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忙笑着道：“杨侯如此年轻，便有如此一颗淡泊名利之心，当真是难得呀，我等应该好好向杨侯学习才是！”
想到张亮后来就是因为造反而落了个家破人亡，杨晨不要脸的道：“不错，国公爷确实该跟小子多学习学习。”
这话顿时惹得在场的并州大小官员一脸错愕。
这特么也忒不要脸了吧？！
人家张刺史好歹也是有从龙之功的国公爷啊！
张亮先是一愣，缓了一下之后立刻笑连起来。
“杨侯所言甚是，所以方才听慎微说他已经拜你为师，老夫才倍感欣慰。
这孩子的娘亲走得早，老夫又忙于公事，平日里对他疏于管教，杨侯日后还得多多用心才是。”
张亮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惊得一众属官下巴都碎了。
这可是勋国公啊，先不说一把年纪辈分够大，光说这身份也比杨晨的侯爷强，如今笑眯眯的一口一个杨侯说的对，怎么看都像是见鬼的样子！
所有人都恨不得自己眼睛瞎了，只有杨晨，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顺着张亮的话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没事，房遗爱和李崇义您听说过吧，那俩家伙那么顽劣，还不是照样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
国公爷想知道我如何教育他们的吗？”
张亮一脸好奇的点了点头。
杨晨嘿嘿一笑，脸上勾起贱兮兮的笑，凑近道：“孩子不听话，多半是欠的，狠狠打一顿就好。
房遗爱和李崇义刚拜师第一天，我就让我的头号大弟子翠花给了他二人一个下马威，当场就把他二人给吓得屁滚尿流。
从那以后啊，这俩小子就老实了。”
一旁老实站着的张慎微：兄弟，难为你们受罪了.......
张亮听了这话，面露同情。
不过......
“杨侯果然好手段！”
杨晨不怀好意的眯了眯眼。
“这些还算不得什么，要是国公爷听完小子接下来说的，那才知道什么叫手段呢！”
说完这话，杨晨背着众人对张亮使了使眼色，又扫了一圈底下的官员，意思不言而喻。
张亮立时明白，杨晨这是有话想和他单独密谈。
“老夫素闻杨侯爱宝，正好老夫前几日高价购得一只琉璃杯盏，杨侯可否赏脸移步书房，替老夫观瞧一二？”
杨晨点头笑道：“国公爷盛情相邀，小子哪有推辞的道理，国公爷请。”
“慎微啊，你留下替为父好好陪陪各位大人，待会儿为父在家里摆酒，替杨侯和王公公接风洗尘！”
吩咐完，张亮便领着杨晨来到后堂的书房内，二人分主客坐下，张亮命下人上了茶水，这才遣退左右，偌大的书房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张亮笑眯眯的端起那盏清茶，道：“此物叫做炒茶，相较于斗茶来说，此茶入口清爽回甘，杨侯能发明出这等神物，可真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啊！”
杨晨正色道：“行啦，公爷，别再吹嘘了，再这么吹下去，饶是小子脸皮厚，也禁不住您这么吹，咱们说正事吧。
想必公爷知道，小子此来并州，为得就是在并州开采铁矿。
其实，这只不过是小子此行的目的之一，这另一个目的就是来和国公爷谈合作的。
照小子的设想，并州这处矿场日后的产矿量会远远超过现有的那几家矿场。
这样一来，要是还单纯的像之前那样运送矿石，必然事倍功半。
因此，小子打算在并州城郊外建立一家炼钢厂，将开采出的优质铁矿石直接加工成钢锭，而后交由军器监、火器营打造兵器。
剩下的次等矿石，则由炼钢厂深加工成各种老百姓生活所需的铁质器具，直接由钢厂拿出去销售。
如此，并州的钢铁厂不仅可以带动当地经济发展、满足国防需要，更能将铁矿石的附加利益达到最大。”
这话从杨晨嘴里出来是轻飘飘的，但是话里内容却足以震慑没见过世面的张亮。
什么炼钢厂，什么铁质器具，这玩意还能拉动啥玩意来着？
张亮沉默了几分钟，想了想道：“那啥，先不提这些，只是老夫好像听说这并州矿产乃是属于杨侯所设的大唐国土资源部。
大唐国土资源部又是杨侯与陛下一同所设，杨侯现在又想拉老夫入伙，就算老夫答应，陛下也不一定答应吧？”
杨晨笑道：“国公爷多虑啦，矿山属于国土资源部不假，国土资源部乃皇家的更是不假，可小子要和公爷合作的并不是矿山，而是小子筹备的加工铁矿石的钢铁厂。
实不相瞒，小子可不单单只和国公爷合作，这钢铁厂剩下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小子也准备让长安城的那些叔伯们掺上一股。”
张亮一听这话，更听不懂了。
“照你刚才所说，这钢铁厂一旦建起来，可就是个天天下金蛋的金鸡，你小子为何非得拉着咱们这帮老骨头呢。
据老夫所知，你长亭侯当年虽是流民，但如今应该是不差这黄白之物吧？”
杨晨开出的条件确实诱人，但张亮行事一向谨慎，否则也不会给儿子起名叫慎微了。
杨晨见他有所顾忌，只得说出实情。
“国公爷想必也知道，如今我大唐的铁器皆是出自长孙家，以及附庸在长孙家身后的那批世家。
小子在并州设立钢铁厂，自然会与长孙家发生利益冲突。
不瞒您说，钢铁厂其余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陛下占三十，小子占二十，不过拉陛下入伙只能挡住长孙家在朝堂上的攻击。
朝堂外还是得靠长安的那些叔伯们，否则以小子的身板，可挡不住长孙家的重锤。”
几乎是杨晨说完这话的同时，张亮张口便接着道：“听杨侯这么一分析，老夫好像显得更是多余了。”
杨晨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当即笑道：“国公爷这么想，可就是大错特错了，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并州说白了，是国公爷您的一亩三分地，长孙家再怎么想报复小子，也得看看国公爷，您的脸色吧？”
张亮这才明白，杨晨找自己合作的真正原因，是想让自己替他守住钢铁厂这一亩三分地。
虽然这么做有被杨晨当枪使的嫌疑，但这事的好处也是明摆着的。
杨晨说的对，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虽然比不上长孙无忌，但是在并州，还不是他说了算。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张亮二话不说一口答应下来。
这一来是为了卖杨晨一个人情，二来是因为没人会和钱过不去，毕竟他府里还有五百个义子等着他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