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陈思静的手,细心地吹起来。
陈思静一脸享受地眯起眼睛。
“有什么不好?”陈思静不当回事地说,“反正也就是个赘婿而已。”
叶斐然忽然想起上辈子快要穿过来之前,网上兴起一种新的小说赘婿文,里面的赘婿都各种深藏不露。越发小心,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叶斐然顿时明白了什么,默默转过身去。
叶斐然说:“嗯,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呗。”
陈思静说:“那好吧。这段时间,你住哪里?”
她话音未落,叶斐然感觉异样,抬眼一看,看到南西篱依依不舍的目光:“娘子,我想跟你一起去……”
话音未落,陈思静反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留店里!”
“我要住到那家冰店里。”叶斐然说,“买了这许久,都没怎么打理过那地方,可怜。这会儿趁我有精神了,把它收拾出来,做个小生意也好,做什么都好,有个过活的营生。”
陈思静说:“好。我送你去。”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陈思静换做自己来想想,是不舍得的。
叶斐然目瞪口呆:“……静静,这样对别人,不太好吧?”
她借着工作来麻痹自己,假装自己并没有在想念成甯。
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一件小小的新鲜事:有传言说明海书院的神童案首成远虞,没有再回到书院里去。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了。
“嗯,在下多管闲事了,告辞!”
真没想到,这一对进展如此之快!
……
叶斐然深居简出,开始布置城墙根下的冰店。
现在她自己一个人住,可以放心地尽情使用共工缶来制作冰块了。她把墙根堆积的青苔全部铲掉,露出青绿结实的青砖来,翻修了屋顶,把墙刷得雪白雪白的,除了承重墙全部打掉,让店面看起来四面通透。
至于店内,用了很多竹子和绿色的植物做间断,间出雅座来。
半个月后的一天,陈思静来找叶斐然,双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二丫,你饶了我吧。出去见见你夫君,他快要把我给烦死了!”
叶斐然一愣:“怎么回事?”
陈思静哭丧着脸说:“他找了一圈没找到你,然后天天来我们家酒楼里坐着,瘟神似的。我们店里的生意愣是少了一半!这都快过年了,不做这一个旺季,我们店上下喝西北风去啊?”
叶斐然没想到成甯会做出这种事来,简直不可思议:“他应该知道如意楼的生意如今是你们唯一的进项了,如果影响到如意楼的生意不好,你们吃不饱饭的啊!”
陈思静说:“哎,他都要疯了。二丫,我说,你俩闹矛盾,就不能好好歹歹的说清楚吗?非得要一个追一个躲的?你们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叶斐然有苦难言,这里面牵涉着的,是前朝的国仇家恨,还有皇权争斗……
要真的说出来,吓死个人都是轻的。
有些事情,知道了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陈思静一跺脚,说:“行了。我知道你有苦衷。但你总得回一趟家里吧?我前段日子去了火山村一趟,见到你娘了。”
叶斐然顿时关切起来:“我娘怎么了?”
陈思静说:“你家的丫环什么的,都被人赶出来了。全都是你娘在收留着,如今你娘和叶天宇,带着两个丫环,日子倒是过得,就是天天念叨着你。你娘啊,眼睛都快要哭瞎了!你要真有良心,就回去看看你娘吧!”
叶斐然还有什么好说的,掉头就走。
不坐李大爷的车,另外雇了过路马车,趁着没有人注意,悄悄回到火山村,直奔苏氏的家。
院门虚掩着,李大夫的大水牛拴在门上。平时李大夫赶急诊,会骑这大水牛。
叶斐然蹑手蹑脚的走进去,隔着门,听见李大夫的声音:“苏大娘,我早就说了,你要好好爱护眼睛。怎么偏偏不听呢!”
苏氏喃喃道:“好黑……好暗……怎么没有点蜡烛吗?”
叶斐然抬头看看刺眼的阳光,一咬牙,推门走了进屋:“娘!”
李大夫迎面见到叶斐然,又惊又喜:“二丫,你可算回来了!快来瞧瞧你娘吧。哎,不是我年纪大了罗嗦,你们这些年轻的,在外面挣钱再多,把娘留在家里,也不孝顺啊。多陪陪才对……”
李大夫絮絮叨叨,说了两车话,叶斐然看到苏氏坐在屋角,双眼无神的,哪里有心情听。塞了两角碎银,让立春来打发李大夫回去。
叶斐然来到苏氏面前,苏氏努力睁大眼睛,欢喜道:“二丫,你回来了!”
斟茶倒水的,叶斐然仔细观察,行动跟以前一样。她问:“娘,你的眼睛怎么啦?”
“没事。娘好得很。”苏氏说,“你别听李大夫胡说。”
叶斐然伸出手:“娘,这里是几个手指?”
苏氏瞪了半天,说:“这是两个手指吧?”
叶斐然眼眶顿时滚烫的,差点留下泪来,说:“娘,你连这么近距离的东西都看不清了?你还跟我说很好?”
苏氏一阵慌张,辩解道:“不、不是的……娘就是看东西有点重影而已!别的都好得很!”
叶斐然厉声道:“娘,你给我说老实话!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她把苏氏吓到了,苏氏愣了一会儿,垂下头:“就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叶斐然说:“好,我知道了。”
她拿出梅花针,给苏氏针灸,又从空间里拿出之前在京城时偷偷留下的明目药,给苏氏上药。
做完之后,问:“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思静说:“这一关算是我们给你过了。但你以后怎么办?真的要和离?然后远走高飞?你辛辛苦苦打拼到现在的一切,说不要就不要啦?”
就这样,叶斐然用随身带出来的一点银子,在西江镇十分低调地开始了孤身一人的生活。
也许是她隐蔽得好,也许是灯下黑,成甯没有再寻摸过来。
话音未落,南西篱笑呵呵地说:“有没有打痛娘子的手?来,为夫给你吹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