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君此刻与许卧安赶奔许家旧址,一黑马一白马双双奔走,日行千里,如疾风一般卷起尘土,唐云君:“我说许大哥,我们此番需得乔装打扮,这次回去查证不能露出你的相貌,你家都被灭门了,要想出其不意必须不能显露我们的身份容貌。”
许卧安:“唐老弟说的是,只不过如何打扮啊。”唐云君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说道:“许兄可信任我的手艺活?”许卧安点点头满是信任答到:“信!”唐云君即刻勒马:“吁!”许卧安随即停下,唐云君跳下马来取出小刀,对许卧安言道:“大哥请下马而坐。”许卧安坐下来看着唐云君拿着刀向自己走过来,声音微微颤抖道:“老弟你要干什么,不是…不是这是干什么啊。”
唐云君:“许大哥你别乱动,就刮个胡子而已,”胡子刮完,唐云君从包里拿出来了两张画皮,装带在脸上,只见两位奇相的两位男子变成了普普通通的走卒贩夫的脸,扎人堆里找不见的型,二人中途找了个店,两人把马拴在了一家客栈之中,唐云君吩咐:“切莫亏待了这两匹马,上等草料喂养,夜草也要喂得,切记不可不喂,掌柜的你且用心照料,这两锭银子给你了罢。”掌柜的拿起银子喜洋洋的对两位说:“两位老板我记下了,在下这就好生照料。”
唐云君与许卧安转头出了客栈,行了约半个时辰来到了许家老宅,就算被官府贴了封条,也仍盖不住曾经的辉煌。高七尺八寸,宽五尺八寸的紫檀木门屹立于街道之前,香气扑鼻,飘散整条街,此时正值六月,昼长夜短。
许卧安说道:“兄弟,走罢,天色未晚,咱俩一直在这盯着不合适,难免让人起疑,回去客栈吃点东西,待到月亮上来了,咱们再进家门。”
唐云君听罢:“也好,那就听大哥的。”二人回了客栈,卸刀解剑,唐云君喊了一声:“小二,上菜。”小二应了一声:“唉,两位,要点什么啊?”许卧安说道:“今日我便尽地主之谊,来来来小二,你且记着,清炖狮子头,老鸭汤,烤羊肉,再来一只酱鸭,再给来一壶白玉乌石。”
小二两脚生风,声音清脆响亮的提醒了后厨。”这唐云君虽说家里也是富贵,但与此地甚远在幽州,从来没有吃过这苏州的菜,只是耳闻,据说苏州菜是鲜美无比,选料做工无比细腻,色香味俱到,讲究花色就是菜品的色系。唐云君当即夹起一块酱鸭肉,表面红亮光泽,卤香浓郁悠长,味道咸中略甜,鲜香而肥嫩。
清蒸狮子头口感松软,肥而不腻。老鸭汤清热凉血,烤羊肉外焦里嫩,不腻不膻。唐云君大快朵颐,觉得口渴,饮了白玉乌石,酸甜可口,嘴里透着一股桂花香。两人已吃过了饭,要了客房休息,唐云君问道:“大哥啊,陈欢贵那狗官是怎的栽赃嫁祸于你家,又是怎的逼你家三口人死了。”许卧安凑到跟前:“兄弟啊,那时候六月,梁府梁鸢飞说自己过寿辰,向自己亲戚和一些商户发了请柬,家父自然也收到了,我父亲带着我和我娘还有大管家胡岩前去,之后胡岩管家头疼不舒服,父亲命我扶胡管家回府,我父亲和胡管家几十年的老交情,从我爹是无名之辈到成了苏州布匹行业的龙头始终不离不弃,雪中送炭。
我也当他是亲叔叔。回府安置好胡管家后,我去接父亲母亲的途中,发现父亲母亲正被官兵押解着走了,我忙躲闪一边,跑回家中,跟胡管家说了出来,胡管家听完泪流满面。”
“少爷啊,那梁鸢飞跟你爹斗了这么多年,视我们许家为眼中钉肉中刺,一直想铲除我们啊。”胡管家道。第二天听街上风言风语说:“那个许平大善人,昨个儿把梁府的客人都杀了啊。”有的说:“呵,就知道他这是人面兽心,平时做那么多善事,指不定背后施展了多少肮脏手段呢。”
也有的说:“不可能啊许大善人这一生没少做善事啊,怎地这个地步这世道好人难活哟。”更有甚者:“此刻联合着受过许大善人恩惠的人为他当街喊冤。”外面的流言蜚语当真是让许卧安怒火中烧,他最相信父母是清白的,胡管家相信,乃至许府上下都是毫不动摇的相信许平和夫人是清白的,可有一句话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还知道你有多冤枉。今日胡管家趁去梁府下人刘昌前去采购东西拦住他花重金买个消息,这刘昌是胡岩远房表弟小时候胡岩从河里救了落水的刘昌一命,有这层关系,还有五两金子拿何乐而不为自然吐了实话。
回来哀声叹气的对许卧安说:“孩子啊,今天我从梁府嘴里买了消息你爹你娘去赴宴,喝到一半就醉了趴在桌子上,但你爹你娘醒来的时候身边有十几具尸体,手里塞着一把钢刀,据说那些尸体都是死了没几天从坟里挖出来的。刚醒来没安下神梁鸢飞满脸粘血的拉着陈欢贵就冲进院子里说是许哥杀了人。”
胡岩:“唉,少爷啊,我和你爹那么多年互相拉扯一步步攒下那么大家业,我就是碎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得救他,我且去县衙,送县太爷金银,买他几斤黑白颠倒,他嘛可是一个见钱多不嫌多的主,我这就试试。”
说罢就急匆匆去了县衙门。此时,梁鸢飞正跟陈欢贵把酒言欢,县衙里的汤师爷在旁候着,“来来来,陈大人我敬你一杯,有您的鼎力支持,我们手拿金银当零花的日子不远了啊。”
陈欢贵:“哎,梁家主啊,哪里话啊,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啊。”梁鸢飞笑道:“嘿嘿嘿,是是是,能遇见大人啊,真是梁某人三生有幸啊,我当敬大人三杯。”两人正喜庆呢,听人说许家大管家胡岩来了有事求见大人。陈欢贵:“好好好,进来吧。”
随后对梁鸢飞说“梁家主啊,你且躲到石山之后。”梁鸢飞:“快速地躲到了石山背后。”且听那大管家胡岩对陈欢贵说道:“小民许府管家胡岩,见过大人,陈大人啊一向不曾拜访,今日来此叨扰,万望勿怪啊。”
“哎呀,胡老弟,什么叨扰不叨扰的,早就听说你是咱这芙兰县的一方人物,我早就想结识了,无奈这公务繁忙啊,哈哈哈哈。”陈欢贵笑着说。胡岩:“小民今日来此叨扰所求一事,这是银票八十万两,请大人笑纳。”
陈欢贵:“哎呀,胡管家你这是干什么啊,有何事所求啊,尽管跟本官说。”“在下所求能让大人许平大哥洗清冤屈重见天日。”陈欢贵摸了摸桌子:“哎呀这个嘛,有点……难办。”胡岩看见此形势心中暗想:“这狗官特娘的是要狮子大开口啊,也罢,只要救出许大哥,便是吞了这半个许家也罢。”
胡岩:“许大哥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那个这样您开口价,这八十万两就当个见面礼物。”陈欢贵由开心颜转为怒目眉,大口骂道:“呔,你个大胆的胡岩,我正愁着没法抓你和那个小王八蛋呢,你可倒好送羊入虎口,好,这八十万两就算你收买本官的证据,汤师爷就是证人,也不怕告诉你,此举就是为了和梁鸢飞吞了你许家!左右给我押入大牢。”
梁鸢飞此时笑呵呵的出来了:“哎呀,多谢陈大人相助之恩呐。”陈欢贵云淡风轻道:“哎呀,这样一来,那个小崽子就好拿了啊。”次日升堂,两侧班差屹立在旁,目光炯炯。
那陈欢贵拍案而问:“堂下恶民,你趁众人酒醉杀了梁府宾客数十人 ,还不快快认罪。”许平跪在地上:“哼,我就是不从呸,狗官,你死后必堕进阿鼻地狱。”陈欢贵答到:“哈哈哈哈,那就你先进去吧,用刑,上大棍。”
令牌摔下,左右拿上大棍,许平痛的哇哇大叫,即刻就流出来许多血,可许平就是不认罪疼死过去,许夫人看到这样,哭的泪眼婆娑,“当家的你若是死我绝跟你一块儿,上去西方极乐,下到烈焰地狱。”陈欢贵冷笑一声:“哼哼,好一个夫妻情深,情比金坚呐,今儿个我就成全你答应给你个全尸。”
许夫人伤心过度晕了过去。胡岩在堂下:“狗官,你贪赃枉法,愧对朝廷,牟取私利,鱼肉百姓,上污浊昊天之目,下脏秽脏阎罗之眼,我咒你必被乱刃分尸而死,血肉被恶鹰所食。陈欢贵怒道:“我就拔了你的舌头喂狗,牙敲成粉末。”
说罢令左右如此。三人都被这个丧尽天良的人渣折磨的不省人事,被迫按下手印,认了这罪名。待到两个月后,这日的午时三刻只见许平胡岩被推上斩首台,许夫人活活被三尺白绫吊死,围观的百姓却纷纷泣如雨下。
可是他们也没办法,因为他们没法有证据。许卧安散了家中丫鬟,书童,护院,此时骑着黑龙骥手持长刀到了法场准备救走三人,许平看见儿子知道这是必死之局大呼:“快走!!!”,可许卧安又哪能亲眼看见父母死于眼前,遂冲将起来,砍翻几名捕头,却被一阵接着一阵的箭雨挡住了攻势,陈欢贵:“将他拿下一并问斩。”
许卧安:“仍是不肯罢休,依旧不要命的拼杀,倒是将周围的官兵杀的哭天喊地。又是一阵箭雨,许卧安体力不支,臂上中了一箭,顿时疼痛难忍,感觉无力,许平大喊:“我儿快跑。”
许卧安热泪盈眶仍是不肯后退半步,继续厮杀起来,又是一阵,许卧安单手拿刀又杀了几个,可又是几十只箭飞过来,唰唰唰,许卧安奋力抵挡,还是有几只箭刺了肩膀,那县官陈欢贵从手下抢过弓箭,张弓搭箭对着许卧安,嗖——许卧安招架乱箭,发现了这一根伤人暗箭,急忙挥刀阻挡,可这暗箭奇快,慌乱之中将这根箭奋力挡开,可仍是射在左胸前,索性离心脏偏了几分,未伤得要害。
许卧安咬牙忍耐,死战不退,许平大喊:“儿啊,爹求你啦,来日为许家报仇啊。”许卧安听见了亲爹的哀求,只能含恨而去。
许安脸上放松一笑:“走的好啊,许家一脉可以保住了。”陈欢贵一看官员死了三十人,而这三十人都是精壮汉子,叹口气随即令人追踪下去,可这黑龙骥乃是大宛马,日行千里夜走八百。
午时三刻到直接问斩,陈欢贵下令:“斩!”于是两颗人头落地。天上当即就飞来了无数的杜鹃鸟叫,众人皆知这是天大的冤屈。许卧安驾马一路狂奔,眼前一抹黑倒下了,再一醒来就是到了土匪窝了,这土匪窝的老寨主看这个人英武不凡就救下他了,也是命不该绝,于是许卧安就当了两年山贼,一年前,老寨主大限将至,由于许卧安在山寨里能文能武,又是山寨里最能打的一个,义薄云天。于是临死之前让许卧安当了匪首,随后殡天而去。
许卧安刚当上老大便约法三章:“偷东西不许惊扰百姓,不许掳走黄花姑娘,不许杀人。”许卧安一直招兵买马准备扩张势力杀了陈欢贵那个狗官,哪想到蒸蒸日上的时候遇见唐云君。唐云君听罢心中暗道:“仁义傍身真豪杰,孝敬存躯大丈夫。”
唐云君说道:“大哥这应该到了戌时了,该走了。”二人当即前去许府,唐云君带着许卧安用着轻功进了墙院之内,就算是破落了也是能依稀看见曾经的富贵,石林泉水,奇花异草 。
白玉圆桌琉璃椅,黄花梨柱紫檀门,好一个富贵之家,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许卧安说:“偌大的家业,竟然被一朝洗劫而空。”一阵风吹过,吹动了院子的杂草,虽说是六月,却让人生了一股凄凉苍败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