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孟绘帝乡,单姓一个孟,名为,绘帝乡。
像很多狗血的文娱作品的设定一样,我是个孤儿,我的父母死于十年前的一场战争。
那一年,我九岁,如今,我已是十五岁的少年了。
那是一场“时间之外”的战争。
孟绘帝乡怔怔地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一片片悠然的白云在空中飘荡,巨大的飞艇轻轻推开这些软绵绵的白色,游移在这座巨大都市的上空,参差不齐的天际线,一块块吸光玻璃装潢的大厦像雪域的冰晶,映照着蓝色的天空更加清澈,透明。
象征着和平与幸福的白鸽从窗前飞过……当然,这只是他脑海中的臆想,学园都市的鸽子不敢随便在城市上空乱飞,这里的磁场对它们而言像是弥诺陶洛斯的迷宫。即使如此,这番和平的景象仍然让孟绘帝乡不禁眼角湿润。虽然他已经在这个“和平”的年代生活了六年之久,但当他从病床上醒来,脑海中仍然残留着六年前从同样洁白的病床上醒来时,窗外的那番景象……
同样的和平,却代表着不同的幸福与悲伤。
直到病房的门在一阵哗啦声中开启,孟绘帝乡才从这种怅惘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他神色有些惘然地转头看向门口,而来人的身份,并没有让他脸上的这份惘然消失,反而更加明显了。
“自我介绍一下,上条只作,学园都市旅游资源管理局特殊人力资源处处长。”
(xx资源管理局……这种名字最适合当做什么秘密机构的挡箭牌了……)
摇了摇头,孟绘帝乡把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自己脑海中甩掉,虽然这个世界曾经历过巨大的变革,但并非是幻想的世界,现实中哪有那么多秘密机构挂着养老局一样的名字在普通人生活里装逼的?真的有那种机构绝不会一副谈判交涉的态度跟任务目标说话,直接上白剂或者暗中引导事情的发展才是正常……就像一方通行所说的那样,恶魔的手段……
“上条处长您好。”孟绘帝乡微微点头,用日语回应道。
“不用,我是华国人。”上条只作摆了摆手,在孟绘帝乡有些诧异的眼神中,又加了一句让他更加凌乱的话,“而且你也不要叫我处长,总觉得自己被降职了……我的来意你应该清楚吧?”
“嗯……”孟绘帝乡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不,我不清楚。”
“那我直说了,超电磁炮守护团已经被明确定性为超能力恐怖组织,所有成员均已按叛国罪论处……你作为其中的一员,本来也应该同罪论处。”上条只作顿了顿,观察着孟绘帝乡的神色。他虽然不知道当时上条星美从“幻想杀手”那些家伙嘴里听到这番说词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但大概能猜出一些……反正应该不是孟绘帝乡这种微微皱眉,带着思索和审视的眼光打量着自己,然后又变成一副惊疑不定的模样。
“看来你的素质比一号要高。”上条只作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所以我做的一切你们都知道了?”孟绘帝乡反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这之前就把超电磁炮守护团一网打尽?”
“那可是要引起外交纠纷的,少年。”上条只作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第十四学区非常特殊,不管是风纪委员还是警备员都很难在那里建立情报网络,除非你们自己作死,否则只是搞搞小动作的话,学园都市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孟绘帝乡沉默了一会,忽然眉头一挑,“所以……对于御坂美琴,你们早就有所安排?”
上条只作点了点头,但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一方通行为什么要找你麻烦?”
“我怎么知道。”孟绘帝乡忽然有些怒气冲冲的,“我还想问他呢,谁知道这个疯子为什么会盯上我?就因为想找个实验品?还是说这家伙一直暗中关注着美琴?”
“呦,你和第三位关系这么亲密吗?”上条只作斜眼看着病床上一副要跳起来样子的孟绘帝乡,吹了个口哨说道。
“……”孟绘帝乡脸色一红,别过头去看着窗外,语气平淡道,“说正事,你来找我是为什么?就因为一方通行找我麻烦?”
“也不全是。”上条只作顿了一下,忽然说道,“想留在超电磁炮身边吗?”
“你说什么?”孟绘帝乡猛地回过头,一双秀气的眼睛几乎竖起,平日算是温润如玉的少年,此时却像是锋芒毕露的剑客……虽然在上条只作眼里不过是拿着玩具的“小孩子剑客”,但那种态度足够了。
“留在超电磁炮身边,防止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上条只作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忽然有些绷紧,微微向前俯着身,那种油滑官僚的气息顿时消失无踪,反而一副“小孩子剑客”的模样,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孟绘帝乡。
“重新认识一下,上条只作,幻想特攻队队长,代号‘零号’。这是为了守护那些为人们所钟爱,所眷恋,所信仰,所感动的幻想而存在的秘密组织……不管所谓的幻想是否真实存在,不管创造它们的人是否与信仰着它们的人有着相同的祈愿,我的愿望,是让这世间一切的幻想变得拥有意义!无论是存在的意义,毁灭的意义,生存的意义,杀戮的意义,孤独的意义,守护的意义……哪怕人人都以‘幻想’之名否定它的意义,这些被创造的意义,就由我亲手割裂并守护起来!”
如果上条星美在这里就会惊讶地发现,他的说辞跟前几天说服自己加入幻想特攻队的说辞一字不差,连语气的抑扬顿挫都精准得像是氢原子光谱般不错丝毫,简直让人怀疑是他无数次排练背好的台词……当然,从他这种人嘴里说出这种话,本来也没指望人们会像中二少年般一下子热血上头就相信了他,这么看来如果真的耗费心力事先准备这么一大段台词,反而有点多此一举了。
或许他真的是个中二少年呢?至少曾经是过。
孟绘帝乡微微张着嘴,瞳孔有些涣散地看着面前判若两人的上条只作,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某种荒诞的梦境。他有些蠢萌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终于确认这里并不是梦。
“你……”
“所以,加入我们吧。”上条只作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唇边炽热的烈焰还未散去,他大手一挥,竟然带起一股热烈的气流,“加入幻想特攻队,为了守护这些珍贵的幻想而战……哪怕是永远遥不可及的幻想,至少要守护她存在的意义!”
(遥不可及的……幻想……吗……)
白色的病号被单下,孟绘帝乡的双拳悄然收紧,又松开,又收紧……坦白说,哪怕此刻的上条只作一副热血上头的模样,孟绘帝乡也不敢轻信他分毫,倒不是他有什么看透人心的才能,而是他在有限的十几年生命中经历过的种种事情告诉他,人心是世界上最善变的东西,你可以相信一个人一时,但不可能相信他一世。
“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孟绘帝乡忽然低着头说道,“你是想威胁我吧?如果我不答应的话……就还是叛国者吗?”
“威胁……不如说是乘人之危吧。”上条只作耸了耸肩,很大方地承认道,“你我都很清楚,在这座阳光明媚的都市里,谁也不能相信谁,更何况是如幻想般荒诞不经的东西……你不相信我,我同样也不相信你,哪怕你为超电磁炮做的一切再怎么无私,哪怕你是‘时间之外’的‘煭士遗孤’,我也无法信任你,除非有一个把柄能让我时刻掌控着你……就像现在这样。”
“呵……连这种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吗?”孟绘帝乡冷笑一声,看向上条只作的目光有些奇怪,有些震惊,但他什么都没说。假如上条只作刚才的话语里透露出的信息,让他的猜测变为真实,那这些猜测就永远不能说出口,至少在学园都市里不能。
“我可以答应你,反正也没有别的选择,某种程度上……我还算是赚了。”孟绘帝乡咧了咧嘴说道,“不过我可以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上条只作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请便。”
“你和申公只作……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那四个字出口的瞬间,孟绘帝乡似乎感觉到周围的空气紊乱了一下……明明是关着窗户的特护病房,尤其按照学园都市的科技水平来说,在医院里出现紊乱对流是很不正常的事情,万一导致某些重伤病人的病情恶化……但他确实感受到了,那么这四个字对于面前的“上条只作”来说,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呵,你知道挺多嘛……但还不够多……”上条只作僵硬的脸色忽然融化了,露出一个极其危险的笑容,虽然这种表面的危险并不足以给人真正危险的感觉,但谁知道这表面之下隐藏的又是什么可怕的思绪?他弯下腰,把脸贴近了孟绘帝乡。
“……还不够……如果你知道得更多一点,就应该明白,申公家的事情可不是随便能打听的。”他忽然站直了身子,又变回了那一副中二洒脱的模样,“更何况在这座学园都市里,我们每个人都是幻想的一份子,无分彼此,不管是上条也好,御坂也好,只作也好,正余也罢……都只是代号而已,还是说……”
“你想改名叫御坂绘帝乡吗?”
孟绘帝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里生硬地吐出两个字,“不用。”
抱歉啊,之前四十二章传错了,已经修改,这一章不算,晚上还会有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