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涵嘶嘶着穿衣服,抬手抬脚都觉得拉扯到身上的伤口,真是痛极了。她到屋里看了看苏天宝,他抱着枕头睡着了,眉头皱得紧紧的,呼吸一阵一阵的,看样子是在做噩梦。她摸了摸苏天宝的头,见没有发烧才安心。
这时候苏卫国进来了,王月娥赶紧出来迎。
“我没事,一点伤!天宝没事吧?天宝!”往苏天宝房间去。
“别去吵孩子,他睡着了,你真的没事?你说你也真是的,怎么没把小涵赶回家来,我们家这就伤了三个人了,家里拢共才几个人。”王月娥哭了,“我在家真是担心死了。”
“没事没事,哭什么!我们把那些王八羔子都打跑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来!”苏卫国狠声道,“都是爹生娘养的,能让他们随便捏随便搓吗!我们还抓了五个,到时候杀了他们给村里死掉的人偿命!”
这一夜,苏家村大多数青壮年都见了血,地理优势带来的安宁假象被彻底撕碎,大家在血与泪的冲刷中第一此品尝到末世的残酷。村长早就知道村子安全,外面的人肯定眼红,但这一天真的出事了,付出的代价却让他无法承担。
一夜过去,中弹的人中又没了一个,死的时候身上烧成火炉,一句遗言都说不出来,就那么发着高烧死了。
很多人彻夜未眠,苏涵也失眠了大半夜,后来才在极度的疲惫中陷入深眠,这一睡就睡到第二天下午,她闻见一股浓郁的药味儿,那是三七的味道。
“妈煮了三七鸡汤,你盛一碗喝。”王月娥见她出来交代一句,急忙忙出门去了。
苏涵看一圈:“爸呢?”
苏天宝正抱着碗坐在门槛上喝汤,含糊道:“爸去村委会了,妈要去巴婶家帮忙,巴婶儿媳妇要生孩子了,刚才在门口喊妈去帮忙。”
到厨房盛汤,苏涵喝了两碗,再掀开锅盖见里面还焖着白粥,就再盛一碗出来就着酸豆角吃了,这样下来才觉得饿得反酸的胃舒服多了。
“姐,妈说昨晚你们打架了,能给我说说吗?”苏天宝探头问。
“把你自己的碗洗了。”
“哦。”他进来凑到苏涵身边一起洗碗,“姐,你的脸色好差啊,妈说你身上被砍了好几刀,痛不痛?”
“痛啊,你痛不痛?”
苏天宝瘪嘴:“好痛,现在就在一抽一抽的痛。”
“痛就记住这个教训,以后随时随地保持警惕,被再被人阴了。”
“那我根本没想到他会打我嘛,都是一个村里住着的——”
“苏天宝,一个跟着你走了,王泳还跟着我身边,你知道我是怎么逃过的吗?”苏涵截断苏天宝的话头,转头看他。
“不、不知道。”看着姐姐这时候的眼神,苏天宝心尖乱颤,觉得这个时候的姐姐好可怕,比当时刚从a城回来那几天的姐姐给他的感觉还更危险。
“我先是发现跟着你走的那个人衣角有血迹,再发现从敌人来开始王泳就没说过话,他就站在我身后,当时我就心存防备,所以故意背对着他给他下手的机会,等他真的攻击我的时候反手将我的武器刺到他身上。我用我的工兵铲上的虎鲨匕刺中王泳的肚子,最后补刀刺进他的心脏,他当场就死了。”
苏天宝的脸色又青又白,忽然捂着嘴巴冲出去,苏涵听见他呕吐的声音,笑了笑将碗甩干放好。
出去时,就看见苏天宝扒着门偷偷看她。
“你看家,我去村口看看。”
“哦哦好。”看着苏涵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苏天宝又敬又怕地嘀咕,“妈不是说她身上都是伤吗怎么还到处走,我姐真是越来越恐怖了,吓人嘶。”
苏涵的面包车彻底报废了,她到村口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开到垃圾场,才开到垃圾场就听见哐当一声,仅剩的那面车门也掉下来了。她拿工具把油箱里的油抽出来,车子就丢了。
她步行离开村子,到无人处拿出一辆车,开往镇上。
韩姓兄弟等人撤退的痕迹很显眼,她能一路跟到镇上他们的大本营,镇政府大楼。
隔得远远的,她能够看见里面有很多人在移动,大门处也有人在看守,丧尸聚集得多了,那些人就会用长长的钢筋将丧尸戳死。
没敢靠近,苏涵扫了几眼那几辆破损严重的车,明显能看出那是昨夜大混战前的车战造成的,在山路上,她也发现了四辆被韩雄他们遗弃的车,那些车应该是开到一半坏了,油箱里一滴油都没有,韩雄兄弟还是很会过日子的。
确定他们回镇上而不是埋伏在山里某个地方后,苏涵才离开。两只丧尸嚎叫着扑过来,只扑到她的轿车尾气。
“是不是有车子开过去的声音?”大门处一个男人嘀咕。
“我也听见了,妈的,一定是夏宏侠派人来看我们笑话,娘的老子以后一定要干翻他把大商场抢下来!”
远离镇政府大楼后,苏涵去医院找苏家村人,她听苏天宝说村长儿子早上就带人下山找医生了,到下午还没有回来。医院是重灾区,围拢着数不清的丧尸,苏涵根本没敢靠近医院路口,光是远远的用望远镜看医院几栋楼,就被窗户边活动着的丧尸身影吓着了,她从未想过会看到这么多丧尸!医院彻底沦陷了,丧尸最多的窗口就是住院楼。难以想象当初她在a城时如果没有跟秦越一起逃离住院部,后来会遇到怎样的危险。
轻吸一口气,苏涵驱车离开,苏家村人不会在这里的,他们会去哪里找医生呢?
才离开医院路口,苏涵却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奇怪的影子,她仔细看去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只见一只丧尸一蹦一蹦地从远处跳过来,这让苏涵回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看僵尸电影时的惊惧悚然之感,这一刻她浑身冒冷汗,喉咙发紧,瞳孔紧缩,呼吸瞬间乱了。
丧尸蹦跳的速度特别快,明明刚看到时感觉还远,但两秒过去苏涵回过神,那只丧尸竟然已经靠近很多。苏涵立刻将油门踩到底,全神贯注地开车避开所有障碍物,避不过去的就直接撞开。
丧尸紧追不舍,苏涵狂踩油门,出镇后才将其甩开。她还不放心不敢直接回苏家村,绕远路走了之前取饲料的厂子才回去。一通下来,她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伤口上像有蚂蚁在啃咬,阵阵刺痛。
回到苏家村时,她听到另一个坏消息。
“村长儿子他们失去联络了,对讲机没有回音了。”苏卫国悲伤地跟苏涵说了这个消息。
苏涵觉得喉咙很干,眼睛也是干涩的。
村长儿子他们一行二十来人全都没有回来,秋收的喜悦似乎才是昨日,苏家村就多户人家挂上白布,凄风苦雨的气氛沉甸甸地压在苏家村头上。苏涵再看到村长时,发现村长本就花白的头发失去了所有光泽,人也憔悴不堪,背脊都佝偻下来。
听王月娥说,混战中死去亲人的人,还有跟着村长儿子出去找医生二失踪的村民家人,都在找村长要说法,痛失亲人的悲恸之下,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理智的。可旁人看着,也觉得村长可怜,毕竟村长仅剩的儿子也失踪了啊,村长做到这一步已经够了。旁人都看不过眼了,帮着把堵村长家院子里的人劝走了。
伤痛横亘在苏家村人的头上,短时间内无法消除。
失踪的人没有再回来,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
时间过得很快,今天秋天不仅不凉快还很闷热,但初冬一到温度迅速下降,冷风粗暴地侵入人的毛孔,发出该添衣的信号。
经过两个月的养伤,苏涵的伤全部好全了,只是留下了几道比较明显的疤痕。她也不在意,开始找东叔练武。没错,从那天晚上大混战苏涵才知道,原来东叔少年时期练过武术,虽然年纪上来了也多年没用已经荒废了,但底子还在,那一晚东叔打倒的敌人是最多的,在混乱中苏涵能够看到东叔抬脚挥拳的力道十分有力,那不是她自己自学各种健身术能比拟的。
东叔在那一晚被子弹打中肩膀,后来子弹挖出来,他也元气大伤,到现在还干不了重活。不过他很知足,同村另一个人骨头里还嵌着子弹呢,每天晚上都能听见那人难受痛苦的哼叫声,那才叫真的惨,唉!见苏涵提着礼物过来拜师,东叔是非常吃惊的,再听苏涵的来意,他很是吃惊,考虑一番后同意了。
苏涵带来的拜师礼有两袋米一袋面粉,一罐蜂蜜还有一条腊肉,还有一桶奶茶。奶茶是她自己做的,之前她在各种饮品店奶茶店收拢了不少没有人要饮品物料,一小部分放在明面上,这些日子也被苏天宝做成奶茶以及各种饮品消耗掉了,更大部分她放在空间里。
养伤期间,她常在空间里调制奶茶与其他饮品,成品被装进一个个保温桶里,从饮品店拿来的保温桶用完了,她还跟村里擅长做竹艺的老叔那里换来二十几个带盖子的竹桶,全都灌满饮料封在空间里。反正空间能保鲜,取用方便,这年头也别说什么奶茶饮料不健康都是糖精兑水这种话了,至少是甜的东西,偶尔拿来补充能量还是不错的。
在这个时候,苏涵带来的东西已经是很好的礼物了,谁家都舍不得拿出这样规格的礼物。他的身体自己知道,今年冬天要是养得好,明天春天就还能下地插秧,要是养不好,那就只能拖累家里人了。现在干不了活,教两个孩子学武术也不错,好歹是个进项,不然闲着也是闲着。
就这样,苏涵带着苏天宝开始在东叔这里学武术。
作者有话要说:早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