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然说:“好玩啊。你不觉得它很有趣吗?”
成甯:“……不觉得。”
叶斐然看了成甯一眼,玩心忽起,笑吟吟地赖到他身上:“相公,你得给自己培养点兴趣。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严肃了!”
成甯不以为意地说:“严肃又怎样。”
他觉得没什么不好。
叶斐然说:“人生很多乐趣的啊。把自己搞太严肃了,很多乐趣就享受不到了。”
成甯冷漠脸道:“人生在世,悲苦实多。我们如今还能活着,就很不错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拨拉开叶斐然绕上来的手臂。
小东西爱粘人,有时候说着话,不知不觉就缠上来了。而且他很肯定,这丫头绝对出于无心,好几次以为她故意的,是撩人的个中老手,顺势给她推了之后,她还委屈上了。
几次之后成甯醒悟:丫压根儿出于下意识动作,就是打心眼里认为男女之间肌肤接触极为正常!
这不,说着说着吧,叶斐然手臂缠上他的脖子,脸蛋还压在他胳膊上,侧过耳朵。她其实是想要更好的听清成甯说话,但看在别人眼内就成了对成甯撒娇。
就连成甯自己也……不大顶得住。
他把叶斐然拨到一边儿去,叶斐然说:“你话还没说完呢。”
成甯说:“你站好了我们再说话,搂搂抱抱的,被外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叶斐然扁扁嘴,继续喂蚱蜢。
喂好了蚱蜢,她又缠着成甯:“相公。快三月三了,我们去踏春吧。”
成甯说:“不去,有什么好去的。”
如果是以前,成甯拒绝,叶斐然会觉得郁闷,然后绝对不委屈自己回头再求他。
但在那次生死之交的时候,看到了成甯小时候的成长经历,她理解了为何他会这样。
被作为太子的膀臂从小接受严厉磨炼,他在潜意识里就已接受了自己是个工具人的事实。如果不让他看看真正的人间温暖,这块千年大石头,怕是不会开窍。
叶斐然勾着成甯胳膊,说:“三月三就连圣人都出去踏春的呀,君子六七人,童子五六人,咏而归。你们读那么多圣贤书,难道就没学到孔夫子的情趣?”
成甯:“……歪理。”
“别管我是不是歪理了,就说去不去?”叶斐然扬起下巴,盯着他,带着点儿挑衅的味道。
成甯毕竟是成甯,理智起来不像个人:“再说吧。”
叶斐然:“……”
好气啊。
偏偏,他们如今是空巢老人,就连薛长乐都被成甯打发到苏氏的院子看屋子去了。
偌大的蕉园,叶斐然吃了钉子,不想回去见成甯,赌气跑进灶屋烤红薯。
红薯随手埋进在灶头的余烬里,封起灶门,没多久就熟了。叶斐然把它们扒拉出来,顾不上烫手,大口大口的吃。
心情不爽的时候,就得吃点儿甜的!
然后——
“哎哟!”叶斐然牙齿忽然钻心的疼,喊出声来!
成甯应声而来:“怎么了怎么了?”
倒是带着点儿真心真意的焦灼。
叶斐然捂着腮帮子,眼泪汪汪的:“牙齿……疼……”
天啊!她已经很注意在古代清洁牙齿了,为什么还要牙齿疼!!
成甯说:“张开嘴,我给你弄弄。”
给叶斐然简单看了看,原来是上火了,牙龈起了个大泡。
成甯轻松下来:“小事情,好办。”
叶斐然看着成甯拿出一根铁针,在灶火里烧红了,惊骇万分:“你你你,你想要干什么!”
“把泡戳破,拿盐水一漱口,就好了。”
成甯说得很轻松,叶斐然浑身上下的毛都要炸了:“什么?不行!”
成甯说:“不许不行,乖。不然泡里的脓水一直闷着,会更难受的。”
叶斐然想要合上嘴巴,谁知道成甯好狠的手,一把捏住颌关节,修长手指捏紧了烧红的绣花针。
那一瞬间,成甯化身白马银枪赵子龙,在叶斐然的嘴巴里杀了个七进七出!
“嗷、嗷嗷——”
一切结束之后,叶斐然捂着嘴巴,眼泪汪汪,全是疼的。
她好恨啊!
成甯背转身去,“好了。”
“成甯我恨死你啦!”
叶斐然好生气!
哄不好那种!
结果只换来成甯在她眉心处轻轻一点:“别小孩子似的。”
手里多了一杯冲好的盐水。
又是一句:“去漱口。把脓水全部吐出来。一点别留。”
叶斐然嘴巴里全是血腥味,嘟嘟哝哝的:“嗯哼。”
一边把淡盐水含在嘴巴里咕噜咕噜,一边抬头看天。蓝天上白云悠悠,忽然之间,叶斐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噗——”
吐出淡盐水,冲着成甯大喊:“你说谁小孩子呢?嗯?你说谁呢?”
马厩里,正在给阿紫刷毛的成甯耸了耸肩。
……
转眼进了三月,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树叶一阵阵的落下,闹得西江镇上到处黄黄一片。
湿润的海风和暖了很多,下了几场绵绵细雨,熬过了一场极其难熬的回南天。女孩儿们,换上了薄薄的春衫,三月三就来了。
因送走了贪官,迎来了新的县令沙县令。这个叫沙玖的新县令长得胖胖的,一股朴实劲儿。做的事儿也很朴实,就地免了先前冼县令提高的赋税,百姓们乐得当场喊他沙青天。
所以今年三月三,宁县上上下下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其实大家都是鸡吃萤火虫——心知肚明:这哪儿是庆祝三月三呀,这是庆祝冼县令被入了大牢,来了个好官呢。
三月三也是官员休沐日,因成甯撂下狠话,发誓不和叶斐然去干那种无聊的事儿。
叶斐然赌气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睡觉,同时吸取教训,把窗也锁上。这晚两个分了房,不知道成甯睡得怎么样,叶斐然自己睡得不咋地。
一大早,邮驿有快马来:“叶氏夫人有信!”
叶斐然纳闷,“我有信?”
“京城来的!”来人说。
叶斐然看了一眼落款是叶怡然,一下子激动起来,“是我姐姐的。她怎么会写信?奇怪了……来来来,赏你的,差大哥辛苦啦!”
“夫人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