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洛月怔住了,明媚的眸子一瞬僵住凉了几分。
重生前,从未有人对她如此说话。
坐拥二亿粉丝的她,只是个得不到家人认可的豪门私生女。
她是没有心的人,唯一的心思是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让那群视她如草芥的,所谓的家人,让他们看看她一个受尽唾弃的私生女也可以星光灿烂。
不得不说,她羡慕原主,她有爹爹疼,有哥哥爱,骄奢淫逸,从不受任何委屈。
比起阮清姝,显然原主的命更好,虽然活得时间短,但活得自由自在。
如今听到了阮哥哥一番发自肺腑的话,心却凉了,毕竟那是阮铭城对妹妹的疼爱,与她无关,她不过是豪门私生女而已。
“阮包子,哥哥那么疼你,你一定要时时刻刻地记着哥哥。”阮铭城伸手抱了她,偷偷地抹眼泪。
从小宠到大的妹妹,不得不说妹妹这性子变了不少,脑袋瓜子也聪颖了不少,越来越惹人疼爱了。
阮洛月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眼神少许升温,这宠爱,她可以拥有吗?
阮铭城没进阮家门,一跃上了白色的骏马,恋恋不舍地望着怀里抱着各种小玩意的妹妹,又望了站在院中的老父亲,踢了马腹,快马加鞭地离开了。
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阮洛月的视线中,她垂眸,没精打采地进了院中,直到跟老父亲碰了面。
她看得出阮爹爹是不舍的,眼角已经是微微湿润了。
阮浮生最疼爱他这嫡出的儿子女儿,二十多载,与儿子相处的日子加起来不足一年。阮铭城幼时,他领兵作战在外,鲜少陪着儿子女儿,待他年老体衰,子承父业,儿子又在边疆抵御外敌,聚少离多。
到底是年纪大了,想儿女都陪在身边。
她着实是心疼阮爹爹了。
“爹爹,哥哥走了,还有我陪着你。”
阮洛月把手中的小玩意塞给暮秋,上前搂住阮爹爹的胳膊,脑袋歪到他肩头,碾来碾去地卖萌。
阮浮生重重地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不到十日就要嫁人了,怎么陪他,他锤了心口。
“你哥哥此去凶险,爹爹这心总是不安。”
他这心从得知阿城要去攻打蛮夷就是七上八下,闷得喘不过气。
蛮夷凶猛,这一仗原本就持续了多年,如今阿城去,短时间内恐怕是回不来了。
“哥哥身经百战,不会有事的,爹爹放宽心。”
阮洛月安抚,下意识又望了一眼门外。
已经是不见了人影。
阮爹爹终究是心里难受,重新回房歇息了。
而阮洛月将哥哥给她买的玩意,摆满了梳妆台。
“少爷也真是的,买这些娃娃的小玩意,小姐又不是小孩子了。”
暮秋帮着收拾,嘴上吐槽不断,伸手就拿了红色的小拨浪鼓转了转,发出叮咚叮咚的清脆声音。
阮洛月盯着盯着拨浪鼓,淡淡地抿着唇。
阮铭城大概从来没把原主当作及笄的姑娘,只当她是当年的小姑娘。
原主的童年应该是特别地快乐,不像她,根本没有童年。
“小姐,你怎么又愣住了,要去找王爷吗?”
暮秋见小姐不搭理她,有点小情绪了,小姐的心思她是摸不准。
“先去怡红院看看傅云卿恢复得怎么样了。”
阮洛月话音落地时,已经起了身,换上一身男装,将绾好的发髻解开,重新用红色丝带将泼墨似地高高扎起马尾。
她一身暗果绿色长袍,纤细的腰间用腰带系起来,像个弱不禁风的玉面书生。
暮秋个子高,身子壮,换上一身男装,根本分别不出是男是女。
趁着阮爹爹休息,就溜了出去。
白日的怡红院虽然不及夜里热闹,可也是喧闹不已,客流不断。
楼里更是男欢女爱,纸醉金迷。
许妈妈正在厢房里招待其他的客人,一听说阮洛月来,诚惶诚恐地小跑从三楼,连蹦带跳地冲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笑脸相迎:“小公子,您可来了。”
阮洛月照常摸出了一锭金元宝递给许妈妈。
许妈妈根本不敢接,这可是主子的王妃!
“小公子,您先玩着,这账先赊着就是了。”
许妈妈反应快,又将金元宝推了回去。
她亲自把人领到了落英房间里,不忘再三叮嘱落英,一定要照顾好小公子。
“知道了,妈妈。你就别啰嗦了,惹得小公子不开心。”
落英欢喜,催着许妈妈出去,亲昵地搂了阮洛月的胳膊。
这小公子虽然个子矮,可人大气,她是挺喜欢。
关键是每次来,都只点她一人,可谓是独宠了,用情专一。
瞧着许妈妈出去,落英又嚷着要暮秋也出去,别耽搁了**一刻。
“我不出去,我要守着我家公子。”
暮秋一口拒绝,生气地嘟着嘴,瞪了落英几眼,拉着阮洛月的另外一只胳膊不肯松手。
落英砸了咂嘴,这仆人怕不是个断袖,怎么这么粘着小公子,于是使劲浑身的力气扯着小公子的胳膊。
两人是谁也不肯松手,差点把阮洛月从中间劈开了。
她无奈地给暮秋使了个眼色,那丫头才委屈巴巴地松了手。
“小宝贝,傅云卿怎么样了?”
阮洛月打探,她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傅云卿了。
“就是那个死样子,半死不活的,不肯吃不肯喝。要不是我逼迫他吃,这两天早就饿死了。”
提起傅云卿,落英就心情不好。
那个残废还以为她真想照顾他,要不是看在小公子的面儿上,她才不会照顾这种没骨气的男人,连她一个烟花女子都知道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死不死,由不得他。”
阮洛月撂下狠话,径直朝着怡红院隐秘的后院去了。
她必须在尽快让傅云卿恢复,然后帮她把解药的配方分析出来。
哪怕分析出来他再死,都是无所谓的,她只要病美人活着。
她要去后院,暮秋和落英是一个都不愿留在厢房里,也都跟着去了。
刚走进屋里,就有东西飞了出来。
哐当一声,碎在了脚边。
“你走,我说过不用你帮忙!”
蕴藏着怒气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声线悲愤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