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从诺玛的系统内部里窃取点什么东西吗?”西子月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交由你自行定夺,我只提醒你一句,白卡的使用是有风险的,因为诺玛本身也谜团重重,数据库深不可测,她还有战争人格EVA,谁也不知道用这个东西强行打开她的内部,会引发什么后果。”克丽丝摇摇头。
相较于黑卡的众所周知,白卡神秘得像是个校园传说,即便是资历颇久的教授也未必知道这张卡片的存在。
但它的的确确存在,如果说黑卡是裁决一切的重锤,那么白卡就是行刑的匕首,只在最关键的时刻祭出。
西子月端详着摆在面前的两张卡片,没来由地感受到压力。
想来这两样东西都是校董的权力象征,轻易不交付于人,一旦启用,必然是重器出鞘,得有相应的回报才行。
克丽丝依旧简洁高效,继续开口:“接下来的才是机密,有关冰窖内部,你之前听格蕾尔说,七宗罪的暴怒曾在2012年12月21的当晚消失了吧?”
“她是这么说的。”西子月点头。
“严格而言,这并不是当晚丢失的,而是那一段时间丢失的,我们只是在22号的早晨发现了它不见,它的具体消失时间在一星期之内。”
克丽丝讲述起了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时间倒转至一年之前。
进入2012年之后,整个学院高层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因为根据玛雅人的预言,末日就要到来了,许多部门都做足了警戒,监控全球范围内的气候异象,龙王的复苏必然伴随极端天气产生。
结果那一年基本过得风调雨顺,除了几个频繁战乱的地区外,全世界丝毫没有世界末日的异象。
“但是随着进入年末,12月份后,异象开始出现了。”
首先是北极地区出现了史无前例的大规模降温,上万顷的海面都遭到封冻,原本应该频繁活动的鲸类也失去了踪影,仿佛冰海深处出现了食物链顶端的霸主,把所有鲸鱼都吃完,或者吓跑了。
那一段时间,全世界都很焦急,不过各国急的的是气候异常,可能会影响农业渔业,卡塞尔则焦急世界会不会突然暴毙猝死。
北极一直是卡塞尔的重点监控区域,无数史料表明,黑王曾经的王座很可能就在北极,白王也在那个地方被处死,《冰海残卷》更是在这一代的岛屿上大量出土,一切的考古结果都表明在那个遥远的年代,北极曾是龙族的权力中心。
谁也不知道那片冰冷的海水之下究竟埋藏着多少秘密,有多少龙族的文明遗迹尚待发掘,又有多少古龙的卵或胚胎。
更别提十多年前,执行部曾在格陵兰折戟沉沙过一次,迄今为止,那次事件都是机密,仅对校董会成员和部分元老开放。
因此当那片区域出现异常,整个卡塞尔高层都如坐针毡,反倒是毫不知情的学生们在轻松讨论着过圣诞的事。
卡塞尔迅速向北极派出了多个调查团,不过一无所获,北极依旧寒冷,冰海之下依旧空旷,那个食物链顶端的霸主迟迟不现身,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再过了几天,问题出现在了南极,那里迎来了史无前例的高温,冰山大规模融化,而这一切依旧没有原因。”
“12月15日,哈撒拉沙漠遭到了一场暴雨袭击,洪水史无前例地出现在了沙漠地带。”
“12月17日,南太平洋版块地震,一场海啸席卷了东南亚诸岛,。”
“12月18日,成群的深海鱼死在了智利的海滩上,一度成为新闻热点,不过其中并无龙族亚种。”
“......”
西子月认真地倾听,似乎她正在站在世界的高处,看着灾难的洪流四处涌动。
像是多米诺骨牌倒塌,每次都能推倒1.5倍体积的东西,灾难的尽头将是万物归墟。
其实只要留意新闻热点,就能注意到那段时间世界各地的气候异常,但可惜西子月那个时候已经在新娘岛上了,过着达尔文一样的与世隔绝生活。
那里可真安全,安全到像是不知道外面还有个世界。
虽然那段时间的气候灾难频繁,但各国学者都给出了科学依据,证明这只是地球运行规律的周期性自我调整,与世界末日没有任何关联。
但向来信奉阴谋论宿命论末日论等各种奇怪学说的卡塞尔却在那段时间全副武装了起来,迎接那个诸神黄昏时刻的到来。
结果——
12月22日的太阳照常升起,一切相安无事,气候灾难也并非在这一天戛然而止,而是以其应有规律,自然消失。
“12月22日晚上,校长巡视冰窖,清点库存时,才惊讶地发现少了一些东西。”克丽丝说。
“除了暴怒之外,康斯坦丁的龙骨也少了几块关键的骨头,还都是脊椎上的骨头,这也是很要命的损失。”
康斯坦丁的骨头......
说起来,西子月与这东西还是挺有缘分的,当时在新娘岛上,她绝境翻盘息戒,除了莲与葵的主力输出外,焚烧之血同样功不可没。
而就在那段时间,用来炼制焚烧之血的原材料,龙王骸骨,居然神秘就消失了一些。
西子月能够想象得到当时校长的抓狂程度,好比某天美**方检查核库存,突然发现核弹头少了几枚,整个国会都会疯掉的。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尼伯龙根计划的文件也消失了。”克丽丝继续皱眉。
“那是什么??”
“一项精炼血统的计划,元老会历经上千年终于找到了这个方法......强化血统,使混血种同时拥有复数言灵,力量凌驾于龙王之上,与四大君主比肩,这就是尼伯龙根计划。”克丽丝沉吟道。
西子月不禁肃然。
与其说克丽丝正在描述一个计划,不如说她描述的是一个预言,一个未来,一个人类能凭一己之力,用肉身在正面战场上与龙王相抗衡的未来......既令人振奋,又令人害怕。
这样的人类,真的能叫人类吗?
不知为何,西子月总觉得这样的人类不叫人类,而是新的龙族,所有人的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间,这个人有可能带领人类走向辉煌与胜利,也有可能将人类带往地狱。
当然她不会明讲这个想法,否则有可能被当成人类阵营的二五仔裸吊起来。
“尼伯龙根计划,有在某个人身上实施过吗?”西子月问。
“还没有,因为它还需要完善,不过有一长串候选人名单,楚子航、恺撒、夏绿蒂都在这份名单上,具体谁是第一顺位还不清楚。”
这时克丽丝忽然将目光落在了西子月身上,别有深意地打量。
“上面也有我的名字?”西子月明白了对方目光的含义。
“按理来说,你是S级,你能排在第一或第二顺位,不过在大多数人看来,你的S级并没经过战场检验,顶多只能排到最末尾。”
听到这个消息,西子月竟然有些安心。
目前能明面写入她简历中的荣耀记录,只有佐戈岛上爆砍带言灵的A级死侍,以及协助洛朗家族歼灭次代种龙王”这两项,虽然也算不小战绩,但还不足以让卡塞尔的元老们心动。
西子月不觉得尼伯龙根计划只是单纯的获得力量,它势必会付出点什么。
而那该付出的,没准恰恰是她不想付出的。
“好在尼伯龙根的文件有备份,丢失了一份,还有许多份,而且实施这个计划需要有四大君主的龙骨,就算真有组织获得了这个计划的全部内容,也不过是拿到了一堆纸而已。”
“还有其它丢失的东西吗?”西子月问。
“就这些,要是再多丢点什么的话,这破学校早就办不下去了。”
“事后,你们应该经过了排查吧?确认所有人都没有盗窃嫌疑吗?”西子月问。
“有能力进入冰窖的就那么少数些人,校长指责凶手就在你们之中,其余人则认为这是昂热在自导自演,每个人之间都有猜忌。”
“那我就这么潜入冰窖真的好吗?没准我会被抓现行,供出是你们指使的。”西子月问。
“不用担心,我们只是确认我们的财产是否得到妥善安置,只要你被抓现行的时候口袋是空的,就不会发生任何事。”
俩人之间安静了下来,西子月思考着当下所发生的一切。
生与死的因果线,芬格尔的背景,还有今晚突到访的二当家,看来今晚注定不会太平。
越来越近了......风暴的中心。
近得像是有雨水拍打在脸上,更深处还有冰雹等着自己。
姐姐,尽快找到路明非哦,你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路鸣泽在场,他也许会这么说。
“潜入时间是由我来决定吗?”西子月问。
“没错,权力已经交到了你手上,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动手。”
“那我今晚动手,应该也可以吧?”
西子月凝视着桌面上的黑白卡,伸出手在上面摩挲,光滑细腻的纹路在她的肌肤上留下触感。
克丽丝微微愣住了。
西子月的气势似乎变了些。
前一刻她好像还只是一个等着上司发号施令的摸鱼员工,这一刻她则燃烧起了进攻的意愿,戴上了骑士出征的铁盔。
“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克丽丝点头了。
......
......
校友会的余韵也渐渐平息,校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那么接下来就祝你好运了,希望你能挖到有趣的东西。”
交代完毕潜入事项后,克丽丝风一样地离开了,搭乘最后一班CC1000次的列车驶出卡塞尔。
接下来学院所发生的一切事都将与她无关,她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房间里,西子月抬头看了一眼今晚浓郁的月色,知道又将迎来一个属于自己的夜晚。
她将衣服上的纽扣一一解开,脱下上衣和裙子,拉开那件作战服的拉链,将自己一点点塞了进去。
舒适冰凉的质感从上至下,贴在了她的每一寸肌肤上,身体的曲线如劲风般被勾勒出。
身体还真就变轻了,这件作战服里的确嵌着风金属,这种金属自带风元素,能产生一种让物体变轻的神奇效应。
“你还吃宵夜吗,宵夜都凉了——”
格蕾尔叼着鸡腿走了进来,看到西子月行头的一刻,瞬间刹住脚步。
“等等!你这是干嘛?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胶衣兴趣吧!”格蕾尔惊呼。
“就刚才这么一会,你应该没和二当家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吧!”
“我说是是去驾驶大型机器人打使徒的,你信吗?”西子月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中的她已经化身为了一个未来风格的女战士......也像是从漫展里跑出来的。
不过有一说一,真穿这身去漫展,没准会被保安一脚踢出来。
“那太好了,到时候打雷天使之前记得给我发短信,我得赶着在拉闸限电之前把游戏保存了......你是准备潜入下面?”
玩笑结束后,格蕾尔立刻严肃脸。
下面自然指代冰窖,再不济也是瓦特阿尔海姆研究所。
好家伙,穿这么一身刺激的搞潜入活动,很难不让人脑补你失败,被捕获监禁起来的剧情啊!
“是的,注意保密。”西子月说,将手指抵在了自己唇边......连自己都能感受到,在这么一件作战服的衬托下,这个动作格外有御姐魅力。
她顺手从格蕾尔手中的宵夜盒里取出了一根猪肘子,叼在了嘴中,这就是她今晚的宵夜。
“剩下的都归你,我走了。”西子月推开了窗户,向格蕾尔道别。
这一刻,刚好到11点钟,校园熄灯,黑暗唰的一下子降临,大部分学生们还没来得及按下台灯,视野正处于还未适应的状态。
也就是在这一刻,西子月消失了。
格蕾尔愣了一会,低头看了看怀中揣着的宵夜盒。
“什么嘛,还是挺爱吃猪肘的嘛。”
格蕾尔轻声一笑,随即关上窗户,但不上锁,给对方一个回来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