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条当麻到家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上条星美有些慌乱,她只是坐在小桌前面,没有开电视,桌子上摊着自己的课本……嘛,不愧是好学生啊,居然会一个人闲着在家看课本……
等等,这好像是我家吧?
过了一秒钟上条当麻才反应过来这件事,实在是最近已经习惯和上条星美同处一室了,所以回家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子在家里等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不过,自己给过她房间钥匙吗?
“你的钥匙和钱包……”上条星美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脸红,指了指床头叠好的衣物,“还有你的裤子,已经帮你洗过了。”
“啊,太过意不去了,总是麻烦你,我自己也可以的。”上条当麻有些受宠若惊了,脸上挂着那种十分感激又不知道怎么报答的表情。
先暂停一秒,解释一下“洗裤子”这件事情。
首先,上条先生在“某种情况下脱掉了裤子”,但是情况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其次,上条星美“出于某种愧疚”帮他洗了裤子,这种愧疚也跟技术不好没有任何关系。裤子脏了就要洗,而且以她对上条当麻的心意,并不觉得帮他洗一洗裤子是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众所周知上条先生身上有一些他自己死不承认的属性,具体是什么就不说了,总之,如果他到谁家去做客——比如上条星美,然后主人家给他端上了茶水饮料什么的——注意,这种时候,他的裤子遭殃就是件不值得任何人奇怪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上条当麻今天出门的时候换了新的裤子,导致身上只有上条星美临出门前提醒他带上的支付卡,因为之前的裤子在上条星美家弄脏了,而且那之后上条星美就说有事出门了,所以脏掉的裤子就落在了上条星美家。
“没什么!那个我先……”上条星美似乎是准备逃跑的样子,但又犹豫了一下,然后问了一个有点儿莫名其妙的问题,“嗯……你……就回来了?”
“呃,什么叫……就回来了?”
“唔……不再出去了?”
“哈?”上条当麻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你没事吧?不舒服吗?”
上条星美,这个平时多少算是有些御姐的女孩,而且实际上也的确比上条当麻大——此时却像是害羞的小女生一样,缩了缩脑袋,“那个……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说着,她居然也不打算走了,但也没有继续坐下来,只是站在那儿,有些探寻地问着上条当麻。
“有趣的事情啊……”上条当麻的脑海中闪过了一道名副其实的电光,然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莫名其妙地卷进了一次袭击……而且是跟那个常盘台哔哩哔哩的国中妹一起。嘛,不过也多亏了她,不然今天可难办了。”
上条当麻说的是绢旗最爱,那种他最不擅长对付的类型,如果不是御坂美琴的威慑,就算那女孩说什么“这家伙跟我没关系”的话,但杀掉自己……好像也是顺便的事情?
真不知道是哪里蹦出来的孩子……简直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杀手一样……不,这么说也不对,因为有没有感情和能不能做杀手关系其实并不大,只要能杀人就行——就这一点来说,那个女孩虽然还有着十二三岁少女的青春感觉,但杀手的感觉也是实实在在的。
本来是应该在校园里和朋友们在一起的年龄吧……
“常盘台的……超电磁炮吗?”上条星美的眼神儿有些飘忽,她无意识地用脚尖划拉着地面,“卷进了袭击?居然有人敢袭击lv5吗?”
“不是她啦……”上条当麻又把自己遇到某奇怪脱衣女并帮其寻找停车场最后和御坂美琴“不谋而合”撞破袭击现场的事情说了一遍。只不过看着上条星美渐渐显得“过于平静”的脸色,上条当麻讲故事的劲头逐渐弱了下去。
“……总之,警备员来之前我就假装受伤太重离开了。”上条当麻的额角渗出一滴冷汗,“那个……有什么问题吗?”
“没……”上条星美无意识地说了一个字,语气有点儿冰冷,上条当麻一时间呆了呆。
“啊……那个……对不起,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饭的材料就在楼上!钥匙在这里,你自己先吃!”上条星美把自己家的钥匙放进上条当麻手里,然后匆匆忙忙地打开房门,也没有上楼,径直就离开了这栋公寓,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急。
(啊……啊咧?钥匙?)
手里拿着独居女孩的家门钥匙,上条当麻的脑子有些混乱,这个……应该是为了方便自己随时可以去做饭吧?没别的意思吧?
应该是的!
把钥匙放在一边,上条当麻又把床铺上的衣服放进柜子,然后整理好有些皱皱巴巴的床单和塌下来的被子,就像是被什么人躺过似的……嘛,这么邋遢的样子被星美发现了啊。上条当麻自嘲地笑了笑,虽然他也不记得自己会有这种随便躺到床上去的习惯,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单身公寓,难道还会有别人睡这张床不成?
阳光渐渐变成金红色,预示着完全放学时间快要到来,上条星美步履匆匆地行走在学园路上,径直向着ffc的大门口走去。直到她距离门口还剩几步路的时候,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少年正好从门里走出来,上条星美只是瞥了他一眼,就与他擦肩而过,趁着电动门还没关的时候走进了店里。
“我劝你还是算了。”孟绘帝乡随意地提醒了一句,只是后半句还没说完,女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电动门那边。他耸了耸肩,也没有想和对方刻意产生交集的样子,只是眯起眼直视着天边的夕阳,任由那种金红的光芒落在他脸上,染成一层薄薄的血气。
“切……真是……啧……”
上条星美刚冲进店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个大叔老板的身影,所以她也没有迟疑就向楼上走去。严格来说她这种行为很危险,虽然幻想特攻队并没有纪律这种硬性规定,但能被上条只作看中的人都不傻,分寸什么的都有自知之明。
可是今天实在有些不吐不快,上条星美和孟绘帝乡不一样,她是个更加感性的女孩,而且早在被学园都市“通缉”之前,她就有明确而坚定的目标,直接而有计划地接近着上条当麻。这么说未免显得“别有用心”,但本质上和暗恋男生的女孩子接近对方没什么不同,非要觉得靠缘分和巧合成就的爱情才是真爱……那祝你早日找到真爱。
在vr室里见到上条只作的时候,对方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来,只是做出了请的手势。
“我不明白。”她一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直接了当地说道,“这有什么意义?”
“嗯……鉴于一号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调试任务,我姑且再给你解释一遍。”上条只作也不是什么会对女性属下……或者说合作者,就一定要露出温柔和善的家伙,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不遵循命运,幻想就可能会消失。这句话不仅仅是一个科学结论,更是一个警告!你以为你正在做什么?恋爱游戏?!”
他顿了一下,继续解释道:“我们所做的工作,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涉足的领域,创造、改变、掌控着‘人与命运’,这是何等的自大与狂妄?这条路上,容不下半点犹豫和退缩,因为我们的脚下无时无刻不是无尽的深渊。”
上条星美沉默下来,并不是害怕上条只作的怒气,真正在犹豫的本来就是她自己。明明是怀着“那不是应该属于他的命运”这种意志而来,想要站在那个少年身边,结果兜兜转转,到头来,自己却又成为了吞噬着他的“命运”吗?
“可是,这种事……真的能由我们来决定吗?”上条星美还是不甘心地咬着嘴唇,看向上条只作,“与谁相遇又与谁错过,这种程度的命运我还能理解,但……喜欢着谁憎恨着谁,为了心中的正义而做出选择的心情和理由……这种事情真的能被同为人类的我们决定吗?”
“你知道食蜂操祈吗?”上条只作毫不犹豫地反问道,上条星美噎住了。
“但她总不能……”
“她不可能掌控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你说得对,但她的存在证明了什么?”上条只作曲起指节叩着桌面,“既然承受着‘人’的定义,就必须接受‘人’的枷锁。食蜂操祈的能力无法复制,但心理定规的‘效果’与‘结论’是科学的领域,水分子、脑电波、神经元、基因锁……记忆、逻辑、五官、激素……被称为‘人’的存在是可以‘完全解析’的。我们要做的,就是用能力和手术以外的方式去影响他们。比起前者,我们的手段已经温柔得多了。”
“别总觉得自己像是恶魔一样在做邪恶而卑鄙的事情……当你仰望天堂的时候,天堂也照耀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