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蔓借着余光,痴迷地望着男子。
那张脸如玉,端看着便有款款温柔涌来,眉眼却有清冷之意,唇勾起三分,身形修长,乌黑长发懒散地垂落于地,只挑了几缕浅浅地以一根桃木插着。
她看了几万年,哪怕闭上眼,眼前人的模样不差一分即能浮现,却也舍不得错过片刻。
圣安听闻他的话,也顾不得惊慌,慌忙站起身:“万无?怎么会是万无?它为何会出现在那种地方?更何况还认了主?”
万无对于灵主来说,可不是单单一件灵器而已。
它曾今的主人,不就是那一位...
“我已探查不到它的消息,便也只有这个原因了,”男子捻动着手指,“万无它,不知选了个何样的主人。”
“两位长老,一路奔波,下去歇息吧。”
待二人走,男子手指在空中虚虚点了几下,垂下来一大片昂贵的云锦,随风而动,他略等一会,这锦上便出现了一个女子在落英树下舞剑的身姿。
他呆呆地看着,就让自己沉迷不愿自拔。
“万无认主,是你回来了吗...”
他千万年来的心愿,亦是要实现了吗?
罗蔓见他如此,心头犹如被刀割,争先恐后地冒出血来,抬眸望向画中女子时,眼神里尽是疯狂的怨恨。
“小蔓,”浅薄的声音唤回她的神志,“你若再用这种眼神望她,我便将你的双眼剜下来。”
罗蔓心口一滞,不可置信地看向男子,大吼:“浮光,为何这么多年,你还未放下她?这数万年来,是我陪在你的左右,这个女人早就消散于世间了!”
身子腾空,随后狠狠地被砸在远处的壁上,她疼得倒抽气,却硬扯出一丝笑:“杀了我也好,若我死了,你是不是也会像记挂她一般,记得我?”
“小蔓,你逾越了,”浮光看她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挥手将她扔出门外,“以后不要再穿这颜色的衣服,这是她最爱的色。”
罗蔓哈哈大笑,奋力捶地。
浮光取过头上的桃枝,衔在嘴边,呢喃:“小九...”
他告诫着自己,不要急,再过三年,便能确认他心尖上的人是否归来。
灵界之主,与这灵界血脉相连,他若是不坐镇这灵界,这里便会动荡不安,甚至颠覆。
先前,他为了寻找小九的魂魄,在下界以分身之力设下了轮回境,只不过花了一丝力量,便不得不闭关千年,踏不出去这宫邸半步。
每一次的轮回,他得到的都只是失望,这一次,是否能得偿所愿?
窗外种着大片果树,无人扫洒,也没人去捡着那些果子吃,零零乱乱地落了一地,与这仙境格格不入。
有一身躯火红,四肢一圈白的小兽跃入,扒拉着树枝挑了个水晶晶的果子啃,还不忘往自己身上的小兜里塞上几个。
“鎏朱,你来。”浮光轻唤,那小兽抬头望望他,纠结片刻后才从窗户跃进来,站在案头。
“灵主。”小兽的声音却不像它外表那样奶气,低低沉沉,它低头行了礼。
“鎏朱,你还是不愿恢复成年形态吗?”浮光见它如此,眸光闪动,“幼年期形态对你老说,毫无益处。”
鎏朱自然知道,长时间地压制在幼年期,对它的身体还是实力,都有不小的影响,可它就是这般执拗。
“我长大的话,主人回来了,认不出我该怎么办....”
主人离开时,它不过还是头幼兽,时常在她身边打诨,它若是变了。主人就该不认得它了。
“还未放弃希望吗?”浮光将它抱起搁在臂弯间,“我亦然。”
那风飘飘,卷起万层叶。
在云林镇的凤九歌,被这突如其来的报恩整的是七荤八素,饭后本想着无事可以去逛逛,熟料却被公输衔拉着,将这城主府上上下下逛了个遍。
临走时,怀中还被塞了不少的机关小玩意,就连那个禁匣,都被当做礼物送给了她。
“小郡主,往后这云林镇,你若是想来,随时都行。”公输衔乐呵呵的,亲自将他们送到了下榻的酒楼处,“你们竟是住这里?”
“公输城主,这酒楼可有什么不妥?”鹤鸣见他神色奇怪,问着。
“没有没有,只不过这是我名下的产业。”公输衔踏上梯子,随他们一同进去。
前台还是那个之前见得青袍男子,拿着那木板子看得入迷。
“小洐,”公输珩轻敲案面,唤他,“将这几位的房费退了。”
公输洐抬头看了一眼,在木板子上轻点,一会后便悠悠开口:“那这帐我便记载你头上。”
“小洐你怎的还如此精细。”黏糊在夙玉琉身旁,想与他探讨机关术的公输衔嘲笑他弟弟,“横竖你也是云林镇的三公子,还缺这点钱?”
“他是你弟弟?”清徐在两人之间转悠,“这一说,还真有几分神似。”
但不是说公输家的人皆执迷于机关术,怎还会经商?
看出他眼中的意思,公输珩轻笑几声:“小洐他比较特殊,喜欢这些东西,索性我便将手下的商铺都交由他打理,还别说,甚有天赋。”
公输珩没说的是,人人都道他这个城主在机关术上天赋绝伦,却无人知晓,他们三兄弟中,如若以在机关术上的造诣排名,小洐完全是凌驾他二人之上。
只是他心思不在此上,所以在人前也从不露面。
公输洐操纵着板子,将客人已离去的房间清扫干净,声音极淡:“这酒楼平素里也无人来,趁着大会,自然是要多赚些钱的,不然,这偌大的云林镇,谁养活?”
“是是,都是你的道理...”
这厢还在热聊,却听得一声尖叫。
“小祖宗啊!!!快来人救命啊!!”尖锐的声音惹得底下人往上望去,只见层层之间,有一穿着粉嫩的小姑娘正急速往下坠,那速度快得她仆从都没来得及反应。
楼下的人惊呼连连,不少人想要飞身去接,却苦于那楼委实太高了些,飞到一半便堪堪落了下来。
鹤鸣瞧见了,正要吩咐权方上前去,便瞧见一个木制的机关人,撑着羽翼,飞上去,稳稳接住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