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寒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他深知南曙这个不受宠的六皇子,能力是有多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若不是自幼中毒,时常犯病,不提谋略,领兵打仗不在话下,可以说丝毫不逊于萧景琰。
萧温珩原本就是强到可怕的存在,他说要让南曙亡国,总会有让南曙亡国的对策。
谁能想到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人已经是手握南曙的财政命脉。
“小美人,要不,你就把阿珩让给我,我给你十万两黄金。”
宁修寒加大了筹码。
阮洛月:……
她怎么闻到一股霸道总裁文的气息。
男主妈妈怒摔十万两黄金,要女主离开男主。
若是搁在早先,她肯定爽快地一手交金子,一手交美人。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她眼界高了,没个几千万两黄金,她是不会拿病美人换的。
“你死了这条心,我等着继承阿珩的遗产,不缺你那点喝茶钱。”
阮洛月丝毫不退让,傲娇地站在病美人身旁。
“遗产?”
宁修寒被逗得捧腹大笑,时不时地望萧温珩几眼,深表同情。
百里趁着几位主子打闹之余,已经让后厨准备饭菜,自己准备了几壶上好的女儿红。
瞧着百里一个人忙前忙后,宁修寒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不见若风那小子?”
“回寒王殿下,若风被主子赶走了。”
百里偷偷地瞟了一眼自己主子,主子也不说什么时候再把若风收回来。
“那正好,我正缺个人手,若风我带走。”
宁修寒窃喜,他挺赏识若风百里,这俩下属也是宝,执行力特别地强。
早先百里在北楚,他可没少费心思,想把人挖过来。
只是可惜,这俩下属特别地忠心,根本游说不通。
宁修寒正盘算着怎么带走人。
坐在他正对面的小姑娘了冷哼了一声。
他悠悠地自我调侃:
“阿珩,你这小美人对我成见很深,特别讨厌我。”
“你的确是招人讨厌。”
萧温珩随口,正忙着给小娇娇剥虾仁,给她投食。
宁修寒:……
“知道你喜欢,可也不用宠得连筷子都不用拿吧。”
他忍不住吐槽,这尊贵的主儿竟然卑微到这地步。
活脱脱一妻奴,一点见不得小美人受累。
“我乐意。”
萧温珩百忙里抽出目光,瞥了宁修寒一眼,又去跟身边的小娇娇说笑。
宁修寒:……
不知怎地,他顿感牙疼得厉害,也没吃多少糖。
晚膳用得差不多,阮洛月一抹嘴,就要走。
趁着天色未晚,先回阮家。
“阮阮,你留在珩王府就是,为夫派人给阮将军带句话就是了。”
萧温珩不依,眼神弱小无助,仿佛离了人就活不下去了。
趁着病美人坐着,阮洛月上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像是在替小狼狗顺毛一般。
她现在算是半个待字闺中的女子,留宿在外,阮爹爹定然是不同意的。
“明日再见就是了。”
她俯身,小手挑着萧温珩的下颚,亲了他的唇。
不得不说,她就吃病美人这神仙容颜,再加上委屈的小眼神,让她保护欲爆棚。
萧温珩勉为其难地准了,让百里必须把人好好地送到阮家。
酒桌上,上少了个人,瞬间冷清。
萧温珩没什么食欲,只是喝酒。
“别这么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不知道得还以为你活不久了。”
宁修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说完就后悔了,的确是活不久了。
不就是暂时分开,至于这么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他这是完全换了副性子。
“阿珩,你的身子又弱了许多。”
宁修寒关切地望着萧温珩。
虽然阿珩掩饰得滴水不漏,可的确是弱了。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萧温珩淡漠,多喝了两杯酒来麻痹身子。
他不止是弱了许多,而是时日不多了,只是暂时用内力护住心脉,强行给自己续命。
所以时常无力站立,总是需要坐下休息。
毕竟大仇未报,南曙未亡,他不允许自己死。
“你准备怎么报仇?北楚的兵力可任由你差遣。”
宁修寒蠢蠢欲动,若不是他根基刚稳,不易起兵打仗,否则他早就统率精兵,攻打南曙。
“不急。”
萧温珩眸色深了深,将手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他有自己的盘算。
“怎么就不急了,你这命也是时日不多了。”
宁修寒焦灼,要是人身子安康也好,关键是他那病情每况愈下,至今寻不到医治的法子,能不能撑到大仇得报都难说。
早先在阿珩幼时,若是及时诊治,根本不会毒侵入心脉。
奈何南宫菱和老皇帝,谁都没管过他,丢在冷宫里任由他自生自灭。
阿珩恨萧钰对他不闻不问,自他记事起,跟萧钰就没见过几次面儿。
他痛恨萧钰,远远超过了南宫家。
“阮阮有法子救我。”
萧温珩不以为意,依旧是风轻云淡。
他信小娇娇,若是她失败了,正好顺理成章地亲手杀了她,强行给自己殉葬。
宁修寒都被逗乐了,将手中的酒杯拍在桌上,嗤笑,嗔怒。
“那丫头稚气未退,又不是神医转世,怎么救得了你?”
阿珩怕是走火入魔后,神经错乱了!
“你别小瞧阮阮,她远比你想象中聪颖得多。”
萧温珩稍许得意,有眼不识珠,小娇娇可是宝儿,鬼点子不少。
“罢了,罢了,你是病入膏肓了。”
宁修寒不去争高低,反正要死的也不是他。
他给萧温珩填满了酒,自己也满上一杯,抿了一口。
萧温珩并没有喝酒,而是微微皱了眉心。
“你今日何故将我牵扯进去。以萧景琰的性子,此刻珩王府外恐怕又多了不少眼线。”
萧景琰疑心重,做事又是滴水不漏,必然会调查他跟宁修寒之间的往来。
以萧景琰的敏锐,他跟宁修寒之间的关系,迟早是要暴露。
沉思之余,他总是下意识去把玩无名指上的指环,不断地转动。
“我不推你一把,谁知道那群人还要看低你到什么时候。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你身后有北楚撑着。”
宁修寒冷笑,动阿珩就是与北楚作对,老皇帝最好是把阿珩当祖宗供起来。
“你低估了萧景琰,我赌你今夜在驿馆作息必遇刺客。”
萧温珩邪肆生笑,扬起了唇角。
宁修寒顿感脊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