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李阳负气来到皇帝寝宫,同守卫们打过招呼,径直走向龙榻“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容啸天笑眯眯地半靠在榻上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这才道:“我知道李将军在气什么,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这个太子是被我养坏了,让他吃点苦头也好,用句修王的话说,也该叫他知道知道社会险恶了!”
李阳嘴角一抽没想到容啸天到现在还能说出这番话来,看着他的眼神越发狐疑“他今天去了柯贵妃那,你就不担心他出什么事挂了你皇位没人继承?”
“李将军真会说笑!”容啸天摆摆手“谁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身在皇家什么不多,就是子嗣多,不过是看他与我最像,所以才悉心培养一番,只是没想到也是个扶不上墙的,待此次事毕我会酌情再选出一位培养的。”
李阳鄙夷地撇了他一眼“你们做皇帝的是不是没事儿就喜欢生孩子?太子之位都能弄出个备胎来,要不要这么现实?我看宫里就剩下个五岁的奶娃,你确定要他继承你太子之位?”
容啸天摇头“子嗣一向是后宫争斗的牺牲品,多几个不过是为了遵循优胜劣汰的法则,也不是每一个都会生在皇家长在皇家,有的人估计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们其实是身负皇室血统。太子乃是一国之本,若是不慎重可能会导致国之将亡,容氏掌管初云千万年来从不曾出现一位昏君,倚仗的便是这种严苛的淘汰制度,若是自己的孩子没一个争气的,只要他是容家血脉,旁系也可纳入皇位继承的范畴。”
“行吧!咱也别讨论你的育儿经了,听的我头大。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柯年光在城内已经集结了大批高手准备行动了,你看该怎么办?要是嫌麻烦,我现在就是把柯年光抓了!”
“该来的终于来了!所谓捉贼那脏捉奸拿双,李将军切勿着急,只等看一出好戏。”容啸天嘴角划过一抹冷笑“还劳烦李将军将那批高手换成我们自己人,我想柯贵妃这里很快也会有所行动。”
果然不出所料,三日后,御书房内,太子突然口喷鲜血昏迷,药师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只当是突然重疾,对外宣告太子已回天乏术。
朝堂之上,众大臣议论纷纷,陛下重疾无法处理朝政,加之太子昏迷不醒,整个初云帝国繁杂的事物没了主事人,这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
“诸位!诸位!”柯年光适时地站了出来,一脸哀痛地看着诸位大臣道:“现下初云内忧外患,咱们必须尽快选出一位主事之人,听说近日缅月城又有叛军为祸,咱们必须尽快找出一个能够暂代打理事物的人选,不知大人们有何推荐?”
“我提议宁王代理主持朝政!”一位大人站了出来,看了一眼沐天恩又看了看宁王“宁王乃是正统皇室血脉,明王又远在边关,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请宁王切勿推辞,代为打理朝政直至陛下康复!”
宁王微眯起眼“你有病吧?本王是挖了绝户坟还是提了寡妇门,你要这么坑本王?说的好听是代为打理,说白了不久是谋权篡位吗?本王吃喝玩乐还行,要我主持朝政?你脑子是被门夹了吗?”
那位大人身子一抖,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竟被宁王毫不留情顶了回来,委屈地退到一边,眼巴巴望着站在首位的沐天恩。
“我提议由国师暂代主持朝政,毕竟兹事体大,国师对初云了如指掌,是最合适的人选!”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便见朝堂顿时就炸开了锅。
沐天恩见大家都议论的差不多了,看着宁王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的脸,摇了摇头“不!初云乃是容氏天下,岂轮得到我一个外人插手,即是柯大人提出的意见,不妨请柯大人说说你觉得谁更合适为妥?”
“我……”
“大国师你可别逗了!”柯年光刚想说话,没想到被宁王抢了先“难不成柯大人说是谁你就认谁?我看你可不是这么省油的灯,本王觉得你还是考虑清楚再说,把持朝政不是你一向希望的吗,错过这村恐怕就没这店了!”
“宁王真是会说笑!”沐天恩淡然一笑“现在情况特殊,即是要选一位主事之人必然要选容氏一族方可,我一个外姓人怎敢作出这般越俎代庖之事?身为臣子自是会以诸位大人推选之人马首是瞻,倒是宁王你,就对唾手可得的皇位没有一丝想法?”
“啧啧啧!”宁王绕着沐天恩转了两圈,口中啧啧称奇“没想到啊没想到,大国师你还有这样的觉悟,你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大国师,还是说你是什么妖精化了形,变成国师的样貌来糊弄本王?”
沐天恩眼角一跳,扫视了众大臣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宁王身上,语气森冷道:“宁王还是莫要开这种玩笑,什么妖精化形,就不怕大人们参你一本扰乱朝纲?”
“嘁!连玩笑都开不起,说你是妖人还真没错,这点肚量也干不了皇帝的活,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宁王翻了翻白眼,抬手示意柯年光继续说。
柯年光擦了把额上的汗,尴尬一笑道:“既然宁王和国师相信在下,那便由在下来说一说自己的意见!现下宁王殿下不愿处理朝政,明王又久居边关抗击兽潮,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最好的人选便是小皇子。小皇子年幼,虽无法独自处理朝政,但可以由贵妃娘娘从旁辅助带其上朝垂帘。后宫位份最高当属贵妃娘娘,这些年娘娘帮助陛下打理后宫也是紧紧有条,小皇子虽不是贵妃所出,毕竟是容氏一脉未来的君主,娘娘大可一边辅佐一边教导小皇子,以待小皇子有独立处理朝政的能力再放手归还朝政。一来可以为初云培养下一任新君,二来也不会让人说了闲话,不知这样的提议……”
“臣复议!”“臣复议!”
宁王没想到柯年光有这个胆子公然说出让柯贵妃垂帘听政的计策,眉头一拧,看向沐天恩,沐天恩也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望着自己,好像在说“看吧!你不要人家柯家可是早就算计好了,若是小皇子出个意外什么的,那初云真的就要改姓柯了!”
宁王咬牙,也以眼神回怼“别得意,你当柯秀媛是吃素的?我保证她第一个就会对付你!也不想想你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装的仙风道骨似的,不也是想要这个皇位吗?”
见宁王和沐天恩没有说话,柯年光喜上眉梢,整了整朝服退到一边,高声吟唱“有请贵妃娘娘和小殿下上朝!”
众大臣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突然,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见大殿门口已经走来一行仪仗,柯贵妃身着明黄华服,脸上妆容精致,意气风发,牵着只有四五岁大的小皇子一步一步向着大殿方向行来。
一些大臣暗暗擦了把额上的冷汗,事到如今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一切是柯家早就计划好的,刚才的提议不过是走个过场,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想必柯贵妃都会带着小皇子上位,如果有人敢不从……想到此,一些好奇的大人探出脑袋看向大殿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早已手持弓箭对准了大殿,只待柯年光一声令下,整个大殿都会被射成筛子。
柯贵妃带着小皇子缓步走上了龙椅安坐,看着一群大臣愣愣地望着自己,不喜地皱了皱眉“本宫也是临危受命垂帘执政,今后我们母子还望各位大臣照拂,难道诸位还有什么异议?”
小皇子不谙世事,一脸好奇地打量四周,见众人望着自己,竟一时没忍住哭了出来。
“母妃呜呜呜……母妃……他们……他们为什么看着安儿呜呜呜……”
柯贵妃眼底闪过一丝嫌恶,脸上却一派慈祥“安儿不怕不怕啊,母妃在,一切都有母妃!”
宁王皱眉,撇了满脸得意的柯年光一眼“不知柯贵妃如此做陛下可知晓?毕竟陛下只是身体抱恙并未仙去,你们这么做是大逆不道!难不成柯家是想要做乱臣贼子?”
“哼!”柯贵妃将小皇子交给身边的宫女,轻抚手上的指套“宁王!看在你是陛下足弟的份上我敬你一声宁王,陛下如今已被药师诊断没有多少时日了,若是此时我们不做好准备,难道是要等陛下仙去之时让某些身怀异心贼子有可趁之机?初云依然是你容家的初云,你依然稳稳坐着宁王的位置,本宫何曾针对过你宁王府?你今日为难我们孤儿寡母又是何居心?”
沐天恩暗暗乍舌,他甚少接触后宫,虽对柯贵妃有所了解,但没想到此女心思如此缜密,不仅没有被宁王激怒,反倒很快便想出了应对之策,话语里暗藏机锋,引起不少人纷纷猜测宁王的用心。
宁王也不恼,痞痞地笑了笑“照贵妃娘娘这么说陛下难不成已经驾崩了?否则谁敢为难你们孤儿寡母?还是说你知道陛下什么时候仙去,迫不及待想要独揽大权?”宁王故意将孤儿寡母几个字咬的极重,显然暗指柯贵妃诅咒皇帝。
柯贵妃深吸一口气,早知道这个宁王是刺头,没想到他针对自己的话语这么直接,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全天下人她想谋权篡位吗?“宁王多虑了,如今小皇子年纪尚幼,我不过是教导小皇子如何处理朝政,又怎会有独揽大权之心?陛下身体日渐衰败,太子又昏迷不醒,若是我母子此时不站出来岂不是让有心人以为我容氏正统没人了吗?”
“谁说容氏正统没人的?”
柯贵妃话音刚落,就见大殿外一行皇帝仪仗出现,容啸天嘴角挂着讥诮走入大殿,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谁说容氏正统没人的?”
众大臣在宫中个有眼线,也都得到了皇帝快要不行的消息,现在突然出现,几乎让在场每个人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陛……陛下!”柯贵妃大惊,她得到消息是容啸天已经油尽灯枯,可能也就是这两日便会死,没想到现在居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不说,连带大殿外柯家安排的一众高手侍卫全部跪下向容啸天行礼。一切来的太突然,柯贵妃早已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冷汗几乎浸湿了后背“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臣有罪!”柯年光不敢与柯贵妃对视,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自己兄妹两明显被容啸天套路了。准备了这么久的高手怎么可能会不听自己号令向他行礼,明显早已被容啸天狸猫换太子了。
容啸天挑眉“爱卿何罪之有?”
柯年光不敢答话,身体抖如筛糠,反倒是宁王得意地看向柯贵妃,带头向着容啸天行了君臣之礼“恭迎陛下!”
柯贵妃强忍恐惧,紧了紧袖中的拳头,抱着小皇子起身走下台阶,盈盈行了一礼“陛下!是臣妾的不是,都怪那些药师,居然敢捏造陛下不久于人世的消息,臣妾是怕江山被贼人所惦记,所以不得不请哥哥帮忙让安儿仓促到朝堂处理朝政,还望陛下恕罪!”
“处理朝政?”容啸天笑意更甚“你让一个五岁大的奶娃处理朝政?柯秀媛,你是在和朕开玩笑吗?还是说你当满朝文武是傻子,看不出你柯家狼子野心?”
“陛下!陛下!我没有!”柯贵妃大惊,连滚带爬匍匐到容啸天脚下,撇了一眼已经缩成一团的柯年光,咬了咬牙道:“陛下莫要听信小人谗言,臣妾真的没有!自打嫁给陛下,秀媛兢兢业业打理后宫,何曾有过不轨之举?哥哥一心为了初云付出不曾有任何怨言,这次我们也是被人利用了啊!”
“被人利用?”容啸天眼眸微眯“你倒是给朕说说是谁利用的你?”
“这……这……这……”柯贵妃哀怨地撇了一眼国师方向,本想要将罪责推卸到沐天恩头上,不想沐天恩早就不在朝堂之中,也找不到人影“哥哥!哥哥!”
柯年光身子一抖,没想到此时柯秀媛会将这个烫手山芋抛给自己,情急之下,一把抱住容啸天的大腿痛哭流涕“陛下!陛下!我柯家对初云忠心耿耿,绝无谋逆之心,是国师!是国师说陛下不久于人世,也是国师让我兄妹安排小皇子继承大统的。”
“哦?”容啸天唇角微购,环视了一圈不见沐天恩“国师何在?”
“臣在!”沐天恩不知从哪又冒了出来,手持一卷册子走到他身边,将册子交到容啸天手上道:“这是柯年光一系谋逆的罪证,还有柯贵妃这些年谋害皇子和娘娘门的罪证,相信陛下自有公断!”
“哼!”容啸天看都没看,将册子丢到宁王手上“还是交给宁王处理吧!还有!柯贵妃谋害太子,给太子下毒,这一条也给她加上去,朕倒是要看看她柯家有多少让可以偿命!”
柯贵妃一听大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陛下!臣妾没有谋害太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即便是要给臣妾扣一个罪名也请拿出证据!”
“想要证据?来啊!”容啸天话音刚落,就见门外走入一名宫女,宫女手中托盘放的赫然是包着那种无色无味毒药的油纸。
柯年光一愣,懊恼地看向柯贵妃,柯贵妃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被容啸天找到的,她记得明明已经将油纸烧了呀。
她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陛下,这是何物?”
“何物?”容啸天眼眸微眯,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这里面曾经装的可是你给太子下的毒!柯秀媛啊柯秀媛,朕以为你我夫妻几十年怎么也会对皇嗣存一份怜悯之心,没想到你竟然对太子使用这种无色无味的烈火,太子毒发焚烧了大部分的经脉,如今已是一届废人,你还好意思问是何物?”
柯秀媛一愣,随即心下颤抖,索亚给她这毒药时明明说的是无色无味的剧毒,三日后便会毒发身亡,怎么只是烧毁了经脉?“不!不是我!不是我下的毒!不是!”
李阳冷笑,上前一步道:“你个老妖婆否认也没用,这可是我亲眼看着你焚烧的油纸,若不是我使了个障眼法,这么重要的证据早就被你毁了!”
“来人!”容啸天深吸一口气,强忍爆发的怒意“将柯秀媛和柯年光给朕拿下,是时候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不要!不要!”还不等众人反应,便见殿外又闯入一人,众人定睛一看,来的正是七公主索亚“父皇不要!求你再给母妃一次机会,母妃绝不是有意害太子哥哥的,是容卿!是容卿!都是容卿想要陷害我和母妃,是她和我说这是补身体的东西,母妃也是好意才会给太子哥哥服用,肯定是容卿想要害死太子哥哥!求你了,父皇求你了!求你放过母妃……”
“把七公主一并带下去,禁足寝宫!”容啸天不管母女二人如何哭闹,还是让人将人带了下去。
本以为事情可以告一段落,没想到当容啸天一转身,便见大殿之中跪倒了一片,仅有宁王和沐天恩还站的好好的。
“众爱卿什么意思?是对朕的决定有什么不满?”
诸位大臣颤抖着身子不敢回话,倒是沐天恩轻笑“他们是因为刚才同意让柯贵妃带领小皇子处理朝政之事赶到惶恐,希望陛下恕罪!”
“就你话多!”宁王白了他一眼,冲容啸天摆摆手道:“皇兄你大病初愈,这里便交给臣弟,待事情查证揪出余党后自会向皇兄禀明!”
一番闹剧结束,众大臣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沐天恩匆匆回府,抹了把额上冷汗庆幸道:“还好我门没有行动,容啸天果然是设了圈套,柯年光也是个蠢的,还指望他能除去容氏一族,没想到这么快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管家皱眉,没想到事情反转这么快,忍不住担忧道:“这次陛下本意是想钓鱼,没想到柯家先跳了出来,他会不会还有什么后手,咱们要不要通知郡主和王爷?”
此话一出,沐天恩撇了管家一眼“记住你是谁的人!去!传信计划有变速归!”
管家应是,走到门外将一个字条绑在一只青鸟的腿上将其放飞,他一直都不知道这只青鸟会将信带到哪去,也从不曾见它带回过回信。
柯家经此一劫彻底从初云除名,柯年光和柯贵妃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索亚不复往日的尊崇,没了后盾的她被众宫人明里暗里的欺负,每每想起自己的遭遇,便对容卿更恨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