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小插曲已被抛之脑后,凤九歌一行人全然沉浸在了眼前的盛景。
在外面看犹如普通小镇的云林镇,内里却大变样。
所有的房屋皆悬浮在半空中,下部镂空处是一个个的摊位,摆着各色各样的东西,在吆喝过往路人的竟不是真人,而是一个个形状各异的机械人。
有的是木制的,有的是金属做的,还有一些大矿石,按了两只手,灵活地收钱。
最惹眼的怕是正东方那座凌驾于众房屋的宅邸。
整个房子渡着一层银,看起来便极为坚硬,屋顶上吊着一个巨大的螺旋桨,正悠悠地转着。
此楼有三层,每一层皆有人把守,庄严肃穆。
那里便是云林镇镇长的住所。
“看那边,”路煦拉拉凤九歌,“好奇特的楼梯。”
凤九歌望去,他指的地方,刚巧有一户人家,下方站了一男子,像是这家的主人,他在房屋底下摸了一阵,找寻到地方,一扭,‘嘎吱嘎吱’地伸下来一个楼梯,他往那一站,那楼梯又缓缓地将他带上去。
“好巧的手艺。”凤九歌夸赞道,她看见这一手,心里有些明了,这云林镇精通的怕是机关术。
“这些都是小把戏,”夙玉琉行至她身侧,“据我所知,云林镇中的人世代精工于机械,凡是经过他们的手,就是朽木亦能动上一动。”
“玉琉说的没错,”清徐不知何时,将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唇角带着痞笑,“有个小道消息,这云林镇的人啊,都是最早开创此镇那一人的血脉。”
感受着胳膊下略微的挣扎,清徐心中暗爽,他知道夙玉琉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但他偏偏就喜欢逗他。
总觉得这小子的性子别别扭扭,和那丫头如出一辙。
“那,他好像有点厉害。”诸天宇张大嘴,感叹不已,好一个男人中的男人。
“哈哈哈哈,”清徐被他逗乐,“我也是这般想的。”
云林镇的居民都是同姓,虽到后来,血脉分散,各自成家,但说到底都是同族人,而那位老祖宗的直系血脉便生活在那镇长宅邸内。
说话间,他们已到了一幢占地极广的悬空楼下方,那楼高数层,硕大的明珠嵌了无数,想必在夜幕降临后,这楼必定能被照的光彩熠熠。
每层皆延伸下数个楼梯,往来间都是穿着上好料子的住客,你上我下,毫无凌乱之意。
他们随着鹤鸣,踏上其中一个阶梯,进入了内厅。
里面装潢的也是十分辉煌,整个大厅唯有那张案前有一人,头发束玉冠,一身青袍子并着一件如玉色的小夹,正拿着一块小板子细瞧。
“客人们,来了?”他未抬头,说话和煦,手指在板子上轻点几下,身后的柜子便自行打开,‘唰唰’地飞出来数把钥匙,“七楼已为各位预留着了,可搭中间的升梯前往,若想看看小店布局,也可选择这些逐一上去。”
“酒楼简陋,小厮甚少,客人若有什么需要,房间内都有传声器与传输板,按需操作即可。”
楼中间有一个镂空天井,垂挂着巨大的铁轮,可见的巨大齿轮,拉着一个小房间似的东西缓缓上升。
引灵院的人分了两拨,一些人选择了小扶梯,要打量这气派的酒楼,而凤九歌几人则与一众老师踏上了升梯。
“可真是巧夺天工,这技艺...”修竹惊叹连连,他摸摸壁面,“我们这么多人,这东西竟还是如此牢固。”
凤九歌比他们稍好一些,这机关术就是现代电梯的翻版,虽行的没有它快,却十分安稳,只不过锁链的声音略大。
“机关术,”她声音轻轻,“太危险了。”
据她前世所知,墨家擅机关术,其术不仅在农耕生产中有大用,最多还是被运用在了军事之上,墨家城,固若金汤。
鹤鸣听闻她这话,微微一点头:“是,正是这道理,所以云林镇每年才开一次,也算是一种避世吧。”
每回的机械拍卖会,云林会将一些耗费心血的器械尽数售出,只为求来年的安稳。
“可是这种避世又能有多久呢?”夙玉琉轻垂眉眼,“世上人,贪婪成性,当他们满足不了私欲的时候,自会动手。”
“是这个理....”
升梯内突然静默,凤九歌突然想到还有一问题没问:“老师,这云林镇的人何姓?”
“公输,当代城主公输衔,是个天纵奇才,在器械方便天赋绝伦,近几年由他出品的机械,各个都是精品。”鹤鸣说完,便瞧见一向稳重的徒儿,眼睛瞪得老大,“怎么了?九歌你认识他?”
“不不,”凤九歌收拢心神,见他们的目光带着询问赶紧摇头,“只不过觉得这姓氏有些奇特。”
公输...这个姓,让她想到了那个与墨子齐名的木匠大师,敛眉,莫非是巧合?
“小姓。”
升梯到达七层,稳稳地停下,门自开启,凤九歌踏出之后,也不急着回房,而是趴在走廊上,看着下几层正爬得兴致勃勃的同窗。
“怎么?这么点路就累了?”她瞧着舒烨熠无力扶着扶手,脚犹如千斤重的样子,倍觉好笑,“让你要随经年他们胡闹。”
舒烨熠这人,懒散是进了骨子里,在学院内被权方老师逼着,每日都得晨练,没法逃,果一外出,就又原形毕露了。
“唉,我哪里晓得这东西,居然不似外面那般,会动。”舒烨熠干脆坐在阶上,捶腿,“失算了失算了。”
凤九歌好心情地笑着,手托腮:“你再慢慢吞吞,我便将那最差的房间留给你。”
舒烨熠无法,只能支棱起身子,晃荡着上去。
这一层左侧的房间尽数有引灵院包下,二十余个房间,除去老师们的一人一间外,余下不过八个,他们得自己找室友。
“我们汉子挤挤倒是没事,要不你们三个一人一间房?”申栾挠着头,他们这一行人里有三个妹子,必定要好好照顾。
“我不必了,”凤九歌不甚在意,“小娴和莹洁一人一个,我随便去你们那打个地铺都成。”
“可别别别...”裴经年赶紧打消她这个念头,“我们还想多活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