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策正在玩似的拆那两把枪,将所有的零件一件一件摆在中央牌桌上,摆的整整齐齐,对于伯爵的邀请,他只是轻声笑起来,声音低沉。
“我说过,我恐高,伯爵先生有什么话要说,只能麻烦他到一楼来。”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伯爵如果想要和他谈话,那就不要和他摆架子,装腔作势。
其实,这才符合赌场以及酒馆双方之间的位置。
在这座菲尔特区里面,赌场和酒馆处于平等的地位,没有谁胜一筹的说法。
来传话的人离开,过了大概十分钟,从二楼走下来一个穿着深灰色礼服的中年男人。
他的眼睛是绿色的,皮肤很白,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男人的手上戴着一副白手套,右手拿着一根做工精细的拐杖,礼服胸口的地方戴着一枚红宝石胸针。
这名中年男人就是赌场的主人,伯爵。
伯爵先生身后跟着几名保镖,每个都高大健硕,气场强大。
他走到中央牌桌前方,绿色的眼睛像是混了一些杂色的绿宝石,落在肖策身上,“肖先生,好久不见,真是难得,你竟然会来我的赌场。”
肖策挑眉看着伯爵,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挑起,像是一尾氤氲的笔墨,“我也觉得很难得,谁让我有一件宝物出现在伯爵先生的赌场,我只能勉为其难的过来一趟。”
伯爵先生对于赌场大厅发生的事情了若指掌,当然清楚肖策说的宝物是什么。
他的视线微微下垂,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苏糖。
很快,伯爵收回视线,走到中央牌桌旁边坐下,那些保镖紧跟着他身后。
“肖先生,刚才我在楼上看书,听到了大厅里有枪声,有没有吓到你?我真的没有想到,竟然有这样愚蠢自大的人,敢在赌场里面开枪。”
伯爵先生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对于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肖先生,如果是在你的酒馆里面,该怎么对付这个人,才能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伯爵怎么可能不知道刚才那枪是谁开的?
他就是故意说给肖策听的。
肖策还是那样没个正形的坐在中央牌桌上,因为高度的原因,他看向伯爵的时候微微低头,漂亮的眼睛里一片冰冷深邃。
那张俊美锋利的脸上笼罩着半明半暗的阴影,让人看不清晰。
过了片刻,肖策歪了歪头,唇角的笑意模糊不清,狭长的眼睛像是裹着一层深重的黑暗。
“伯爵先生如果问刚才开枪的人,那应该就是我了,我真没想到伯爵先生这么没有风度,开个枪而已,就是愚蠢自大,那么伯爵先生在自己的赌场里面,还要带这么多保镖才敢出门,这是不是叫做胆小怕事?”
肖策神色散漫,说话的时候拖着长音,显得非常随性不羁。
“作为酒馆的老板,伯爵先生,我想提醒你,胆小怕事的人,可是没有办法好好管理赌场,我建议伯爵先生可以早些退休,选个勇敢无畏的继承人,这样你才能多活几年,好好保住伯爵先生珍贵的生命。”
伯爵没想到肖策会这么说,有些生气,不过他也不会因为这些口头上的争论就和酒馆发生什么矛盾。
“赌场的事情,轮不到肖先生过问,我只先生为什么要在我的赌场里面开枪?”
肖策没有立刻回答,他拿起那些枪的零件,开始慢条斯理的组装。
一分钟之后,肖策拿着组装好的手枪,枪口对着伯爵。
伯爵身后的保镖立刻拿出身上的枪对着肖策。
双方顿时陷入了紧张的对峙之中,没有硝烟的战争让整个赌场都陷入了一种紧绷压抑的气氛里。
伯爵盯着那把枪看了看,表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朝肖策笑了笑,有些疑惑的说:“肖先生,我不是很明白你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如果对我开枪,我相信我的人不会让你走出赌场大门,这很明显是一桩赔本的买卖,我相信肖先生是聪明人,你不会做这样蠢的事情。”
肖策脸上的笑容还是那样懒散痞气,灯光温柔的照下来,他的侧脸精致清冷,瘦长的手指在漆黑枪身的映衬下,格外的白皙。
肖策说:“放心,伯爵先生,我不会对你开枪,我只是想让你尝尝被人拿枪指着脑袋的滋味,说句实话,我很生气,我不在我家小朋友身边,伯爵先生和你的人就这样对待我的小朋友,如果我今天没有来这里,可能之后见到的就是她的尸体,难道伯爵先生不应该解释解释吗?”
伯爵看着肖策那张漂亮的像是美丽艺术品的脸,觉得有些麻烦。
他真的没想到这位苏小姐是酒馆肖先生的人,如果早知道,也就不会出现这样麻烦的场面。
“事情还没有发生,我可以让我的人向这位小姐道歉。”伯爵说,“不过如果肖先生非要抓着这件事不放,或者是想要利用这件事做些什么,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肖策笑了起来,“伯爵先生想多了,我家小朋友脾气很大,我要是利用她做什么,她会生气不理我的,我舍不得。”
他沉思了一会儿,语气有些勉强:“这样吧,我听说她在赌场赢了十几亿,凑个整数,伯爵先生兑换二十亿现金给她,多出来的就当是你们赌场惊吓到我家小朋友的赔偿,怎么样?”
被惊吓到的小朋友苏大佬:“……”
又要多搭上三亿的伯爵:“……”
对于赌场来说,二十亿不是拿不出来,伯爵会犹豫,是因为他如果拿出了这笔钱,就会显得自己和赌场比酒馆更弱势,这才是伯爵犹豫的理由。
只是这样下去会更麻烦,伯爵还是答应了肖策的提议。
从赌场出来,苏糖准备回旅馆,刚要去公交车站,手腕被人抓住。
她回过头,看到眉眼被阳光照的格外清晰隽美的肖策。
“干什么?”苏糖想要挣脱,“放手。”
肖策握的更紧,身体靠近苏糖,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放,断手了也不放,死了也不放。”
苏糖微微皱眉,踹了肖策一脚,“我再说一遍,放手。”
肖策似乎没听见苏糖的话,只是偏头,轻轻的用头撞了一下苏糖的头,声音像是细薄的羽翼在什么上面轻轻拂过,带着若有若无的痒。
“糖糖,我来带你回家,跟我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