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听澜没有提前跟易木旸打招呼,径直到了医院,原想给他一个惊喜,结果自己先收到一个惊吓。
她推门进病房时,竟然看到丁置也在,而且他跟易木旸的脸色都十分难看,显然,两人刚刚争吵过,见到她进来,丁置微不可查地皱眉退到窗户边上站着看着她,易木旸也是稍稍调整了呼吸,才恢复正常看她
“怎么回来了?”
他表情有太刻意的放松,但脸色还是惨白的,反而让舒听澜看着难受
“是不是打扰你们了?你们先谈,我一会儿再进来。”她是善解人意想回避,知道易木旸应该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这一面。
“不用,我们谈完了。”确实谈完了,本就完全没有可谈的必要。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丁置
“能滚了吗?”
丁置则什么都没说走出病房。
易木旸看到听澜回来,心情好转很多,刚才因丁置而起的焦躁渐渐散退。
他朝她伸手:“过来!”
舒听澜便听话地过去,坐在他的床侧问他
“丁置来找你做什么?”
易木旸想骂脏话又忍住了,丁置的真实身份是要保密的,即便是面对听澜,他也不敢说,这是最基本的素养。
“没事,来看我死了没有。”
他随便说了一句。
“别胡说。”舒听澜打了他一下。
实际上丁置来,一是确实想看看他的伤势如何,二是再次透露,想让他参与他们的缉毒行动,做卧底潜伏到幹安的团队里去。
在云南边界时,他和幹安的人打过一个照面,并且当时无意中帮幹安的人拖住了疤爷没让他逃往境外。丁置的意思是,如果幹安的人真的找到他,他可以借此安排他打进幹安的内部。
丁置的笃定以及自以为是,把易木旸气得不轻,明确拒绝,他不感兴趣,更不会去冒这个险,他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如果幹安的人真找到h市来,麻烦他麻溜地解决这个问题。
两人正吵着,听澜就进来了。
“孙阅阅的事解决了?”他转移话题。
“没有,不过孙律师还有师母都在那,我也帮不上忙就提前回来了,这里还好多事。”她解释。
易木旸看了看她,又问
“提前回来是因为我昨天的话?”他指的是昨天他在电话里说的结婚的事。
舒听澜沉默了,这确实也是其中一个原因,来医院的路上时,她也想好要跟易木旸坦白一些事情,不论如何,不想在他面前再隐藏真实的自己,如果坦白完,他还能接受她,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也可以做好朋友。
但是见他现在心情并不是很好,她便打算改天再说。
“听澜,你不用在意我昨天的话。我说过,我本来就是不婚主义者,只是以为你需要婚姻,刘姨又受我妈妈的委托给你提了这事,所以我觉得,如果要结婚,自然要我亲自提才有诚意,总不能让刘姨替我办这事,那多不男人。”
易木旸说的话有一半是真的,那就是他本来确实是不婚主义者,只不过是因为听澜,他觉得跟她组建家庭也不错。
舒听澜听到他主动提起这事,便也鼓足勇气,把真实的自己剥开给他看。
“你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我孩子们爸爸的事,为什么?”
“嗯,因为都是过去的事了,就像你也从来不会问我过去谈过几个女朋友一样。”
舒听澜一愣,这完全不是一回事吧?
她结过婚,生过孩子,他只是谈过女朋友,不是一个概念。
“真不那我不说了。”她就不信他会真的一点都不好奇,所以故意这么说。
易木旸就笑
“听澜,在你心里,我是太善良了还是太傻了?你过去那点事,我早知道,只是觉得没必要再提。”
舒听澜心一跳,“什么意思?”
“你啊,自以为聪明瞒得滴水不漏,但是大家都不瞎,恐怕连你那位小助理都知道你跟卓远科技那位卓总的关系。”易木旸说这话时很真诚也很坦荡,选择听澜的那一刻,就清楚知道她有故事,不是一张白纸,既然选择了,就接受。
舒听澜脸一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所以到头来,最傻的是自己了?各种藏着掖着,在他们面前就跟傻瓜一样?
但凡因她的关系而跟卓禹安接触过的h市这边的朋友,应该都看出来了?有些尴尬,但同时又松了口气,心理的负担就减少了。
“我好傻!”她自嘲。大家都在维护的自尊,连小助理小新都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维护她,只有她一个人在自以为是。
易木旸伸手牵住她的手说:“是够傻!傻得可爱。”
易木旸其实早就看透她了,她是心思都用在工作上以及孩子们身上了,对感情的事情比别人迟钝很多,甚至有些一根筋,所以说,
“咱俩是半斤八两,所以最适合。”这是他的真心话,他也是感情迟钝的人,就像以前也确实谈过不少女朋友,身边女孩来来往往,他以为自己是走心的,不单单只是走肾,后来遇到听澜之后,才发现,真正走心是什么感觉,是心跳加速,是牵肠挂肚,是可以包容一切、也可以放弃一切。
舒听澜被他逗笑了,一扫之前所有的阴霾,把易木旸当成真正的战友了,才开口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卓禹安也知道两位小朋友们的存在。”
易木旸好像没有太意外,因为以卓禹安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到的。
“他想做什么?”
“不知道,他这个人城府很深,一点都不肯透露真实想法。”这是舒听澜最无力的地方,让她有力无处使。
“听澜,那你在害怕什么?”易木旸抽丝剥茧一般慢慢引导她,找准问题的核心,然后再解决。
舒听澜因他的问题,也屏蔽掉所有外在的影响,认真倾听自己内心真实的声音,对,她最害怕的是什么?
是怕卓禹安因孩子们而跟她纠缠不清?还是怕卓禹安来抢孩子?
再往深一层想,真正的恐惧是
“怕他跟我抢孩子们,而我没有能力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