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在炫是在一个星期之后才知道许晚来从楼梯上摔下来并且还骨折了的。
那天又是学校考试的日子,郑在炫早上去了班里,估计是刚考完一门,然后趁着休息的时候给她发了消息。
[考试都不来参加?你想什么呢?]
许晚来收到消息的时候才刚醒,打开手机看到后心顿时隐隐作痛,什么东西啊,她根本不知道今天有考试。
赶紧上了fb一看,原来班长早已经发了通知,只是这几天她一直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的,压根没看见。
而且,就算她看见了,估计也十有□□去不了——拄着拐杖什么的去学校考试,她不要面子的啊?
于是许晚来直接拍了一张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发给了郑在炫。
郑在炫:[???]
郑在炫:[怎么搞的?你受伤了?]
于是许晚来就把她拍戏结果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事情简单地跟他讲了一遍。
郑在炫隔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回复。
[刚才开始考试了来着,没来得及回你,那你现在是在医院吗?我找个时间去看看你?]
许晚来回他:[没有,当天打完石膏就回家了,准备两个星期后再去复查一下。]
如果她是在自己家,那郑在炫就不好意思再说去看看了。他是一个极有分寸的男生,于是最后只回复:[那如果去复查的时候需要我,随时给我发消息?]
许晚来发了个卡通小兔的表情说“ok”。
然后郑在炫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认识防弹少年团里的人吗?]
许晚来看着消息眼皮一跳:[怎么了?]
郑在炫:[今天开始考试之前,有个高一的男生一直站在我们班门口朝里看来着,好像在找人,就在我们俩座位旁边的那个窗户那儿,我看着他觉得有点眼熟,好像是防弹少年团里的。]
许晚来:[那你问我干什么?]
郑在炫发来一个“kkk”笑的表情:[没有,就是下意识地觉得是找你的,因为他最后好像没看到自己想找的人就走了,而我们班今天没来的就只有你。]
许晚来心里了然,估计说的就是田怔国了。
可这个事情现在被郑在炫说出来的话,她确实还没想好该怎么回复。
但不得不说,郑在炫真的是个很绅士,又很会为别人着想的男生。
他说完之后,估计觉得这是属于别人的**,于是不等许晚来回复,就自己主动岔开了话题,拍了一张摆在桌子上的三明治和咖啡的照片,然后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本来今天是给你准备的,但现在看来,你是注定无福享用了。]
许晚来发了一个无语的表情过去,然后说:[等复查结果出来后,我就可以换上固定器去上学了,麻烦到时候在炫同学再投喂一次哦?]
郑在炫:[乐意至极,祝早日康复。]
放下手机后,许晚来还在想刚才他说的田怔国的事情。
他今天竟然去自己班门口找自己了?她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问问田怔国,但是又觉得突然这么找他的话,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正想着怎么办呢,结果手机在下一秒又响起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田怔国:[今天在学校考试了来着,感觉全程都好懵啊tt......]
许晚来想,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来找她的事情已经被暴露了吧?
还没回复呢,田怔国又发过来一条:[今天食堂的午餐有牛奶诶,我记得你不能喝牛奶。]
许晚来有点想笑,这人是在试探自己什么啊?想问她去没去学校直说不就行了?
于是她直接跟田怔国说了:[我今天没去考试。]
田怔国回:[啊?是还在公司练习吗?]
许晚来顿了顿,没跟他解释脚受伤的事情,而是问:[你晚上有时间吗?]
田怔国很快回复:[有的,有什么事吗?]
许晚来想,上一次是我给你送复习资料,那这一次,总该你报答回来了吧?
于是她就直接告诉田怔国自己在家,没法去学校,所以能不能把开学以来的复习资料帮她送过来一下。
[因为好久没去学校了,怕接下来如果要回去学习的话,会跟不上大家的进度,所以这段时间在家可以稍微多学一点。]
田怔国傻乎乎的,没听出来她话里的其他意思,直接很爽快地就答应:[好呀,那我下午考完试就过去找你。]
许晚来家的地址他是知道的,所以下午的时候,终于考完最后一门,田怔国立马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教室。
先是去许晚来他们班,把她柜子里放的书全部装进自己书包的,厚厚的一摞可重了,但是田怔国背着包准备往她家的方向走时,脚步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轻快。
他和许晚来是真的很久都没见了,上一次聊天,还是在她私人ins上看到照片,知道她通过了网剧拍摄的面试,田怔国就发了消息恭喜她。
之后两个人的工作就都很忙,也没什么说话的时间和机会了。
抱着如此欢快的心情来到了许晚来家楼下,问到了她家的门牌号后田怔国就满心期待,一蹦一跳地上了楼。
他刚走到四楼的楼梯拐角处,一抬头就看到许晚来已经等在门口了。
田怔国还没来得及摆出欣喜的表情跟她打招呼,结果就突然看到,她是用一只脚站在地上的,因为站不稳,所以一直扶着门框,而她的右脚,此时正微微悬在空中,上面打着一层白色的石膏板。
田怔国整个人的身体都一僵,瞪大了眼睛问她:“你的脚怎么了?”
许晚来没回答,而是先招招手让他到屋里来:“你先进来吧,进来再说。”
她扶着门框摇摇晃晃站不稳的样子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给人一种随时就要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错觉。
田怔国赶紧三两步跑上台阶,生怕让许晚来等太久。
于是许晚来站在门口一边侧过身子让他进来,一边嘱咐:“小心点小心点,上楼梯的时候要小心点。”
田怔国关了门后第一反应就是先扶住她,然后忍不住又追问一遍:“你的腿怎么了?”
许晚来被他搀着,然后一边跳一边带着他往客厅的沙发那边走。
“腿没事,是脚腕,骨折了。”
田怔国的反应看起来特别大:“骨折了?!!”
许晚来已经对这件事情解释得有点烦了,于是很简单地说了两句:“拍戏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再加上这个脚腕之前本来就受过伤,所以就撕脱性骨折了。”
她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起头对田怔国笑笑。
“诶?这么一说,我发现上一次我受伤你也在诶,最后还送我回家了,对吧?”
这么一看还真是有够巧的,许晚来自己都觉得神奇:“我发现我最近怎么老是跟脚腕过不去呢?不是扭到就是骨折,之后不会再发生什么更坏的事情吧?比如直接断掉什么的?”
“诶咦——!”
她还没说完,就被田怔国赶紧打断,他看起来情绪不太高的样子,像是生闷气一样抿着嘴唇,“不要说这种话啊。”
许晚来愣了一下,然后像被教训了一般,呆呆地点头:“哦。”
过了一会儿,她看着田怔国从书包里掏出给自己带的书,还是忍不住问他:“你不开心吗?”
“嗯。”田怔国倒是没有一点要遮遮掩掩的意思,很大方地承认了。
“为什么?”
……
“因为你总是在受伤。”
他回答,一边说一边看着许晚来。
田怔国的眼睛很圆,所以这样认真看人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很天真很真挚的感觉。
“对于艺人来说,身体是很重要的资本,所以不能拿这个来开玩笑的。”
他说完又低下头叹了口气,“唉,上次你脚腕扭伤后,我都忘了提醒你要好好保护那里。”
他是爱豆,所以更加能体会到对于这个职业来说,身体的健康有多重要。
特别是像膝盖,脚腕和腰这些地方,有的伤害是根本不可逆的,万一落下病根就会更严重。
许晚来翻了翻桌子上的书:“好,我知道了。”
他确实在认真关心她,她也乐于接受,但说实话,心中却没什么情绪波动。
毕竟她不是一个会因为几句关心就被轻易打动的人。
……
田怔国之后又问她这几天都一直在家吗?有没有吃饭?
许晚来摇摇头:“没有,待会儿准备叫外卖吧,你应该也没吃吧?要留下来一起吃吗?”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现在都快七点了。”
许晚来本来以为他会说太晚了就不留下了,结果没想到他开口说的竟然是:“太晚了,等外卖的话你会饿吗?要不要我下楼去买?”
“……嗯?”
许晚来愣神的功夫,田怔国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了:“我下楼去买吧?你想吃什么?”
他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想到什么就要立即去做。
许晚来看着他站在玄关处戴帽子的时候,突然发现,几个月的功夫而已,田怔国好像又长高了。
青春期的男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明明刚认识的时候还是个**初中生的模样,但是现在他却已经完全张开了似的。
五官变得立体了,婴儿肥也褪下去了点,从后面看的时候,发现就连他的肩背看起来都要比同龄人更加宽阔了。
她其实挺奇怪田怔国为什么会喜欢上她的。
从第一次在地铁上的见面开始,他的初始好感度就要比其他任何人的都要高,第二次在学校见到,他竟然就直接升级成了爱慕度。
明明根本没有多少了解,也没有很频繁的接触,但他对于许晚来的喜欢就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一见钟情。
好像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认定了:我喜欢她,这就是我要喜欢的那个人。
田怔国下了楼,最后买了猪脊骨土豆汤回来,说是让她多吃点骨头,正好可以补一补受伤的脚腕。
许晚来闻言抬头朝他笑:“但如果这么说的话,应该得买腿骨才更补吧?”
田怔国摸了摸有些泛红的耳朵:“我在附近就只能找到这个了......”
两个人围在客厅茶几上吃饭的时候,许晚来收到了来自朴璨烈的每日例行一问,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
但是今天的消息发的有点晚,许晚来猜到他是在忙,于是问:
[剧组的拍摄重新开始了吗?]
结果对面的朴璨烈看到这条的时候一愣,赶紧问旁边的吴世勛:“你和许晚来说我们重新开始拍摄了?”
吴世勛正抱着一杯咖啡窝在沙发上暖手,赶紧松开吸管摇摇头:“什么啊?我都没她联系方式,怎么说?”
朴璨烈皱眉:“那这她都能猜到???我也什么都没说呢。”
他们今天的确重新开始拍摄了,现在拍的还是一场夜戏,正好休息时间,朴璨烈就拿到手机想问问许晚来今天的情况怎么样,结果她突然问起这个,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本来没准备这么快告诉她的——怕她知道后不开心。
卞伯贤坐在对面正在玩手机,听到他俩的对话后心里一紧。
因为今天他们重新回到这个片场开始拍摄,所以他也终于在许晚来之前说的那个化妆室里找到了他的外套,装在一个牛皮纸袋里,封的严严实实。
卞伯贤一拿出来的时候,甚至还能闻到上面残留的洗衣液味道,是一种很清新的莓果花,很迷人。
他还特地拍了张照片发给许晚来,说自己已经找到外套了。
现在想起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她才猜到他们今天恢复拍摄了吧?
卞伯贤想着,慢慢觉得有点心虚,一直低着头玩手机,也不说话。
还好朴璨烈压根没把这事情往他头上想,他现在正愁着怎么给许晚来回复,苦恼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这种事也根本瞒不了多长时间的。
[嗯,今天才恢复拍摄。]
许晚来:[有找到新的女演员了吗?]
朴璨烈更煎熬了,总觉得把这个事情说给许晚来听有些残忍,虽然她总说自己不在乎,但小女生嘛,碰到这种事,谁不会觉得难过呢?
他在心里叹口气,最后还是给她发过去:[嗯,新来的这个也是我们公司演员部的,之前还跟我一起演过电影,于是叫过来救急了。]
过了好几分钟,许晚来才终于回复:[啊,这样啊,那祝你们拍摄顺利。]
后面还跟了一个“啦啦队加油”的表情。
朴璨烈眉头蹙得更紧了,说实话,她越是这样表现得若无其事,他就越担心。
吴世勛在旁边叼着吸管凑过来看他的屏幕:“在跟晚来聊天吗?她知道我们重新开始拍摄了?”
朴璨烈点点头,吴世勛又问:“她还好吧?”
“应该还行吧。”
朴璨烈说这话的时候情绪不是太高,“其实我在想她下个星期去医院复查的时候有没有人陪。”
吴世勛拍拍他的肩膀:“诶咦这个哥你就不用担心了,肯定会有啊,之前不也有生活老师帮她吗?”
朴璨烈舔了舔嘴唇,没说话,他其实想陪许晚来去,但是不太现实。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干,工作一旦提上日程,他基本就开始保持着连轴转的状态,演唱会舞台,网剧拍摄,电影宣传......
朴璨烈觉得有些疲惫,行程单上冷冰冰的字眼密密麻麻,太多太多的事情,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全身心地投入到许晚来身上。
而这边,田怔国看许晚来自从放下手机后,表情就一直不是很高兴,于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怎么了?”
许晚来:“听说剧组那边有新的女生顶替我的位置了,他们今天重新开始拍摄了。”
她低着头,一直在拿手里的筷子慢慢戳碗里的土豆,声音也不急不缓的,说完之后,还抬起头对田怔国笑了一下。
“总之希望他们这次的拍摄能顺利结束吧。”
......
田怔国才想到这个问题——许晚来受伤的话,当然就不能再继续拍摄了。
从他一开始进门的时候到刚才,他的全部注意力就都只放在了许晚来受伤这件事本身上,其他以及后续带来的一系列结果,他都完全没有想过。
虽然许晚来是笑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田怔国看着她,却仿佛能看到有种无形的忧愁,就像轻烟一般对她包围过来了。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是一个很会安慰人的人,所以到最后,也只是蔫头巴脑地看着她:“没关系,一切都会变好的......”
许晚来看着他:“真的吗?真的一切都会变好吗?”
……
田怔国不说话了,许晚来也不是非要一个他的答案,于是自己说完后也没声了好一会儿。
两个人默契地沉默了好久,她低着头。突然卸了力一般,像个没气的气球逐渐干瘪,然后抱着手趴到了桌子上。
“但是我已经好累了啊。”
……
田怔国突然有一种想要上前抱住她的冲动。
他以前一直觉得,许晚来美好得不像一个真人。
她漂亮得不像话,声音动听,笑容也温柔,永远都给人一种站在云端之上的感觉,是如此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
他见过她在礼堂台上举着话筒落落大方的样子;见过她对着低年级学弟学妹打招呼笑意盈盈的样子;见过她用永远坦诚动人的眼神看着他,抬手把掰了一半的糖饼小心喂到他嘴里。
但是他却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的样子。
脆弱到像是不能触碰,仿佛一挨到,她就要碎掉了。
……
许晚来听到系统提示田怔国好感度增加了百分之五的时候,埋在手臂里的表情依然冷淡。
不可否认,她现在的表现,确实有故意卖惨的成分在。
因为好像自从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后,就已经有不只一个攻略对象因为可怜她心疼她而增加好感度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当然要好好利用现在这个机会。
本来拍摄网剧的机会已经泡汤了,那么就一定要在其他方面上,把应该拿到却没办法错过的好感度给补回来。
不然她一想到自己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好好活着,心里就真的忍不住得焦躁。
许晚来抬起头,眼圈看起来还有些红红的,“我想喝点水。”
田怔国马上从沙发上弹起来:“我去给你倒。”
他拿着许晚来的杯子去了厨房,过了一会儿后又从里面探出头来:“我可以给我自己也倒一杯吗?”
许晚来:“当然可以呀,杯子就在摆在柜子里,你拿就是了。”
倒完水回来,田怔国一直有心活跃一下气氛,于是一边喝水一边想岔开话题,但是又什么好说的,于是最后没头没脑地就问一句。
“你是几月生?”
许晚来回答:“二月十八。”
田怔国杯子放在嘴边,这口还没来得及喝呢,就立马睁大了眼睛:“那就不就是下个星期吗?”
“对呀。”
许晚来看出他拙劣转移话题的技巧,好笑地问,“所以你要帮我过生日吗?”
没想到田怔国却红着脸,回答地很认真:“可以呀。”
……
许晚来抿了抿嘴,略过了他的回答,说:“但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敬语?好像除了最开始的见面,你后来说的都是平语。”
“啊,啊?”
田怔国果然被问得一愣,脸颊两边更红了,支支吾吾地回答:“因为我们,我们不是同岁吗?”
许晚来故意逗他:“可我是你学校里的前辈呀。”
田怔国低着头不看她,似乎有点不太情愿,声音也很小,嘟嘟囔囔的,不仔细听都根本听不见:“那你……你以后想让我和你说敬语吗?”
许晚来倒是玩的一手好推拉:“我不是这个意思,看你怎么开心就怎么来好了。”
于是田怔国的表情看起来又高兴了点:“那我以后就还是继续跟你说平语了!”
许晚来看着他,总有一种自己是个骗小孩的坏女人的错觉,不过其实也没说错,她低头抿了一口水,温度正好。
她确实是个坏女人。
————————
夜晚田怔国回宿舍的时候,又是偷偷溜回去的。
他在楼下看到上面灯是亮着的,心里当时就暗叫一声不好,蹑手蹑脚地上楼进了门,穿过一片昏暗的客厅,赶紧溜回了房间。
大家都还没睡,都躺在床上玩手机,田怔国问金泰亨,知道经纪人今天一天都不在宿舍之后,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金泰亨问他:“你今天不是去学校考试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又跑去哪儿玩了?”
田怔国走到自己床边上摇摇头:“诶呀不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金硕珍问他那是什么,田怔国没说话,嘴角带着点秘而不宣的笑意,打开纸袋后还拿手指在里面点了点,像是在数数。
闵允其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一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田怔国在给大家分吃的。
那纸袋里装着香甜的曲奇饼干,有蔓越莓味道的,还有巧克力味道的。
宿舍里爱吃甜食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这种高糖高脂的小点心,自从他们出道以来,就很少有吃过了。
闵允其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其实就有点饿,现在闻着那饼干香甜的气息,馋劲儿顿时就被勾上来了。
他走过去,金硕珍正抱着袋子在里面挑挑拣拣,他想吃蔓越莓的,所以一直在找带着果干的饼干。
田怔国一脸心疼地站在旁边,眼神紧跟他的动作,像只护食的小松鼠。
“哥你别翻了......随便拿一块吧,待会儿这些都要翻碎了......”
金硕珍头也不抬:“反正都是要吃的,碎了不也照样吃。”
他最后终于从里面翻出来一块蔓越莓的,咬了一口后觉得好吃,又从里面拿了一块巧克力的,然后一手一块饼干,心满意足地看着田怔国:“我们忙内果然是长大了啊,从外面回来后还知道给哥哥们带吃的了!”
闵允其也上前拿了一块,巧克力味的,他刚咬了一口,就听到金硕珍在旁边一副食物专业品鉴师的模样,咂咂嘴,又点点头:“话说这个饼干是不是纯手工制作的啊?感觉和平常外面买的不太一样。”
田怔国嘴角的笑容更加藏不住了,他也小心翼翼地从袋子里拿了块蔓越莓的,努力装作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昂,朋友自己烤的,然后给我拿了一点。”
“哦?”
金硕珍意味深长地凑过去,“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
田怔国不说话了,假装没听到的样子,红着耳朵就要把剩下的饼干包好放进柜子里去。
金硕珍在旁边继续逗他:“哦呦~看来我们怔国在学校很受欢迎嘛~”
闵允其捏着饼干,听完他们的对话后,竟然就有点吃不下去第二口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田怔国抱着饼干袋子,又根本藏不住喜悦和一点小得意的样子,他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人,就是许晚来。
他看了看手里的饼干,带着可可的香气,里面还有巧克力豆,咬一口下去带着很浓厚的甜点的香味。
这会是许晚来烤的吗?
闵允其忍不住自己联想。
应该就是她吧,这种小小的又精致的饼干,看上去也完全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能让田怔国脸上浮现这种笑容的人,除了许晚来,他也想不到别人了。
闵允其又偷偷抬眼看坐在对面床上的田怔国,他正在看手机,脸上的笑得不像之前那么明显了,但是依然能看出来,很甜蜜的样子。
可能这就是沉浸在爱里的人吧——哪怕什么都没做,但光是周身的气场都和他们不一样似的,看上去就很幸福。
闵允其终于心情复杂地咬下第二口饼干,放在嘴里细细品尝着,但是为什么,好像没有刚开始的时候尝起来那么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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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允其是不知道许晚来受伤了的。
所以当他在甜品店里看到那个有点熟悉,但是右小腿却带着固定器的的背影时,整个人还是有点犹豫的。
直到听到那个女生对收银员甜甜地笑:“那就请把这些都包起来吧,谢谢~”
他才真的确定,这就是许晚来。
闵允其皱着眉看她拄在手里的拐杖,再看看微微抬起来悬在空中的右脚,忍不住皱起眉:她腿怎么了?
许晚来从售货员手里接过那两袋甜品,一转头,就看到闵允其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整个人当时还愣了一下。
本来想打个招呼,但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于是她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对着闵允其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就不太熟练地撑着拐杖一摇一晃地出了店门。
闵允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又不敢太明显,很快收回目光。
他是出来买曲奇饼干的,上一次田怔国带回来的那袋饼干,他只吃了一块,之后好像就被勾起了馋虫似的,这几天一直都在回想着那个味道。
于是今天下午好不容易没有行程可以休息一会儿,闵允其就立马从宿舍溜出来,准备买点曲奇饼干回去。
这家甜品店不是很大众的那种,在一个很偏的街角落里。
如果不是路过的时候,被里面散发出来的香味吸引到,闵允其可能根本不会踏进这家小小的店铺,也不会在这里遇见许晚来,更不会在这里发现……
他弯下腰,仔细看了看货架托盘里的曲奇饼干,表情有些莫测。
“先生旁边小盘子里的是可以试吃的哦。”售货员在收银台那边跟他招呼道。
于是闵允其伸手,拈了一小块巧克力曲奇放进嘴里。
嗯,果然是那个味道呢。
......
他掂着两袋甜品从店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许晚来正扶着拐杖站在门口。
看到他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眼睛都亮了一下,看起来很开心似的跟他挥挥手,小声喊了一声:“闵允其xi?”
闵允其笑着朝她走过去:“啊,原来戴着口罩也能认出来我吗?”
许晚来也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不知道,反正刚才回头的时候,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是因为刚才旁边有人,所以就没有打招呼,你不会介意吧?”
闵允其摇摇头,随后目光移到她带着固定器的腿上,问:“你的腿是......?”
“啊……”
许晚来也随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眼,“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然后脚腕的地方摔骨折了。”
闵允其看上去有些惊讶:“啊这样吗?那现在还好吧?”
许晚来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摇摇头:“没事啦,我今天刚去医院拆了石膏,医生说我恢复得挺不错的,然后才给我换了固定器戴上。”
闵允其:“你是一个人去的医院吗?”
许晚来:“嗯,正好出来的时候没什么事,就到这里买一点饼干蛋糕什么的。”
闵允其低头看向她手里的袋子:“你经常来这里买甜品吗?”
“对呀,虽然是不怎么有名的店铺,但是里面的甜品味道都很不错的。”
她说着,又朝闵允其靠近了一点,脸上漾出璨然的笑容,“算是我的宝藏店铺啦!没想到今天竟然也会在这里发现sugaxi呢。”
她不笑的时候,其实是那种很冷的美人,又冷又柔,又不可侵犯。
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就完全又是另外一种不同的感觉,嘴角弯弯地向上扬,眼睛也变成细细的月牙,看起来有点娇憨,有点可爱。
这种笑容看上去无害,所以最能骗人。
闵允其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问许晚来:“那你现在要回家吗?”
许晚来点点头:“嗯,待会儿打个车就回去了。”
闵允其其实不太想管了,但是看着她拄着拐杖站都站不稳,身子晃来晃去的,戴着固定器的那条腿也是在空中一直荡着,怎么看都是不太能让人放心下来的状态。
他有些犹豫:“你一个人可以吗?你这腿......”
“可以呀,”许晚来笑笑,没心没肺的,“我今天去医院就是自己一个人去的,这个拐杖我用几次就会用熟了。”
......
闵允其点点头:“那好吧。”
他的宿舍和许晚来要去的方向完全相反,于是两个人道完别后,就准备在甜品店门口分道扬镳了。
闵允其往前走了几步,听到身后“蹬蹬瞪”的声音,是许晚来的拐杖敲在地上,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她正背对着自己,一只手提着纸袋,另一只手拄着拐,然后一摇一晃地往前走,好笨拙的样子,像一只腿脚不太方便的企鹅。
“噗——”
闵允其捂着嘴,没忍住偷笑了一下,看着许晚来又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最后还是心软,重新追了过去,然后从后面拍了拍许晚来的肩膀。
“那个——”
他看着许晚来回过头时有些惊讶的表情,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
他低头看了看许晚来的腿,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还挺不让人放心的。”
......
许晚来其实已经不想和闵允其再有过多交集了。
上一次这人好感度的突然下降给她带来的伤害依旧令人心有余悸。
虽然之后那个好感度又升回来了,但是当时那种生命流逝的痛苦却是始终无法消失的,以至于她后来再想起闵允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地想回避这个人。
今天是没办法,在店里面对面碰到了,四目相对的情况,不打个招呼就走的话实在有点不像话。
于是许晚来最后还是有些纠结地站在店门口等他出来。
本来以为稍微寒暄几句就可以到此结束了,结果没想到两个人都说了“拜拜”了,这人竟然又调转方向过来说要送她回家。
你们防弹少年团是都那么爱送人回家吗?
——她当时看着闵允其,差点就脱口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闵玧其心里暗暗防备:这个女人好像很会骗人。
闵玧其现实果断跳坑:我倒要看看她有多会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