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侮辱我对主人的感情!”被称为雾尤的吞吞兽,眼露凶光,爪子深深的嵌在土地内,“我不会比你少!”
“呵,那你便是愚蠢,”万无轻飘着,光亮一呼一吸,“主人就在身边,你居然一点都未发觉。”
雾尤呆愣,想到一种可能性,呼吸急促了几分:“你是说...”
随后它便又否定道:“这不可能...主人她,不是长这般模样的。”
它虽然是被主人半路捡回家,养在身边也不过是聊聊岁月,但她确实,不是凤九歌那张脸。
“雾尤,这才是主人真正的面容。”万无作为跟在主人身边最久的东西,见过她无数张假脸,每当她想溜出那座宫邸,总是会化成不同的模样,等被人寻到不得不归家时,才会露出真容。
“我寻了主人万年,已是放弃希望,将自己的力量耗尽,沉睡在那湖泊之中,本想随着世道轮换消散于时间,熟料一觉醒来,闻到了主人的气息,”万无雀跃不已,“主人它回来了,还知晓我的名字。”
“万无,你没骗我?”雾尤仍有些不信,它们分散三界各地,不惜牺牲自身种种,只为寻找那人一丝回归的希望,那么久,都等得累了。
“我骗你又有何好处,主人回来了便是回来了。”万无突然在它头上猛砸一下,看着它以前爪慌乱捂住的模样,戏谑,“不过你怎么会变成这蠢样子?”
以前的雾尤,可是闻名灵界的大杀器,凶神恶煞那四字就像是给它定量的,谁都不服,也唯有主人能收拾它**,可这一遭,居然顶着个这幅软绵绵的样子度日。
万无觉得它,整个器都有些不太对。
“你轻点,”雾尤揉着痛处,嘟囔,“我这不是寻找主人太久,力量跟不上身躯所需,便将肉身封印在无声谷,随意挑了个死掉灵兽的皮毛,暂居一下。”
万无微动几下,表示理解,越小的兽身,所需要的能量就越少,确实适合残破的它们,它寄居在这个罗盘里也是一样的道理。
“但我觉着,这具身体好像还有些特殊,它的本体我也没见过。”雾尤扒拉着毛发,突然难过了起来,“为什么主人认不出我...”
“总有一天,主人会想起所有的事...”
一定可以的。
凤九歌在房间内呆坐,直到有人来敲门,才起身。
“九歌,”裴经年已梳洗干净,破掉的扇子也换了崭新的一把,他敲着手心,一派风流,“院长说今日放休,怎样?要不要出去走走?”
说着话,脚上感觉到凉飕飕的,低头一瞅,他咋呼着跳开几步:“哇呀,你房间漫大水了?”
凤九歌默默无言,淌着水面无表情地拉开门:“哪里是漫大水,我这就是海底世界。”
就差几尾鱼了。
“怎么搞得?”舍管老师听见他们的声音,匆匆奔上来,“每个房间都被施了法,定不可能湿成这般的。”
而且最为神奇的是,这房间水都漫成这样了,与它相连的还是干干燥燥。
“对不起,思桓老师,”凤九歌只能低着头道歉,“出发前忘记关水闸,才导致现今的情况。”
思桓在房间内走了一圈,自是感受到里面不同寻常的寒气,想起院长的交代,便将口中的疑惑压下去:“无事,只是今夜这房是怎么也不能住了,我为你寻另一处地。”
“老师,晚上我在外面客栈住一晚就好,明天晨练前回来。”凤九歌左手一颗蛋右手一只小狼豹,绷着张脸挤出门,“经年,走吧。”
经过草丛时,她扫了一眼,冷声道:“跟上。”
裴经年正奇怪她是在与谁说话时,窸窣的声音渐渐扩大,从内里跑出一只雪白小兽。
它出来后,讨好地举高手,爪心中放着漆黑的罗盘。
凤九歌取过后重新在腰间系上:“自己跟紧,若是丢了我不来寻你。”
小兽闻言,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其实它更想占据一个主人的肩头,但是它大了些,不像小狼豹那么小巧了。
“这只吞吞…”裴经年刚喊出这个名字,就觉得空气中暴虐了一些,连忙止住。
“怎么?”凤九歌一挑眉,望着浑身写着不乐意的兽,“你不叫吞吞你叫什么?”
雾尤委屈,吞吞一点都不好听,都不符合它威震灵界的巨兽之威。
小爪子扒扒凤九歌的裤腿,很想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嘴巴张张才发现自己不会说话。
蔫了吧唧,垂头丧气的。
“雾尤,”万无的声音在凤九歌脑海中响起,“它的名字。”
“你与它是旧识?”
“大概也算吧…”万无说完后就没有再度开口,安安静静地当自己好罗盘的样子。
“雾尤,”见它亮起的黑眸,凤九歌轻刮一下它的鼻子,“虽然和你不太相配,倒也好听。”
裴经年也小声地跟着喊,得到的只有它以屁股对着自己。
“九歌,经年,你俩真慢,”孙嘉誉搭着路煦,见他们两人慢悠悠的,起了高声,“阿烨不去,他已经瘫了。”
凤九歌想到他那副没骨头样,脸黑了一黑。
“吃来吃个饭怎么还拖家带口的?”
“呵。”这甜蜜的负担。
自进学院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白日的街道了,比夜晚更加热闹,往来间有不少从风灵王都挑担而来的商贩。
本身作为引灵院的学生在这时出来已是够引人注目,更何况凤九歌一人还带着两只灵兽。
当下,一阵阵的目光就往她身上飘。
“我先寻家客栈。”把这些祖宗给放下。
凤九歌随意挑了家看着干净的进去,寥寥几人。
目光触及到那账房先生时,她快步走去:“祈濯。”
祈濯正低头拿着刻刀雕一块木头,闻声见是她,露出浅浅笑意:“回来了?”
“今天刚回,你怎么在这?”凤九歌见他站的笔直,惊讶不已,“你的腿…”
她记得她走之前,他还只能依靠着轮椅移动。
“好多了,多谢你的药剂。”祈濯将木雕递过去,那上面刻了一朵花,他自嘲地勾勾唇,“现在我也只能刻刻这种东西了。”
那手掌上的伤,彻底的毁去了他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