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做,只能等死,因为眼前这些人已经不讲道理,不会给任何机会,这时候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如果不想死,唯一能做的只有反抗!
“唰。”
没有向前冲,而是身体迅速蹲下。
对方人数太多,即使向前冲,减少对方砍刀挥舞的角度,也无法解决实际问题,这种情况最好的做法就是另辟蹊径。
“咔。”
“咔。”
“咔。”
在他蹲下的一瞬间,清晰听到墙体破裂的声音,三柄砍刀准确无误镶嵌到他刚刚头部所在位置的墙上,从深度判断,一旦砍中头部,后果不堪设想。
丁闯没时间犹豫,身体迅速向前冲,头部挤在正前方壮汉的双腿之中,紧接着双手抓住双腿,下身猛然发力,把正前方壮汉硬生生扛起。
就看壮汉的身影突然拔地而起,高出人群一大截,还没等众人反应,丁闯双手迅速从壮汉双腿的位置拿开,移到腹部,用尽全身力气向下推。
壮汉的身影像是天塌下来一般,直直向后倒去,压在身后众人头上,这些人停止向前蜂拥,下意识要抬手接住。
“唰……”
就在壮汉倒下的同时,肋部微凉,没有半点疼痛感,可用肉眼能看见,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中刀了!
好在他所在的位置有优势,两侧靠墙,前方的人都呈扇形包围,壮汉压下前方多数人,只有侧方一人漏下而已,否则第一刀之后,第二刀会接踵而至。
这种时刻不能有任何拖泥带水动作,迅速转身盯着刚刚砍中他的壮汉,同时瞬间抬脚袭击双腿之间,玩命之时,没有任何道义可言,一切都为了活下去。
“嘭。”
近乎用尽全力的一脚,一下子把壮汉提到到翻白眼,手中的砍刀自然而然脱落,还没等掉到地上,丁闯出手抓住,速度很快,抓在刀锋之上,由于太过用力,手掌被刀锋割破,鲜血从手指缝中流出,但把刀抓稳。
另一只手迅速抓住刀柄。
转过身,立即挥出去。
“卡茨。”
刀锋卡在正前方一人肩胛骨里。
别看他做了很多动作,但实际花费不到两秒钟而已,前方的壮汉们刚刚把被丁闯扔下的同伴放下,完全没缓过神。
见到丁闯抢到刀,开始反击。
所有人一愣,满脸不可思议,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孩子居然敢反抗,进来之时都认为他会束手就擒。
不只是他们。
站在最后方茶几上,一直观看情况的红姐也瞠目结舌,其他人因为角度问题,可能没看到丁闯如何完成所有动作,可她却看的一清二楚,从向后退靠墙、到墙角、再蹲下用自己人做肉盾,然后抢武器反击。
思维清晰的令人发指。
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所谓,毫不夸张的讲,这种情况即使混迹多年的社会老炮,也不可能完成的如此出色。
要知道,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会就此失败。
他没有半点可失误的机会。
偏偏,一切都完成了!
“唰……”
丁闯没有再竖着砍,接触面太小,不足以自保,而是左右劈砍,有一定弧度,已经调动了所有的力量和速度,刀锋在空气中只能看到残影。
一时之间。
逼得眼前十几人向后倒退,退出他砍刀可以击伤的范围。
站在原地,不可思议中带着一丝谨慎的盯着。
“弄死一个够本,弄死两个赚一个,大家一起玩完!”
此时此刻的丁闯,像极了一只被逼疯的兔子,双目猩红,龇牙咧嘴,像是要吃人。
他说话间,手并没停,依然挥舞的迅速。
眼前十几名壮汉相互对视一眼,因为眼前情况已经大大出乎预料,完全不在想象范围之内。
正在这时。
“上!”
红姐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她也看出丁闯已经疯了,如果放在其他场合,会很看重丁闯,甚至可能会帮他一把,如今不行,夜色是自己的老巢,是自己工作十几年的地方,是骄傲坐在,不容许任何人在这里撒野!
听到命令。
最前方的两名的壮汉相互对视一眼,率先冲上来,他们不是街边小混混,能在这里自然是有过人之处。
丁闯眼看着两人冲过来,没有躲、没有闪,狭路相逢勇者胜,事到如今,只能像说的一样,弄死一个够本。
“唰唰。”
两把砍刀直奔面门劈过来,丁闯依然横向挥刀,没有攻击二人,而是攻击刀,刀与刀碰撞到一起,把二人的刀打偏,同时调转到刀锋,横向砍回去。
“咔嚓……”
砍在左侧壮汉脸上,脸皮被划开。
没有半点停顿,举起刀上前一步,一手抓住右侧壮汉的衣领,另一只手不断向头上劈砍,宛如把头部当成西瓜。
壮汉反应也很迅速,抬起手臂挡住。
只是手臂在刀锋面前微不足道,两下之后,只能挡在头顶,抬不起来。
“嘭。”
丁闯抬起一脚踹开。
同时反手又砍向左侧壮汉。
后者还在捂脸,完全忘记丁闯在身边,几刀过后,人躺在地上……
至此。
丁闯前面躺了两人。
还有被砍的胳膊断掉的壮汉,退回人群前方。
丁闯脸上满是血点,衣服和裤子已经被自己流出的血浸透,单手拎到,狰狞的看着前方所有人,简洁道:“再来!”
没有人动。
看他的眼神像是看怪物一样,甚至有些恐惧。
他们与那些混混不一样不假,但还没逃脱的了是人的本质,换句话说,如果真的不怕死,又狠劲,也不可能站在这里,早就坐在沙发上左拥右抱。
丁闯又冰冷道:“我看看你们谁愿意为了每个月那点工资玩命,来,一起上!”
寥寥一句话,又让众人心里下沉几分,生活在这里,会有“道”上人身份,可但凡有其他谋生手段,也不会是如今角色,坦率一点说,还是为了工资。
“你走吧!”
正在这时,红姐突然开口。
她意识到问题严重了,不怕丁闯玩命,人数上的优势足够压制他的血性,可这家伙到现在还在打心理战,种种迹象表情,他确实不是一般人。
如此年纪能有让自己都汗颜的心理素质,背后,极有可能还有人。
让他先走,从长计议。
丁闯猛然转头,盯着她质问道:“我需要你让走么?”
红姐身体不由一颤,不知为何,感觉他的眼神很吓人,后背一瞬间被汗水浸透,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如此眼神了。
“哒。”
没等她回话,丁闯向前一步。
红姐不过在夜场工作十二年。
可丁闯,在夜场工作近二十年,这二十年,见证了夜场规则的逐渐变换,对眼前这些所谓“道”上人的心理变化非常清楚,刚刚经历过全国性的“严厉打击”人人自危,又都看到是什么样的人能继续生存。
所以内心非常矛盾。
知道老一套的方法玩不通。
又无法适用新的规则。
正处于极度矛盾状态。
说的简单点,让他们在没有巨大利益驱使的情况下,继续靠着义气、道义、荣誉玩命,没人会听从,就像赵山青,家乡一市的头号大混混,小弟遍地,可当团队真正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只有几个人愿意留下。
眼前这些人,又有谁敢?
“哒。”
丁闯又向前一步。
“哗啦啦。”
眼前这些壮汉非但没有靠近,反而谨慎向后退。
不知不觉间,气氛变的极为诡异。
红姐还站在茶几上,也很清楚,夜色里最有勇气的几人,眼前躺着两位,医务室里躺着一位,让剩下的人玩命不是不行,但,那是真玩命,而不是碾压。
“哒哒哒。”
丁闯又快速向前两步。
“哗啦啦。”
眼前一群壮汉后退步伐紧跟着加快,眨眼间,全都退到门口。
气氛安静,静的吓人。
丁闯没继续向前,而是一转身,看着侧方站在茶几上的红姐。
此时此刻,红姐所处的位置极其尴尬,原本在人群最后方,高瞻远瞩,可带进来的壮汉,全都被丁闯逼得退出,只剩她一人还在包厢之中。
“我想走,需要你让么?”
丁闯又问道。
红姐如鲠在喉,不知该如何回应。
丁闯又道:“下来!”
红姐皱了皱眉,很想继续说,你再不走,大家就一起玩,不要以为谁会被你吓住,可话到嘴边,没说出口,从茶几上走下。
尽量平静道:“你确实不一样!”
丁闯嘴角微微上扬,清秀的面庞、配上满脸的鲜血,看起来格外怪异,反问道:“哪里不一样?”
红姐听到一模一样的回答,表情却没有之前那般淡定,沉吟片刻,凝重道:“你让我后悔了。”
她确实后悔。
当下的严重程度,远远超出之前预想,即使把丁闯弄死,都未必能挽回名声损失。
又补充道:“很后悔。”
丁闯没继续说,抬起手,搂住红姐:“送我出去!”
说完,率先迈步向前走。
红姐一言不发,被他搂着一步步向外走。
堵在门口的壮汉们眼睛还盯着丁闯,却在走廊里一步步向后退,肉眼可见,两侧包厢门的玻璃上,满是里面客人的惊愕面孔,他们早就知道出事,只是不让出来,都在这里等待看戏。
没成想,是一个近乎满身是血的年轻人,一手拎着砍刀、一手搂住红姐,逼得整个夜色的安保后退。
穿过走廊,来到大堂,又是四面八方的震惊目光。
丁闯没看任何人,目视前方。
走出夜色,搂着红姐坐上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