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近期书荒,所以拿着自己旧日收藏的话本儿重温回味的成甯,在书里抬起头:“酸瓜?好办,让厨房做就是了。”
叶斐然对手指,很为难:“我想吃的是那种……俄式酸瓜……”
这东西,大顺朝却没有人听说过。
成甯好耐性地问:“你说说看,厨房里能不能做出来?”
按照上辈子的口味,叶斐然回忆了一番,说:“才结出来拇指大小的嫩黄瓜,加糖醋盐腌一天,也就行了。”
“听起来也不难啊。”成甯说,“就让厨房试试做?”
说做就做,成甯出了门。
叶斐然瞅一眼空间里已经藏好的酸瓜,吞了口口水:“相公,其实我这儿有啊……”
可是成甯没听到。
过了两三天,叶斐然越发馋得口水横流,差点儿没控制好自己直接从空间里往外拿酸瓜了,成甯却很兴奋地提着两个罐子走了进来:“二丫,你看看这是不是你想吃的那种酸瓜?”
叶斐然打开罐子,酸酸甜甜的味道扑面而来。
用干净的筷子往外夹了两根拇指长的嫩黄瓜出来,叶斐然咬了一小口,脆、嫩、甜,在寒风凛冽的北方干燥的冬天里吃到这个,简直感激得要流眼泪。
“对对对!就是这个!”她眉飞色舞地喊,“相公,你怎么做到的?”
成甯含笑道;“王府里就有暖房,里面现培育着黄瓜啊。这两日让他们赶紧摘了下来,那配方又不难,做着吃就是了。”
处于孕傻期,把这件事儿忘得九霄云外的叶斐然:“……哪儿来的暖房?”
成甯说:“你自己让盖的。”
叶斐然:“……”
成甯挑眉,好笑又克制着:“忘了?”
某人点头。
点了点她的鼻尖,越发爱怜横溢的:“还好我没忘。并且花匠也没有。来吧,吃。”
平生第一次,叶斐然怀疑起自己的智商……
但是,终于吃到了朝思暮想的酸黄瓜,真的特别开胃。这天叶斐然就着酸黄瓜一口气吃了两碗饭,吃完之后觉得好东西必须要给小虞吃一口,就喊着备马车:“备马车,我要进宫。”
……
“娘,你连夜进宫,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个酸黄瓜?”
小虞看着面前的两个青花瓷罐,看着叶斐然,又是感动,又是难以置信。
心疼地摸了摸小虞尖了不少的面孔,叶斐然说:“是啊。自从你登基之后,我们娘儿俩相处的日子就少了。也没法像从前那样照顾你了,你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子!”
在进宫路上,她偷偷的给酸黄瓜加了料,把空间里的那些成品参杂了一些进去,有了空间加持,就连原来的那些酸黄瓜,也越发增添了香甜,别有一番风味的。
小虞点点头,说:“娘,你放心。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而且,还有雨水在照顾我呢。”
他看了看叶斐然隆起的小腹,说:“娘的身子也笨重了,就算弟弟妹妹乖,不闹娘,娘也不要老奔波。等我闲了,我就到王府里看娘就是。”
“嗨,你这孩子,还数落起娘来了!”叶斐然笑道,“你可是一国之君,哪儿就那么容易闲了。还是让娘进来比较省便些。行了,东西送到,人我也见着了,娘这就要回去了。”
叶斐然走后,小虞吃了一口酸黄瓜,在灯下久久发呆。
雨水端了一碗牛奶炖燕窝,走到门口,见状,站住了。
小虞瞥眼看见了她,说:“进来吧。”
雨水才进来,闻到了酸黄瓜味儿,继而看到了酸黄瓜,说:“方才看见夫人的马车离开,是夫人送来的吗?”
小虞点点头,“嗯。爹做了让她开胃的,她转眼就送进来给我尝鲜了。”
雨水说:“夫人从小就疼皇上。”
小虞说:“所以……那个没有出生的弟弟妹妹,你说,我给点儿什么见面礼给她好呢?”
雨水抿嘴一笑,道:“皇上只要把天下治理好,许他们一个太平盛世,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呀。”
没想到雨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小虞深感震惊,看着雨水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雨水,你说得很有道理嘛。真是没想到……”
雨水垂下眼皮道:“女子无才便是德,雨水刚才的说话,是僭越了呢。”
她把燕窝放下,躬身退了出去。
……
因叶斐然怀孕,这个年节大家也不折腾了。
果然有一些言官,抓住了摄政王妃热孝期间怀孕生子这件事来做文章。结果都用不着成甯动手,小虞那边就压了回去。
朝堂上,年轻的皇帝大发雷霆:“有太医院会诊记录为证,王妃怀孕在前,苏老夫人奔天在后。到底是怎样丧了良心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弹劾帖子?”
那个弹劾的大臣跪在地上,哑口无言。
小虞大发脾气,眼珠子快瞪他脸上:“张大人,你倒是说话啊!”
张大人说:“话虽如此说,然而我大顺以孝治国,圣人言……”
把屁股往龙椅后方挪了挪,小虞顺着他话头说:“圣人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如果叶夫人这一胎不要了,算是孝还是不孝?”
张大人张大嘴巴:“这……”
小虞说:“如今天下才刚刚平定,百废待兴,以休养生息疗养天下,恢复元气。你们三天两头不干正经事,专管别人后院妇人肚皮上的那点儿细枝末节,难道这就是大人口中所谓的孔圣之道?须知道,实干兴邦,空谈误国,两晋那会儿门阀日夜清谈, 最后倒是落了个胡虏乱华的下场!难道张大人,也打算重复一遍那时候的儒不如犬的遭遇?”
三言两语,把个张大人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微臣知罪!只是微臣身为言官,自当直言敢谏,以魏征为效!”
“那就更好办了。人魏征《谏太宗十思疏》,字字珠玑,统统是为君之道。可有专盯长孙皇后肚皮?”小虞黑着脸说,“你要想学魏征,就好好儿的回头看条陈想法子,捋清楚如今朝政弊端,给我写几篇像样文章上来吧!”
停了一停,小虞黑黢黢的眼睛盯着那大汗淋漓的张大人:“别忘记,朕龙兴之前,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子监头等生。你要是弄那些官样套路文章出来……头一个就糊弄不成!”
张大人才又想起这一致命关节,皇帝年轻不可怕,可怕皇帝年轻还懂业务啊!顿时背上针扎似的,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