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说到解法时,帐篷里便来了人,凤子卿只得搁下话,待有机会再与她说。
却不料,现在凤九歌就遇到了此情景。
“我听师父提过,神沌状态下,突破者的主要神思被困于丹田内,导致失去对玄气的掌控,”夙玉琉与她说着,“绝大多数的玄师无法脱困,最后因为丹田吸收过多玄气而爆体身亡。”
这种情况出现的很少,此次凤九歌遇到,大抵是她接连突破,根基不稳的原因。
“那我该如何出去?”凤九歌心里虽急,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万万需要冷静。
“破解之法唯有一,你需要在自己的丹田处开道小口子,抽回自己的神思,”夙玉琉缓声,“但,小歌儿,此法危险,若控制不当,你便会成为一个废人。”
稍有不慎,丹田碎裂,便再也无法修炼了。
良久的沉默后,凤九歌呼出一口气:“你只管告诉我方法。”
“好,小歌儿你需....”
随着他的话,凤九歌将神思化成尖锐的小刀,轻柔地刮着丹田壁,丹田本就是脆弱处,这每一下都能带来剧痛,但她咬着牙,一声不吭。
只余下薄薄一层时,她猛地朝外刺去,一次两次皆失败,而身体的痛感达到了顶峰。
“小歌儿,要快。”夙玉琉沉声,他在外能看见她涌出的越来越多的血。
闻言,凤九歌狠劲一戳,丹田破了一个小口,而她的神思立马就被抽回了识海内。
夙玉琉的玄气被弹出,便知晓这一关是过了,松了口气,接下来便是等小歌儿将自己的玄气完全液化,正式入圣。
这一过程不知道会耗费多久的时间,他便这样一步不离地守着,外面却已是闹翻了天。
在久等凤九歌未归,鹤鸣觉着让御剑门的人陪着他们等,实在有些不妥,便请了他们先走一步,约定日后书信告知情况。
而引灵院的孩子,原是想等凤九歌回来后一道再走,却被河图等老师强硬地拘着上了飞船,唯留下鹤鸣,凤子卿夫妇与其下属。
在鸦青色大帐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开阵。”凤子卿随手碎了一只茶盏,声音冰冷,“图乐山,把阵给我开了。”
图乐山在一旁神色苦闷,搓着手连连喊:“国师,开不了啊,我真的开不了。”
他儿子因为此次开阵,身体虚了大半,若是再开一次,这是在活活要他的命啊!
“我知道不是你开的阵,”凤子卿手指猛敲着桌面,“叫那能开的来。”
“国师,你这是在为难我啊...”图乐山话才说半句,擦着他的脸就飞过去另一个茶盏。
“夫君,”司琪韵忙上前,“真是的,前些日子还安慰我,怎么反倒你自己开始急了。”
司琪韵在传送阵内见到凤九歌的模样,在外是心急火燎,想进去又无法,后来凤子卿出来后,好生安慰了她,才勉强定下心神。
结果这才过了几日,凤子卿却先控制不了自己,发起罕见的脾气。
人人都道她这做娘亲的最是疼爱歌儿,但真要论起来,绝对是凤子卿更胜一筹。
凤子卿收了自己的脾气,又恢复成以往清绝模样:“既然不能开,我也不为难你,你便帮我探一探,歌儿在内围的情况如何。”
月华与火枭尝试过再度回到内围,却被意外地挡在了外面,想来是一旦离开,若再想进去便只能通过传送阵。
“这...里面的兽我能探得,但这人我实在是探不着啊...”图乐山脸更皱了。
图氏掌管着冰川河谷,里面的一草一木众兽他都知晓,也登陆在册,但这人,实在不是他的能力范围,毕竟绝境中基本无人来访,他监管做甚。
“这样不行,那也不能,你们这图氏,有何能成为这冰川河谷的主人?”凤子卿毫不留情,嘲讽着,“若不是顾忌着强硬破开这禁制会引发山崩,我还与你在这商量什么。”
他此时分外焦灼,只因为知晓,凤九歌的突破非寻常,他实在是难以放心。
帐内气氛凝滞,直到有人撩开垂帘,带进几片雪花。
“父亲,我来开阵。”图睿瑜披了一件白袄,脸上未见一丝血色,他踏入帐子,对凤子卿行了礼,“国师,还请别为难我的父亲,我愿再度开阵,您可再入。”
“睿儿,你的身子不可再费心血了。”图乐山将他带至火盆旁,“衣服够了吗?再回去加一些。”
“无事,”图睿瑜推开他的手,浅浅笑开,“父亲,我能撑住。”
“哎...这...”
凤子卿自他进来后便在打量他,见他脚步虚浮,面上无光便知晓他身体有恙,且,他眸色微动。
“还请国师移步帐外,我当即就为您开阵。”图睿瑜低咳,做了个手势。
“罢了罢了,”凤子卿却在这时摆手,“我便在这里等着,省得你这余下的半条命也丢了。”
图睿瑜错愕,却很快回过神来,道谢:“那便谢谢国师体恤。”
“图乐山,你这儿子能力倒是不错,”凤子卿一手支着椅边,“可惜命数不好,再活几年,便也足了。”
图乐山大惊,忙奔上前:“国师,你怎会知晓睿儿他...”
“刚初见他时,便算了一算,”凤子卿调笑一句,顿时将图乐山的脸羞得通红,“你倒是敢创这万古先例。”
人气混着兽味,他可还是第一次见。
图乐山支吾着,明了他说的是什么,此时也顾不得羞赫,忙问:“那依国师之见,可有救法?”
凤子卿未答他,只是转头对向正一脸深思的月华:“月华,你如何看?”
“我未见过这样的人,”月华顿了顿,“这般的兽也没瞧过。”
人兽不通婚,只因为互相都瞧不上,又恪守祖训,据他了解,从未有混合体诞生。
“但他命势微弱,怕是没过多久也就死了吧。”
图睿瑜神色淡极,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们在议论的,正是自己的命数。
“吾儿命该如此吗..”图乐山踱步,心里急得很。
“先别急着下定论,”凤子卿想喝水却发现手边的杯盏都被他扔完了,“他母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