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然高兴地说:“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家里,跟万掌柜专心生孩子么!”
薛长乐道:“我自作主张去求了王爷开了恩典,让我出来的!”
“那万掌柜也愿意?”
“只要是和夫人安危有关的,他怎会不愿意!!”
叶斐然感动得鼻子发酸:“长乐,你两口子对我太好了!”
“夫人。别这样说。”薛长乐说,夫人那一次远行我不是跟在身边的。这次夫人出门不带我,我在京城吃不下睡不好,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反正,我是一定要跟着夫人的!”
叶斐然心口欢喜得要炸开来,大大呼吸了几口,才重重点头:“对!咱们以后每次出门都在一起!不分开!”
“不分开!”
“什么臭男人,往一边儿去!”
“往一边儿去!”
叶斐然“嘻”的,笑出声来,薛长乐看着她,也跟着一块儿笑。
笑过后,薛长乐道:“夫人忽然要找护卫队长,可是有什么吩咐?”
叶斐然说:“我刚才做了个怪梦,梦见这山里有山贼,而且还备有尖刀弩箭,那些个围点打援的架势,看起来也很硬手。心里就不大安定,想要找你们商量下。毕竟,咱们这边还护送着公主呢。就算王爷出于完全考虑,把我们打扮成了商队,嘱咐等过了月亮河才亮出公主仪仗来,架不住有那些二愣子山贼把咱们当成行脚商队大肥羊给宰了啊。”
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薛长乐说:“夫人顾虑有道理,这么说我派几个斥候骑快马转山看看吧。”
薛长乐出了车子,不大会儿,叶斐然就听见她大声吆喝的声音,她的心放下来。合上眼睛,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睡不到一顿饭功夫,叶斐然又被珍珠喊醒。
珍珠道:“姐儿发烧了,香香小姐喊您过去瞧瞧?”
叶斐然忙坐起来,整理好衣服,说:“带上药箱子和小手枕,我们过去瞧瞧。”
车队停在了半路,临时驻扎下来。
临出发之前,叶斐然把最豪华舒适的大车让给了律靖香坐,这车子里头足足有一张拔步床宽窄,可以站起身来,活动自如,还设了床榻茶几被褥。
才进了车厢里,就看到律靖香侧卧在矮床上,手里握着孩子的手,扭过脸来,一脸焦急:“二丫,快帮我看看。丫丫病了。”
“莫急,有我呢。”叶斐然嘴上说得轻松,身子就凑上前去。就着律靖香怀里一看,丫丫小脸红红的,叶斐然摸了摸脑门,滚烫。忙说,“得把热度降下来。珍珠,你快去打水,拧毛巾。”
珍珠答应着去了,叶斐然用拧干了的湿毛巾,打开丫丫身上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厚衣服,在她腋下、脖子两边擦了个遍。律靖香急得伸长脖子直叫唤:“哎,哎,你咋扒了衣服呢!要着凉了怎么办!”
扎煞着手就要过来扒拉开叶斐然。
叶斐然猝不及防,被推开,背重重装在车厢木板上,好生疼痛。她惊怒交加:“律靖香,你神经病啊!”
“你开个药就行了!”律靖香手忙脚乱地把孩子身上的衣服盖上,小嘴撅老长,满脸不满的。
贴着车厢缓缓站起,叶斐然严肃道:“你这么捂着孩子,很容易窒息的!而且热度下不去,到时候烧坏了脑子咋办?”
律靖香说:“什么热坏脑子?脑子是会热坏的么?算了算了,我不听你的,你走吧。”
叶斐然气得要死,没想到律靖香会是这样的人,索性道:“行!那我不管你了!随队也没有大夫,我看你怎么办!”
她一甩车帘子,推开车门出去了,律靖香只顾着低头照顾孩子,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送她。
到了傍晚,律靖香车子里传出一声哭腔:“孩子!!”
“停车!快停车啊!!”
“我孩子!我孩子没气了!!!”
车队应声而停,车门子“砰”的猛烈从里面推开,律靖香抱着孩子跳下车来,啪叽摔了一跤,她浑然不觉得疼痛似的,爬起来,嘴里荒腔走板的扯着哭腔儿:“我孩子没气了——”
东奔西撞的,也不知道该往那儿去,她往哪儿扎过去,哪儿的人就散开一圈儿,刚她把摄政王妃赶下车的事儿大家可都看在眼里,知道这若氏公主不好处,也没有人敢搭理她,也没人敢得罪她。
耳听见大车这边炸了锅,原本闭目养神的薛长乐睁开眼睛来,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道:“夫人好心救她孩子她不要,现在又在哭天喊地。”
“长乐,别这么说话。”
叶斐然一声轻斥,止住她的话头。
担忧地往大车那边看过去,叶斐然重新挎上药箱:“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薛长乐不满地嘟哝:“才被撵出来不到俩时辰,这会儿又上杆子贴着?”
本已一只脚踏了出去,人也半猫着腰准备跃下车,叶斐然回过头来,水晶般澄澈的眼眸里满是坚定:“那是一条命!”
薛长乐窒住。
左脚撵着右脚,路上人群自动自觉分开两边,眼瞅着律靖香委顿在地上,怀里牢牢抱着丫丫,明秀双眸已满是木然,连眼泪都没了。叶斐然一箭步扑上去,抓着她俩胳膊往外扒拉:“把人给我!”
丫丫用现代话来说,兴许是开始脑膜炎了,摸着烫手瞧着脸白,小嘴裂开。这会儿纯粹的散热降温已经没用,叶斐然骂了句脏话:“我草他妈!”
律靖香怔怔的。
麻溜利索把丫丫带回车上,扒拉开衣服,施了针,可算是看着孩子的心口恢复了起伏。
然而热度不退,不消一顿饭功夫,这孩子就得被烧成傻子。
滴了几滴灵泉水进丫丫嘴里,好歹湿了一下她的嘴唇。飞快在药箱里摸出退热的药,小指头大的泥巴丸子,送进丫丫嘴里,却发现人太小药太大,非塞窒息死掉不可。
不知什么时候跟来的薛长乐,这会儿插了一句嘴:“不行,得汤药。最低限度,也得想法子把这丸子烧化了。”
“哗啦——”
暴雨倾盘而下,天边雷电狂劈,风云骤变中,车厢外传来巨响,叶斐然惊悚抬起身子:“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