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贱妾！她也配夏志河眼巴巴地上门去下聘？！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正室放在眼里！？”李氏满脸怒色，嘶声吼道。
“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老爷是私下里带人去的，并未大张旗鼓地上门。”边上的嬷嬷连声劝道。
“私下又如何？哪有纳个妾还要下聘的道理？！这又将我置于何地？这是要纳进门来跟我平起平坐不成？！”李氏已经气得双眼冒火，就差追出门去了。
大周纳妾确实没有下聘的规矩，只有正室和平妻才有，即便是贵妾，一般也没有下聘一说，除非男方非常重视这即将进门的妾室。
而此时的李氏只当夏志河是在乎那孙娇兰，却并不知道夏志河已经答应了孙家，以后要抬了孙娇兰做平妻，如今以贵妾的身份进门，不过是为了防止李氏和李家人闹起来罢了。
“夫人千万别这么想，老爷这些年多在乎您呐，满京城的有谁不知道？今日此举，定是为了稳住那孙家人，您父亲不是也说了嘛，老爷纳孙家女为贵妾，是为了孙家地势，所以才做出下聘这样的举动表示重视。”
“区区一个孙家，还不能还能比得过我李家？真搞不懂父亲和老爷是怎么想的，凭白跌了自己的份儿！”李氏仍是暴躁不已，但嬷嬷的话多少让她缓和了些。
嬷嬷见状，可算是稍稍喘了口气，知道刚才那番话奏效了，连忙又道：“夫人，连您父亲都这么说了，这事怕是没得转圜余地了……”
不待嬷嬷说完，李氏当即又气得跳脚了起来：“凭什么非要纳个贱人进府？！难不成那贱人和孙家能让老爷入阁拜相不成？！他这个礼部尚书的位子还是我李家让他坐上的，他怎么敢这么对我？这是要过河拆桥了不成？！”
嬷嬷见李氏又开始暴走，心里头是万般无奈，连她一个下人都明白，光靠李家是不可能让夏志河坐上礼部尚书位子的，李阁老还没那能耐，可夫人就是看不透。
但她又有什么办法？有些话可不是她一个下人能说的，即便李氏再如何信任自己。
为了自己不被暴走的李氏迁怒，嬷嬷只能小心翼翼地继续劝道：“老爷定不会让那妾室越过您去的，但是您若是失去了主持此事的权利，以后恐怕真就对您不利了。”
嬷嬷的话果然引起了李氏的注意，见李氏停住了谩骂的举动，转头看向自己，嬷嬷连忙与李氏分析了起来。
“后边那老妖婆可是一直在等着机会出手掌管后院呢，若是这次纳妾之事由她接手，岂不是正好给了她这么个机会？她若是借此把手给伸长了，对夫人您可是大为不利啊！”嬷嬷贼眉鼠眼地扫了扫后院的某个方向，意有所指地说道。
至于嬷嬷口中的老妖婆，便是夏志河的母亲夏老夫人，私下里李氏一直都是这么称呼自个儿婆婆的，而嬷嬷等这些亲近的下人也都是这么称呼，只为了讨李氏开心。
“凭她也配管理夏府？她懂个什么？不过是一介乡野村妇，运气好生了个儿子，又靠着我李家才能拥有这夏府老夫人的身份罢了，我若是不允，她敢？！”李氏眼睛一瞪，立刻不满的说道，言语之中对夏老夫人没有半分尊重的意思。
而嬷嬷在提起夏老夫人的时候亦是没有半点敬畏之意，但还是说道：“可不管怎么说，她都占着您婆婆的名头，还是老爷的生母，她若是真要借此机会做点什么，您还真不太好办。”
李氏一听顿觉有理，可随即便又烦躁了起来：“可恶！这老妖婆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不死？！”
嬷嬷显然早已习惯了李氏的这番气话，并未有太大的反应，而是继续说道：“不仅是后院那老妖婆的威胁，此事还关系到您的脸面问题啊！”
见引起了李氏的注意，那嬷嬷连忙说道：“这纳妾之事，本就该由正室嫡妻来主持，若是让那老妖婆出面，旁人要怎么说您？府中的下人又要怎么看您？那些前来吃酒赴宴的贵人们又要怎么看您？到时候丢了脸面的可是您啊，甚至旁人还会以为，这贵妾还没进门呢，您就失宠了！”
“我倒要看看夏志河他敢不敢！”李氏眼睛一瞪，桌子一拍，当即又上了火气！
“所以眼下夫人您可得抓紧了这纳妾的事宜，千万不能让那老妖婆出面。”嬷嬷不停地劝着。
李氏虽然没有应声，但也没有再反驳，只是仍旧咽不下这口气，只觉得心里头的怒火熊熊燃烧着，一刻不曾消减过。
嬷嬷哪里看不出李氏的心思，变着法儿地说道：“其实夫人您也不用这么生气，不值当的，左右仍不过是个妾罢了，但凡进了这府中，难不成还能逃出您的手掌心去？是好是坏，允不允那妾室伺候老爷，还不是您说的算？这么多年来，这后院不一直是如此？”
李氏一听，顿时眸光一亮，脸上神色有了些许松动。
嬷嬷见状连忙再接再厉：“夫人您就放心吧，老奴定会帮您的，那孙家女就算进了门也动摇不了您的地位，到时候老奴定让那孙家女生不出孩子来，如此一来，她还拿什么同您争？”
听到嬷嬷这么说，李氏脸上神色终于缓和了许多，想想这些年尽在掌握的夏府，她当即又有了信心。
但还不待她说些什么，贴身丫鬟便忽然进门来，脸色不大好看地禀报道：“夫人，老夫人身边的人来了，说是请您过去商量纳妾的事宜呢，瞧着那模样，像是要做主操办纳妾之事。”
“凭她也配？她算是个什么东西！此事自然是我来做主，哪里轮得到她！”李氏当即大怒，张口就是骂。
“奴婢刚才也是这么说的，说您会做主操办此事，让老夫人不必费心。可那嬷嬷却说老爷交代下来了，纳妾之事由老夫人来办，还说夫人您若是不过去同老夫人商议，那老夫人就自己看着处理了。”丫鬟满脸愤愤之色地说道。
李氏一听，火气立刻又上来了，当即扭头就朝外走，往夏老夫人的院子去：“我倒要看看，这老不死的当着我的面，还敢不敢这么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