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娜自然看出她的得意,打眼一看屋子里只有平儿带着两个小丫头伺候,并没有别人,觉得这会儿正是说话的好时候,便故意凑近王熙凤的跟前压低了声音说:
“婶子都说了,我弄出那些东西受到各府女眷的喜爱,想来除了南安王府还有北静王府之外,别家的女眷也是想要的。只是碍于情分脸面,不好开口罢了。”
不过这个想法倒叫米娜脑子里灵光一闪,也许她也能拉着王熙凤一起给自己赚点脂粉钱。
于是就跟王熙凤说:“原来是这事,婶子何须还要等我过来当面说,只打发个丫头到我们那边吩咐一声就,我就会给婶子做了送来。”
“所以蓉哥儿媳妇,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王熙凤也是个聪明的,她自然听出这个叫她羡慕不已的侄儿媳妇儿是有想法的。
“哪里是为了那两张方子,”王熙凤笑意盈盈的说, “我也是想着你们那边事多,你婆婆也得守着你公公, 家里家外只你们两口子忙碌。若是哪天你那些小叔叔、小姑姑们想吃了, 省的为了一点子小事就劳烦你这位伯夫人。”
“婶子哪里的话, 都是一家子骨肉,我们做小辈的合该孝敬。若是婶子和老太太、太太还有各位小姑姑、小叔叔们想什么吃的、玩的, 只管打发人来说一声就是。”
谁知你那东西是真真的好, 那些太太小姐们用过之后都爱得什么似的, 这不是前日又派人来跟我讨要呢。
要是别人开口也就罢了,可是南安王老太妃还有北静王妃都说话了,说不定我厚着脸皮跟你开口讨要一些。”
王熙凤明显更加满意,“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可我也知道, 你公公这一倒下, 你们就再没了心思折腾这些东西,哪里又能动辄去劳烦你。
只是一样, 原来你送给我的那些花路、香脂什么的, 我在给家里的老亲故旧们走礼的时候, 曾经随手送出去几样。
看着凤姐脸上的笑意又真诚了两分, 才又主动说“如果婶子喜欢哪样,我就把方子送过来,叫她们厨房的人琢磨着做。”
那些东西受人欢迎, 米娜是一点儿也不好奇。都是经她一双开过光的手亲手做的,那些东西的加成效果也更明显,她很有信心那些内院女眷一但用过绝对就再也离不开。
旁的不说,只一年四季的花卉在咱们京城就有不少,到时候咱们只管从外头买来了应季的花卉,然后再拿到作坊去按照我的方子做出来的东西拿到铺子里卖,我想着应该是好卖的。”
王熙凤越听,眼睛就越亮。
米娜依然不紧不慢的,只笑盈盈的说:“侄儿媳妇儿想着,既然那些东西大家都喜欢,那咱们何不就用侄儿媳妇儿这个手艺一起赚点脂粉钱。”
一提的赚钱,王熙凤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她一直斜靠在靠枕上的身子一下子就直了起来,手中捧着的茶盏也放到了一边,身体也不自觉的向米娜这边靠了过来,“你说的可是真是?”
可以说那些东西的方子,这天底下只我一人知道。
如今托婶子的福,叫外头那些太太小姐们也用上了我的香脂香露,还叫大家都喜欢。
所以我就想着,不如咱们也弄个作坊,开个铺子,专门就卖这些女人家的东西。
米娜这话音还未落,她就巴掌一拍笑道:“你那些东西何止好,若是真的拿到铺子去卖,那些人还不抢破了头。
不是我说,也不知道你这脑袋瓜子到底怎么长的,那方子可真是绝了,单就你弄出来的口脂面脂就比外头买办采买回来的强的多。
我还听说,哪怕就是宫里头的秘方都不如你这个好呢。”
王熙凤越说越是兴奋,甚至到了后来,一把抓住了米娜的手,激动道:“这么一来,只要咱们找对了路子,也许宫里的娘娘都喜欢呢。”
米娜瞧着王熙凤那好似已经得了金山银山的样子,心里12就觉得好笑,不过她面上却依然应付着王熙凤关于她们这些买卖的无数畅想,过后却开始担心有人觊觎她们的秘方。
她不由安抚道:“婶娘莫急,以咱们贾家在京中的权势地位,虽然算不得顶尖人家,但好歹也算的上中等人家。
就咱们这点子东西,说白了也不过是点闺阁玩意儿。
比咱们家有权有势的,不一定看得上眼。没咱们家有权势的,那一定是不敢沾手的。
而且其中一样最关键的东西,除了我本人是弄不出来的。”
“我哪里不知道这个,”王熙凤也无奈道,“只不过担心作坊那里不私密,叫人钻了空子。那些个管事什么德行,咱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如今听到你说能攥住关键的配方,我也就放心了。”
这些个担忧米娜也能理解,她也不再提这一茬,便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那些事婶娘且放心,我只悄悄告诉你,其实侄儿媳妇儿还能做出一种专门洁面的洗脸膏,还有专门洗头的洗头膏,以及洗手、洗身上的香胰子。
方才听婶子说能往宫里送,那咱们就用一些名贵的花儿和香料,专门做些金贵的。
还有京里那些个王公贵族,就可以用次一等的。至于普通的富贵人家,则再次一等。
甚至咱们还能再弄些便宜货,只卖给那些寻常百姓。
婶子别看那些小门小户的没有多少钱,可架不住他们人多啊。只不过这一部分,就不方便再跟那些上等货放一起卖,估计得单独弄个铺子。”
王熙凤简直拍案叫绝,忍不住笑道:“可叫你这一说,岂不是满京城的,从宫里的娘娘到市井的媳妇,都叫你给赚到了。”
“瞧婶子这话说的,哪里是我一个人赚了,到时候好些事情还得指望婶子呢。
婶子也知道,侄儿媳妇出身实在不高,平日在外头交际不多,认识的人也有限,所以这售卖的事儿,尤其是那些达官贵人还有宫里头的关系,还得要靠婶子在外头张罗。
不过侄儿媳妇保证,倒是能盯着他们把东西好好做出来。”
这对个提议对王熙凤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她恨不得现在就腾出个铺子来赶紧的买东西赚银子。又巴不得现在就叫米娜回去,盯着人把东西做出来。
她这想钱想疯了的样子,米娜觉得好笑。心里想着现在贾家还是富贵的时候,怎么这王熙凤听了银子就这个形容,不过面上还是要把话说明白。
“作坊做起来得需要一段时间呢,光是地方就得好好寻觅。还有一个到哪儿去才买那么些个花卉,都需要找货源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样,咱们还得找一个可靠的管事,可不能再找一个跟我们府里那样的。不然到时候他们全都肥了自己,报给咱们还不是找了各种缘故赔了本钱。最后到成了咱们费半天劲养了他们。”
“你这话说的很是,”王熙凤很是点头赞同了一番,“这个家里别看我跟你二叔叔当着管家的名儿,其实凡事也轮不得我们做主,不然……”
不然什么王熙凤到底没说出来,只是她拍胸脯保证售卖这一点放心交给她来办,叫你那只管放心。
“那开办作坊生产这一块,侄儿媳妇儿就负责了。正好我们爷在城外有个小庄子,一年到头也没有多少出息,不如就给咱们弄作坊用。
然后家里的这些家生子我是不太敢用的,不如找那些人牙子买一些逃荒的灾民,或者无根无基的流民,都签了死契就算是作坊里的人了。
剩下的几亩地只管叫他们种花,倒也能省咱们不少的事情。”
接下来俩人又商量了铺子怎么弄,东西怎么卖,最终决定两家人一人出一个管事叫他们互相有个监督,得来的银钱也是五五分成。
不过没有穷精的王熙凤这时候办事还算大起,她居然主动提议出厂价那部分她不沾手,两个人只分卖出的那部分银子。
这叫米娜倒是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结果还不等她说些什么,就听见王熙凤来了一句,“这也是咱们娘俩一块儿合着赚两个脂粉钱,就别叫他们爷们儿掺和了。”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米娜本来就不怎么放心贾琏这人,所以也只笑着点头应和,“婶子说的极是,爷们儿在外头都能找到来钱的门路,他们可给自己存一份体己钱呢,咱们娘们儿也得存几个私房才能安心。”
说说笑笑的定下了这桩买卖,米娜看时候不早,便要跟王熙凤告辞。
只是临走的时候,路过王熙凤摆在屋里的一株亮眼的红珊瑚摆件的时候,鼻子忽然就闻到一阵精致的花香,中间还隐隐掺杂着土木香味。
她就停了这么一小会儿,王熙凤就笑道:“瞧我这珊瑚摆件如何?这可是当年太太从王家带来的嫁妆,我敢说天底下也找不出几个比这个红的鲜艳的珊瑚了。还是我得了大姐儿的时候,太太送过来的。”
王熙凤那话说的客气, 只是米娜作为一个侄儿媳妇又怎么能认真。所以她很客气地谦让了一翻,并谦虚的说自己也只不过是取了巧,从书上得了的方子, 自己随意琢磨。
看到鱼儿上钩了,米娜依然那副不紧不慢的在那说:“又哪里能欺骗婶娘。
只是婶娘也知道,自侄儿媳嫁进贾家,不管是哪一个都跟我好。加上咱们家里也没什么烦心事儿,所以才叫我能有那闲情逸致看着花园里的花儿快要败了觉得可惜,又废了老大功夫弄出这些东西。
王熙凤一听米娜半点都没有推脱,心里少不得多了几分自得,她觉得这秦氏还算是个懂事的,哪怕成了伯夫人,也还是知道礼法纲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