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军议室和冯恺关系越是亲近的诸如徐老五、袁老四,猴子等营一级将官都不发表意见,实际上也无需发表,他们都是追随冯恺入川的老弟兄,只是不犯下大错,冯恺动谁也不可能动他们。
当然,这也不是说他们就不热衷建国,比如参赞处处长徐老五觉得要是冯老二建国,那么他就是不二的内阁首辅甚至是宰相,首辅、宰相难道不比什么处长威风多了?
至于袁老四他们……武锐军毕竟是军队,所以军队的职衔在以前讨论之后就已经定型了,基本上不太可能更改,但是不能更改不代表不可以加衔呐,比如加个骠骑大将军,征北大将军什么的头衔难道不厉害?
还有就是老褚这一类在冯恺起事之初就投奔麾下的,就以老褚为例,现在他可是武锐军的后勤大管家,这三年间也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将武锐军各个后勤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刚开始那段时间一天睡觉的时间都不超过两个时辰。
毕竟后勤的事务实在太多而且驳杂无比,人手不够的时候,老褚只能把自己劈成几瓣来使……
那么冯恺要是建国了,以他的功绩多了不说,坐镇户部当个尚书问题不大吧。
大佬们不发表意见,冲锋陷阵的自然就是小弟们,此时军议室内热闹的就跟菜市场一样,热议的,讨论的,劝谏的听的冯恺一个头两个大。
“军师以为如何?”冯恺发话,准备把火力点吸引出去。
徐鹏哪里会上当,笑眯眯道:“属下觉得大帅应当从善如流。”
流你妹……
冯恺无奈道:“既然诸位都觉得建国能吸引士子投效,能让士绅归心……可诸位忘了,咱们之所以能在成都安安逸逸的蛰伏至今,固然是朝廷无力征讨,但是和咱们挂着蜀王的旗号也有很大关系……”
现在一众文臣武将最不爽的就是所谓的蛰伏……
冯恺呵呵笑道:“诸位稍安勿躁,快了,要不了多久咱们也就该出川了,届时有打不完的仗,诸位吃苦叫累的日子多的是,急啥……
不管怎么说蜀王这块招牌还是很好用的,因此咱至少在当下还没有砸招牌的意思,但是建国,说白了就是个名义,真正的实际意义还是搭架子,组建起一套完备的行之有效的行政班子。
这套班子从核心到地方,可以效仿明朝或者历代的政权架构,也可以自己新辟,毕竟新气象嘛,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算是明白了,大帅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还是不打算建国,还要继续扛着蜀王这块招牌,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块招牌确实好用还是因为王侧妃的缘故。
不过这事不能问不能说……
但是大帅不建国但是却同意组建行政体系,说白了就是拥有一国的内核但是没有表皮,这似乎也能接受。
众人之所以迫切想要建国,固然是有私心,这是废话,都造反从贼的,谁不想脱去身上的贼衣,但是他们更不爽的是无法插手地方政务。
整个四川不好说,但是以成都为圆心的辽阔地盘完全可以说是武锐军控制的实际地盘,这些年因为武锐军的存在,成都府内的大大小小官员都老实安份的很,包括周边府县官员也有很多夹起尾巴做人,当然这也是相对而言,毕竟当贪官污吏久了,这狗还能改得了吃屎?
对于投奔而来的士人来说,和整日里窝在大营里面听训练的喊杀声听的头昏脑涨,无所事事相比,他们宁愿去往各州县当地方官!
而且这种想法极其迫切,要知道这些投奔而来的士子,大多数是在大明功名路上绝了希望的,其中不乏投机者,他们考不上功名,或者一辈子都没机会中举,自然也就没了当官的希望。
童生也就算了,有功名在身谁愿意去当刀笔吏。
但是武锐军的兴起,这几年间的威势和军纪让不少读书人都觉得冯恺能成事,再加上大明多半要完蛋,这时候还不赶快投奔明主,寻一个出身之阶的话,还等啥?
至少在他们看来,投奔冯恺,以后武锐军打下的地盘肯定会有很多官位,那么这不就是曲线当官,总比寒窗苦读走功名路快捷的多。
而且现在大明操蛋的很,进士也就算了,举人?
天底下举人多了,想当官就得在吏部侯缺,侯他娘个屁,你不使银子就算侯到死都未必能侯的着,使银子?一个小县的知县都得大几千两银子,大县就更不用说了。
仕途难进,朝廷**,卖官鬻爵成风,这样的朝廷对于士子们而言还有什么希望,这也是当前无数的读书人选择去投奔李自成、张献忠这些有能力争天下的巨寇的根本原因。
又吵吵嚷嚷了一阵子,冯恺也不阻止,毕竟搭建行政框架不可能一蹴而就,听听这些士子的意见也不错。
等到争论平息,冯恺才笑道:“大明的行政体系在京城有内阁,有六部,有都察院,有各式各样的行政机构,在地方上有正印官,有附从官,还有省一级的三司构成等等,很驳杂很繁复……”
所有人都平心静气的聆听,因为这已经是在论基调的前奏了。
“首先咱觉得不少机构职能重复,比如管司法的刑部、大理寺等等,甚至那锦衣卫和这个厂那个厂都成了执法机构,这些都需要精简。
但是同时又有些机构缺失,众所周知,大明的行政官员只设到县一级,也就是所谓的皇权不下乡,而处理地方上政务的是吏,比如什么里长,还有就是族老,乡老,这些老头权力极大,甚至可以草菅人命!
在咱看来这就是政府行政职能的最大缺失,要知道王朝统治的乃是万民,不是光统治士绅和官僚,百姓的声音都听不到,小民的诉求都一无所知,这本身就是王朝施政的最大失败!”
在场的不少士子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在这个关键时刻也没谁会那么不知趣的当面反驳冯恺的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