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很早以前吧,就在我刚刚加入特勤团的那段日子里。
我很讨厌队友那观摩异类的眼光,除了老亨,克莱尔还有钱以外,那些人总是用刻薄的视线去注视我。
仿佛我正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拜托,我做着和你们一样的动作,举枪,瞄准,开枪,只是说,手段稍微残忍了那么一点。
于是乎,我便习惯了。
以后的日子里,每当那些眼睛再次向我投射出这般怪异的目光之时,我总是会把它们当做是对我的赞美与讽刺。
赞美,因为我杀伐果断。
讽刺,因为我卑鄙不堪。
而现在,我面前,那些自诩为罗德岛的感染者们,则在用同样的眼神审视着我,就好像是在说。
“枫彬语是个异教徒。”
没错,几百年前就该被绑在火柱子上,活活烧死的那种。
此时此刻,染血的匕首会比他们身上丑陋而露骨的源石结晶更加恐怖。
“呼,看起来,你们好像还不大适应……我的善后方式。”我看了看阿米娅微微皱眉的兔脸,擦去刀刃上的血迹,“芙兰卡,你说得很对呢。”
“整合运动给感染者的,哪怕只是幻觉,都没问题。”
“但罗德岛从不开空头支票,是吧?”一旁的能天使察言观色地陪着笑脸。
“感染者,连幻觉都很难看到。”芙兰卡接上天使的话,“即使是幻觉,大多数感染者也会不顾一切,伸手去抓那些救命稻草吧。”
“那么,问题来了。”我耸耸肩,目光从未离开过阿米娅白皙可爱的小脸,“又有谁会去相信呢?一位【心地善良】的卡特斯少女。”
阿米娅:“……”
没想到,我会接下陈的杀威棒,做起了那个名不副实的审判长。
“我相信……”
“……”
米莎的声音很虚弱,但在这嘈杂喧嚣的闹市之中,依旧孔武有力。
“唔……”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身边的那位“小领袖”压了回去。
“小心,你还不能随便走动。”
米莎:“是有点头晕,没关系的……整合运动,还会追上来吧,我不清楚,我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只是……我们……我们走吧,阿米娅。”
小熊支支吾吾地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好消息是,我们很快就能和近卫局的接应部队汇合了。”
其实我还是有些惊讶,一个警惕性极强的感染者,居然会说“我相信”这三个字。
当然,这当然是好事,至少就目前来看,近卫局和罗德岛的配合相当协调。
然而,一通突如其来的通讯,毁掉了我这一上午的“好心情”。
安比尔:“枫sir,观察哨有了些新的发现。”
安比尔:“【图片】,和收集到的情报大致吻合,向你们追来的目标,疑似为整合运动的干部人员之一:霜星。”
……
冰雕广场的恐怖景象依旧历历在目。
奇怪,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据我得到的情报来看,“弑君者”才是最接近龙门贫民窟的整合运动干部才对……
我:“……真实可靠?”
安比尔:“千真万确,她和她的队伍,正在向你们的位置靠拢。”
……
“蔚!”
“到!”
“背上伤员,准备转移!”
“明白!”
“阿米娅。”
“枫警官……”
“陈的部队就在前面,注意安全,留意脚下,我来断后。”
“可是你……”
“放心。”
我只是故作镇定罢了,腹部的刀痕却在隐隐作痛,暗暗发凉,仿佛那天晚上的刺杀就发生在昨日一样。
难不成?是老子的ptsd又犯了?毕竟我可不会忘记,你在我身上干过的某些“好事儿”。
其中就包括脚背上的阴痛与风湿。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霜星,三年?五年?我记不清楚的。
因为我只清晰地记得,你差点宰了我。
我听着你为我吟诵的镇魂曲,险些溺死在恐怖惊悚的白色摇篮里。
可现实就是,你没杀掉我。
你留了枫彬语一条活路,就算他险些变成了植物人。
有多夸张呢?我甚至都已经感觉到了,从你身上散发出的那些,令人毛发悚立的寒气。
恭喜,我“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那么现在,就来讨论讨论,你在我梦里,给我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暗示。
“放心,放心……”枫彬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口中的词句,像是神经兮兮的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上苍的真情祷告,“杀得了卫道士的卡特斯,还没能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