,蹑手蹑脚走去开门让漂亮布偶回来。
“咳,是它去见的,和我没关系,”左棠转身看去已经跟来他身侧的荒神荒宁,他已经没那么酸软的腰被抚上,继续帮他揉起来。
“不、不酸了……”
左棠立刻红了耳朵和脸颊,再鸵鸟似地偎进祂的怀里蹭蹭,“等处理好这里的事情,我就陪你回丛林里,待多少年,你说了算。”
“好,”荒宁再次吻上左棠,既然左棠还能爬起来去开门,分心去见以前的小朋友们,就说明左棠是真的不累不疼了。
此外,祂和基地人类的仇恨没有那么容易了结,但这和左棠必须属于祂并不冲突。
天边属于雨季的云.雨依旧笼罩大地,三五天内这雨还停不了。
午后,左棠牵着已经能在白日里现身的荒宁进到前院,小坡姐一口水喷出来,再憋红着脸,把那翻天覆地的咳嗽憋回去了。
然后,她膝盖一软要下跪时,发现跪不下去。
“阿姐不用紧张,我和荒神大人的事情……说来话长了。我会带他搬去小河附近住,你可以常来看我,这个送你。”
左棠将一柄做工相对精美许多的油纸伞递给小坡姐,油纸伞上的图案和他送给小坡姐扇子上的一样,是他所制作的伞里独一份儿的。
小坡姐轻颤着手接过,“不、不,别啊,姐姐可以给你、您扩建房子……”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左棠这么早就成家立业搬走了。
“您帮我把这个给小囡,”左棠微笑着说完,他看去身侧,对祂点点头,荒宁为左棠撑起油纸伞,他们携手从大厅走出去。
“小坡姐您怎么了?”小囡看去小坡姐,看她脸色变来变去,但她和七七眼前就是很正常的午后大厅场景,一众被大雨阻拦出不去的拾荒少年们,叽叽喳喳地低声说话中。
“没……阿弟给你的。你要是愿意就接替阿弟的看仓库工作,要是不愿意,我再找别人,”小坡姐看去小囡,她和左棠一样,都对小囡远超年龄的心智视而不见,把她当普通小孩儿对待。
小囡双手接过小坡姐递给她的普通油纸伞,能在旱季和黑夜中起到庇护作用,她不敢置信的是,左棠没有忘记她。
“我愿意,”小囡看去小坡姐,肯定地点头,她眼神里的稚气天真悉数消失不见。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伪装的必要了。
小坡姐微微一笑,“现在你愿意和我好好谈谈吗?”
小囡再缓慢地点点头,她还想从小坡姐这里知道左棠的去处,就不能什么都瞒着她,现在的左棠对小坡姐的信任远远超过她,小坡姐真么,她去问左棠,一定会被告诉,她的隐瞒并无必要。
——
烟雨绵绵的小河石洞外,荒宁拉着左棠的手,没让他立刻就进去,祂的眼底各色幽光浮动,大概有十分钟过去,祂才对左棠点了点头。
踏水走过那上游唯一和缓的河段,左棠看去那自己亲手做的外部伪装成岩石表面的门,伸手拉开,他进到里面,再惊讶地瞪大的眼睛。
原本一间分隔成多区域的石洞居所不见了,眼前是一巨大湖泊和湖心岛,长长的木桥连接起石洞简陋木门到湖心居所的路。
荒宁再一挥手,木桥几步一盏和湖心房子里外的红色灯笼都亮起来了。
“好美……”左棠眨眨眼睛,忍不住跑去摸摸敲敲,木桥和灯笼以及大湖泊的水都无比真实,他转身看向怕他掉到水里去的荒宁。
“这里是我们以后的家对吗?我太喜欢了!”
【01:宿主,桃桃说它要出来一下。】这个大湖和湖心房子和左棠在其他世界的家挺像的,如果桃桃再出来点化一棵桃树,就更像了。
【棠棠:桃桃出来吧,阿宁需要你,01不要担心,我可以确定。】左棠确定在荒宁已经找回自己神祗名字的现在,这个世界已经不存在破碎的可能了。
“给你看一直也在保护我的好朋友,”左棠看去荒宁,他知道荒宁肯定知道他身上还有其他存在。
荒宁一点头,“好。”
左棠拉着荒宁进到湖心房子的后院空地上,它跪坐在地,将手按在土里,“桃桃出来吧,要开最美最美的花!”
闭眼,再睁开眼睛,一株遮天蔽日的苦桃树拔地而起,再同时盛放出淡粉色的桃花,枝叶无风晃动,淡粉色的花雨降落下来,又在落地时变成星星点点的粉光。
荒宁的气息随之攀升,祂周身缭绕着散不去的阴腐气息不见了,在往神树进化蜕变的桃桃帮荒宁稳住了神明之力。
荒宁看去万年苦桃树,再看去树下转身看向祂的左棠,祂快步走近,将左棠拉进怀里紧紧拥住。
“棠棠。”
“我在,”左棠蹭蹭荒宁,低语问道,“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儿?桃桃和我在,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01:夭夭也在!】01正在试图入侵基地的资料库,在左棠已经恢复基地地底城那段记忆的现在,它也可以通过基地内网获取资料信息了。
荒宁微微一笑,再抱起左棠代步,他们继续参观新家,属于祂和左棠的家。
“缺什么就告诉我,”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靠神力变化出来的,只要祂还在,它们就不会消失不见,等同于是真实的。
“好,”左棠点点头,先让荒宁给他变化了纸笔,他开始列清单,再重新给这些空荡荡的房屋现场置办东西。
卧室,书房,修炼室,手工坊室,厨房等,陆陆续续,左棠和荒宁花了一个月时间才把新家里常用的东西添置好。
荒野的第一个春天还在继续,漫山遍野都是鲜花,越靠近小河和丛林就越是种类繁多,美如仙境,但这从未有过如此美丽春景的荒野夜晚和以前没有区别。
小坡姐和余老伯都置办了礼物,一起来左棠告知的新家拜访。
在余老伯又递来几个眼神后,小坡姐撑开了左棠送给她的油纸伞,她眼前一亮,看到了一条常有人走动的花丛小路,继续走去。
余老伯赶紧跟上,在□□的尽头,小坡姐和余老伯看到了小河对岸,戴着帽子,身侧是鱼篓在河边捡鱼的左棠。
“阿弟!”小坡姐目露惊喜,余老伯也朝左棠微微点头致意。
左棠在河对岸朝他们摆摆手,“从这边走。”
左棠引导他们从眼前的水路过来后,继续去捡那些今日用来招待他们的河鱼,小坡姐和余老伯很快就过来了。
“你以前……”小坡姐想到左棠在小坡头每天都能开小灶的那些河鱼们,原来都是这么蹦上来的吗?
“嗯,”左棠点点头,再看去他身侧陪着的荒宁,“够吃了。”
荒宁点点头,祂看去小坡姐和余老伯,“不用多礼。”
“是,”小坡姐和余老伯应完,还是深深鞠躬,在荒宁开口前,他们完全没注意到祂的存在。
荒宁提起鱼篓,把手递给左棠,被牵住后,他们一起走来前头给小坡姐和余老伯领路。
石洞的门依旧,从那个门进去后,一切才豁然开朗。
来之前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小坡姐和余老伯,还是被想象之外的神明居所震撼到了,毫无瑕疵的好看外,还充满了生活气息。
到前院的石桌石椅处,荒宁轻轻抚了抚左棠的头发,祂带着河鱼去厨房。把说话的空间左棠和他位数不多的朋友和同事。
“阿姐和老伯可以放松点儿,先吃点儿水果吧,”左棠一招手,苦桃树的枝丫缓慢下垂,桃桃把湖底冰镇的野果给左棠送来了。
各一颗果子下肚,小坡姐和余老伯才找到了点儿真实感。
“四四已经逃回基地去了,七七和六六组织了人手,打算在下次垃圾投放日攻回去,你……您和大人要来吗?”
左棠看一眼小坡姐,也不勉强她改回原先的称呼和对他的态度,一切顺其自然,缓慢点头,“会去,但不会和你们一起。”
“明白,”小坡姐点点头,左棠带着荒野诡神一起来,那肯定不好在人前现身,但只要肯去,就说明了左棠和荒神的态度了。
“对了,如果有什么特别需要我做的,可以直接告诉荒神大人,祂会告诉我的,”左棠还是会继续履行自己作为荒野第四人的职权和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