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景,让监视器后面的那些研究人员非常惊讶,锁枷上面的高压电流是他们经过一次一次测试后设定好的,根据资料显示,白这样的实验体在这样高强度的电流之下,应该撑不过三秒才对。
科尔满心的疑问无法解答,但是现在制伏白才是最要紧的,他开始了第三次电击,第四次的电击,电击的次数还在不断叠加。
白也每次都是靠身体的痛感撑过去,两只手掌心的肉被割的稀烂,像是剁碎的肉糜似的。
等到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之后,白也只能将碎片狠狠的割在自己的手臂上,创造出新的疼痛来抵御下一次的电击。
少年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能忍,可是即使他忍住了这种程度的疼痛,他也还是觉得疼,疼得要命。
小朋友忍不住去想,他秦哥在被宁远和俞星沉解剖的时候,是不是比自己现在要疼上一百倍?一千倍?
这个问题,白也很案,很想很想。
白也将碎片狠狠的压进自己的手臂里,殷红的血液不断的从伤口处流淌出来。
伴随着潮湿粘稠的温热,以及不断传来的疼痛,少年忍不住奢望,自己这样是不是能够稍微靠近哥哥一点?
哪怕只有一点也好。
白也跪趴在地上,这个姿势从一定程度上误导了通过监视器和摄像头监视他的研究人员。
至于艾文和安东尼,这两人都被少年之前所展现出来的狂躁凶性给吓到了,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还是林有匪通过监视画面看到地上不断积攒的血液,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林有匪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问身后的其他研究人员,“这次爆炸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有研究人员查看光脑后回答:“十点零五分。”
林有匪立刻去看监视画面右上角的时间,现在的时间是十点二十,距离爆炸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也就是说,除了白之外,其他九名实验体已经脱离了监视时间十五分钟,这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这些实验体拥有可以比肩野兽的强健身躯,智力方面也超过了人类,但因为他们是制造出来的生命体,特殊的催化药物导致他们的生长过程扭曲,脱离了生命正常的成长过程,从而造成他们无法拥有正常的生命。
他们无比强大,同时也无比弱小,这是实验体最大的弱点,如果这些实验体克服了这个问题,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就是进化的人类,新人类。
面对这种生物,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谨慎小心。
林有匪希望是自己想错了,一切都是他多心多疑,什么事都没有。
他立刻给其他的研究人员指示,“启动所有锁枷的控制器,对所有的实验体使用电击。”
林有匪这个命令对研究人员来说,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是整个研究项目的总负责人,在没有研究方向大问题冲突的情况下,其他研究人员是不会轻易和他发生矛盾。
剩下的七名研究人员,立刻从白大褂的兜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控制器,他们正要按下按钮,意外发生了。
轰——!!
爆炸声再次传来,整座地下基地似乎都震动了起来,滚滚浓烟翻腾汹涌,仿佛风暴来临时的铺天盖地的海浪,将地下别墅这附近所有的一切吞没在黑烟之中。
听到爆炸声的时候,白也松了一口气,将深深扎进手臂肌肉里的烧杯碎片拔了出来,丢在地上。
我做到了。白也想,我真厉害,我这么厉害,为什么就不能早点长大呢?为什么我不能跨越六年的时间,走到那个人的身边?
白也觉得自己有些时候真的很可笑,在这么紧急的时候,竟然还会想这些事情,可是他没有办法不去想,就像他永远都无法把这段时间,把秦术这个人从他的眼里,记忆里消除一样。
他已经和哥哥相遇了,他们已经拥有了那么多的时光。
如果把他来到“ie”系统之后的记忆拆分成无数定格的画面,在不同的世界里,不同的阳光下,他想,秦术永远都会在他的世界里,在他的眼前。
真实,灿烂,像是发着光一样。
浓烟之中,他抓住了艾文和安东尼,等着其他实验体来找自己。
很快,有脚步声传来,实验体从房间出来之后,抓紧时间分成三路开始行动,一路负责找白也,一路负责在浓烟之下破坏所有的监视器和摄像头,另一路则是通过爆炸,继续吸引其他研究人员的注意。
这些实验体中,有一个人对于光脑操作有极强的天赋,看到艾文和安东尼,他立刻打开了这两个人的光脑,想要从光脑里找到关于锁枷的资料。
秦术担心白也,自然也来了,他刚才其实是想和白也一起出来,被其他的实验体制止。
秦术在房间里度过了极为漫长的十分钟,长得他觉得自己仿佛从身体内部裂开了,裂的支离破碎,鲜血淋淋,但是为了见小朋友,他又只能将这样惨不忍睹的自己重新拼接好,拼成一个完整的秦术才有资格去见他。
看到白也的瞬间,秦术稍微安心了一点,仿佛那样分崩离析的自己多了一种奇异的黏性,又重新黏合到了一起。
他走到白也身边,刚要说话,闻到了小朋友身上浓郁的血腥味。
秦术立刻紧张起来,小声说:“小白,你受伤了。”
白也下意识的把手往后面藏,笑容有些勉强,“没事,小伤。”
他们这些实验体因为身体里有动物的基因,嗅觉格外灵敏,爆炸后的浓烟呛到他们很难受,但是他们现在没有办法立刻从别墅里出去,只能用水沾了毛巾捂住口鼻,勉强挡一下。
白也也没有时间弄这种东西,他被烟呛的满脸通红。
秦术把湿毛巾捂在白也脸上,左手抓住少年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
他看到少年手心的肉都翻了过来,最深的地方甚至能够看到一点骨白,猩红湿滑,还在源源不断的渗着血。
秦术稍微一想,就知道白也的伤是怎么回事,他不断的伤害自己来抵抗锁枷上的电流,这才给他们争取来那宝贵的十分钟。
他突然生气的要命,想要好好的骂这个少年,甚至想要打他一顿,让他这么不珍惜自己。
只是,这样腐朽难看的自己,怎么有资格去教训别人?
最可恶最无可救药的就是他了。
他怎么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