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璄眯着眼,打量着妹妹:“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今儿王府街上,叶斐然当众把图纸给了成远虞,这件事满大街几百人看到了!王曼馨还撒泼打滚说那图纸是她的,被成远虞打了一顿!”
愣了好一会儿,眼珠子转了三六一十八个圈儿,王亭亭才回过神来,“不是吧?原来是这样?”
“你以为呢?”王璄说,“你说,你说,现在怎么办?我那么信任你,把图纸交给你,你倒好,被人拿了去!”
王亭亭说:“反正我们打倭寇也是打,皇帝打倭寇也是打。丢了图纸就丢了呗。重要的难道不是这图纸终究没有落到卑弥人手里么?”
一句话提醒了王璄似的,王璄摸了摸下巴,说:“说起来。我们故意分家,也有段日子了。这条长线放完了,该收了吧?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跟王曼馨有了勾结……直接把这伙人一网打尽。”
王亭亭微笑道:“对呀,这才是正理!”
她文静的脸蛋上,一抹厉光在眼底下一闪而过。
京城里默默躁动着,成甯肉眼可见的忙碌起来。
叶斐然那日回家之后,收拾东西时叫木刺刺了一下,第二天大拇指就起了个水泡。当时没在意,谁知道不过三天功夫,大拇指的水泡又大又红还透明发亮,她发起了高烧。
成甯急了,不管叶斐然坚决阻止,请了太医来。张院判数落了半天怎么不早点来,成甯倒是好脾气,低眉顺眼的听着,又寻来最好的金针,让张院判给叶斐然挑破了水泡,又煎了药服下去。
叶斐然迷迷糊糊的喊:“小虞……”
成甯皱着眉头,麻溜利索的把小虞从宫里抓出来,送叶斐然面前。
小虞没想到几天不见,叶斐然会病这么重,吓得在病榻前面长跪不起,哀声喊:“娘!”
叶斐然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低声道:“小虞……”
小虞说:“娘,我在呢。”
叶斐然说:“你,你怎么瘦了这许多……”
小虞:“……”
“你不说我也知道。”叶斐然说,“发现了那女子的真面目,所以心情不好。”
她举起手,把绑成白萝卜似的手指给小虞看,“那天做事儿没留神,就成了这样子。小虞,你是当事人,就更难受了。”
小虞说:“娘,你别说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小意思而已。”
“呵呵……破伤风……”叶斐然说,“会死人的啊。”
成甯也忍不住低声道:“二丫!你别胡说!”
叶斐然:“……呵呵。从前在村子里,每天不刺破个几十回手手脚脚的,也不见有事儿。怎么这次就如此娇贵了。真的是……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
“娘,你别说了。”小虞说,“你不会有事的!”
门外传来翠琉的声音:“王姑娘,皇上都说了不想见你了,怎么你又来了?”
王曼馨道:“我这儿有些专门治破伤风的草药,乡下带过来的,特别灵验。我放下就走,可以吗?”
屋子里的人同时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翠琉道:“王姑娘,你快点回去吧。你也真能折腾的,自己病得瘦小鸡似的了,还来咸吃萝卜淡操心。”
王曼馨不断“咳咳”轻声咳嗽着,固执道:“之前是我冲动了。冲撞了娘娘,我也不奢求娘娘原谅我。只要愿意用这草药就行了。”
“那……”也许是被王曼馨感动了,翠琉说,“你等我一下。”
过一会儿,翠琉走进来,道:“皇上,王爷,夫人,外面王曼馨姑娘带了些草药来。想要赔罪。我们收还是不收?”
成甯和小虞都有些意动,叶斐然就顺着他们意思说,“那就收了吧。”
翠琉答应一声,正要出去,叶斐然叫住她,问:“你问问她,怎么知道的王府有人病了?”
翠琉不解其意,不过还是出去问了:“夫人说谢谢你的东西了。放下就走吧。另外,你怎么知道我们有人得了破伤风?”
王曼馨说话的声音耳听着就轻快了许多,“那就好。有劳姐姐了!嗯……说来是巧,前日不是从后门送了些兵器进王府么,上面生锈了,被生锈铁器划到是很容易破伤风的。”
这话没什么漏洞,翠琉道:“那就有劳了。放在此处吧。”
王曼馨有礼貌地说:“那……小女子先告辞,祝王爷早日康复。”
屋子里众人:“咦?”
叶斐然说:“看来,她搞错了什么。”
成甯道:“明明受伤的人是你,却祝我早日康复?她在府里的细作不大给力啊。”
成甯跟着叶斐然时间长了,学了一嘴现代词汇,什么“康复”“给力”“破伤风”之类的,上行下效,现在大顺举国上下行文时兴半文不白……
小虞默不作声。
叶斐然懒洋洋道:“留下吧。也别欠着她的人情了,赏五十银子,再给她带两只鸡,半口猪。”
屋子里听着的珍珠急眼了:“五十两银子?那些不过是山草药罢了!而且还有吃的,现在快过年了,半口猪也得快五十银子了!夫人,您也忒大方啦!”
叶斐然说:“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珍珠不敢违拗,掀开帘子到了廊下,翠琉正在和王曼馨你一言我一语的可套着准备告别。珍珠就按照叶斐然吩咐的说了,取出五十两一个的大元宝来,递给王曼馨道:“王姑娘好福气,夫人心慈,赏赐丰厚呢。”
酸溜溜的。
王曼馨眨眨眼睛,说:“啊?夫人客气,可是我没打算要回报的。”
开玩笑,领了赏赐,岂不是就承认了自己是为了钱来的?
她是那种为了钱的人么?
珍珠说:“你不想收也得收啊。夫人可是下了命令的,我可不能违拗夫人。”
说话间,俩小厮抬着猪和鸡也来了,满当当一筐——半口肥猪,那分量可不得一百多斤!为首一壮实的小厮,正是九儿,他来王府之后,练了小半年功夫,长进极大,今儿亲自来帮忙了。他一个人挑着猪肉担子,脸不红气不喘的,“珍珠姐姐,东西放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