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狮子回风的吼声巨大,瞬间把香茅子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从庄天瑞的话中,香茅子觉得接下来的事情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荆仲名已经带着回风走到了百剑云台的出口处,那里距离剑台已经有了一定的距离,香茅子只能看见回风忽然仰天长啸,十分躁动不安。
荆仲名不知道回风怎么了,他十分担心的抚摸着回风,低声的问询安抚着它。可回风的样子非常的难受,它不断的挣脱着荆仲名,似乎在抵抗着什么。
香茅子就听见庄天瑞在旁边低声的念叨,“三、二、一!”
当他话音落地,远处回风身体上那套着的巨大的铠甲忽然炸裂,稀里哗啦的就散了。回风的体型在战兽里也算是中大号的,这个铠甲忽然裂开,有几片胸甲背甲就从回风身上掉落,向最靠近它的荆仲名身上砸去。
绕着荆仲名躲闪的很快,可铠甲散落的速度极快,还是有一片砸到了他的脚趾头上。那铠甲片似乎很沉重,他嗷的一嗓子,单脚屈膝抱着脚丫子,在原地单腿乱蹦。
事发突然,他周围追随的那些随从也没能反应过来,只能任由这位荆公子当中出丑。荆仲名刚刚费劲心机,拼命拉升的人气,这会正是仙灵通闻紫玉八卦的热门人物。出了这样的事情,立刻又刷了一轮话题度。不过这次肯定不是荆仲名想看到的,多半都是取笑他的为多。
还有人结合刚才跟香茅子对阵时候的情形,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拍猫高手”,暗讽他除了借力天狮子外,并没有什么真本事。亏了荆仲名这时候忙着处理灵铠的事情,没有余暇仙灵通闻上看热闹,不然又要吐一轮血。
铠甲脱落后,天狮子回风就不再吼叫,而是抖毛做出无辜的表情,仿佛刚刚那些骚乱都跟它没关系似的。
荆仲名则有些气急败坏的要收纳起天狮子的铠甲,可那灵铠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居然非常沉重。哪怕用纳戒收起它,也有些费力。荆仲名不得不变化的角度,姿态难看的收起这些灵铠碎片。这种额头青筋直露又满脸通红的摸样让他内心非常急躁,因此在动作更加不耐烦,气急当中,他伸脚狠狠的踹了一下铠甲碎片,结果再次单腿抱膝开始蹦了起来。
香茅子看着荆仲名接二连三的成为围观众人的笑料,低声问庄天瑞,“庄师兄,天狮子的铠甲是你做的手脚?”
庄天瑞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微笑着说,“此灵铠乃是魂寰钟亭殿孙长老的作品,他那特有的柳叶银纹和堆叠拼符的手法非常醒目,熟悉他风格的魂寰弟子,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你知道这种堆叠拼符的特点是什么?”
香茅子对这种炼器手法还是闻所未闻。
庄天瑞继续说,“这副铠甲倘若拼凑好了穿上,整套铠甲的符文会自动合成一套轻灵符阵,源源不断运转的轻灵符阵会抵消材料本身的重量,让灵铠变得仿若无物。可是倘若在关键的拼接处打开这套铠甲,那么炼制它原本的艮山真铁的重量会变得极为沉重,很容易压塌兽的。”
香茅子回忆了一下,压低声音,“所以刚刚你好像从后面拍了那灵铠几下,就是把它打开了对吗?”
庄天瑞给了她一个孺子可教的微笑,“我以前总跑去钟亭殿捣乱,所以把孙长老那些手决学了七七八八。用来打开灵铠可真是大材小用了。”
香茅子又扭回头看了一眼,荆仲名那边终于勉强的把灵铠都收到了纳戒中,拍着回风的前腿。回风用鼻子蹭蹭他,这才驮着他从围观众人的各种眼光中快步走了出去。
香茅子问庄天瑞,“庄师兄,你好像很讨厌这位荆公子?”倘若不讨厌他,也就没必要处处针对他,还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人。
庄天瑞则说,“这位荆仲名乃是御古门大长老的独生爱子,为人修为平平,却最喜欢仗势欺人,装模作样的沽名钓誉。你说我怎么能不讨厌这样的人?他这不是抢了我这天下第一纨绔的风头么?”
香茅子正色说,“你跟他不一样。”
庄天瑞颇有兴趣的问,“我怎么不一样了?”
香茅子摇摇头,“就是不一样。”她做不出当面夸人的行径,但是她从来没有觉得小庄公子是什么纨绔,她觉得小庄公子人又厚道而且踏实靠谱。
庄天瑞原本也没想着从香茅子这里听到什么,只是香茅子觉得当庄天瑞说起天下第一纨绔的时候,嬉笑的表面下掩藏着一股浓郁的哀伤。香茅子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可一转眼庄天瑞又露出了笑嘻嘻的摸样,仿佛天下万事都不放在心上。
他打趣着跟香茅子说,“对了,辛夷师妹,你知道自己如今可是当红的云台小榜新秀了吗?”
香茅子奇道,“榜单,什么榜单?你是说天地人三榜吗,那不是要通过各种特殊的历练才能进入的么?”香茅子以前就被邹星玺她们给强行扫盲,硬生生灌输了一轮凌云榜、遏云榜和青云榜的区别和荣耀。可除此几大云榜之外,她还没听说过什么其他的榜单。
庄天瑞看她样子不像作伪,就更加惊讶,“榜单就是名利场啊,别看修真之人号称要追求天道,摒弃贪欲。可在这名利二字前,多数人都跟凡人没什么区别。”他压低声音,不屑的说,“这榜单不过是大门派对小门派的示威。青天白日的,大家遇到一些要凭拳头说话的事情,总不好真的跟凡夫俗子那样撸起袖子干一场,那就坐下来打开榜单,数数你家弟子上榜的人数,再数数我家的。然后放在桌面上一比,你家有三十个人,我家连三个都没有,这还用打么?!不用啊,直接认怂好了。”
香茅子听他说得粗鄙又直白,被他逗得笑个不停,“那要是两边的榜单人数差不多怎么办啊?”
庄天瑞无所谓的说,“这要找出比较的方法还不容易吗?筑基弟子比完了,就比金丹真君的,还有元婴圣君的。倘若这些也差不多,还可以比门派典籍的多少、灵境多少、半神器多少。倘若连这些都平分秋色,自然还能比比谁的盟友多,盟友多,说话的声音自然也就格外响亮一些。”
香茅子不理解,“可这些有什么用?我们修仙倘若不是为了长生,那就是为了能在天道上领悟的更多、走得更远啊。庄师兄你说的这些,都跟修行没什么关系来着。”
庄天瑞没想到香茅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先是愣了下,然后舒眉展目的笑了起来,“师妹想得通透,可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是人人都能想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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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峰,归元书阁。
陵替圣君把莆纫随记玉简交给了商参仙君。楚藏言看完了,又递给了谢辞君。道君们看这种东西极快,几乎是用神识在上面略扫了一下,就把里面的内容全部看完了。
三个人围坐在归元书阁内庭茶亭里。楚仙君和陵替圣君都稳重的坐着喝茶,只有谢辞君半躺着翘起腿喝酒。
“你们怎么看?”陵替圣君问。
谢辞君砸吧下嘴,不答反问,“就这么点小事,你就把我们都找来?我很忙的。”
陵替圣君说,“你忙什么,昆仑诸事就没见你认真管过。难道还用我说,这事情背后的意味太可怕了,有人专门针对昆仑精英弟子下手,这个人我们必须揪出来。”
楚藏言依旧没说话,谢辞君就说,“你那么些望舒执事是吃闲饭的?交给他们去好好探查。”
陵替圣君白了谢辞君一眼,“早都安排下去了。”
谢辞君说,“哦,那完事了,大家散吧。”他嘴上这么讨嫌,身子却并没有动弹。
陵替圣君跟他吵了数百年,自然知道他这幅讨嫌惹事的脾气。
“就言咒的事情来看,这件事不是孤零零一件,而是多起并发。看来是针对精英弟子下手的系列案件。它的背后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普通的弟子做不下这种事,恐怕真正的谋划者会有元婴圣君的影子才是。”
“可我就是想不明白这点,圣君们干什么要对筑基弟子下手?而且还用的是言咒这种恶毒的手段。”元婴弟子从不缺少跑腿和投靠之人,精英弟子的能力也不会强到什么地方,门派重点培养他们,多半都是为了门派的传承上而言,他们个人的能力对元婴圣君们来说,就跟萤虫一般,微弱而无用。
谢辞君嗤笑他,“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居然会想不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