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甲被时砚的操作惊得一愣一愣的:“根据大数据分析, 楚玥那种性格的女子,聪慧, 对自己狠得下心, 不会被你收买才对。”
时砚一身青衣,走在街上,习惯性的想拿出那把“天命风流”的扇子扇一扇, 想到他昨天太生气, 直接将扇子扔了,有些不自在的搓搓手指。
对小甲道:“楚玥也是人, 她心里有恨, 做不到无欲则刚, 说收买有些太难听了, 不如说我只是投其所好而已, 当然, 另一方面来说,我是真的欣赏她。
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坚持读书, 不放弃希望, 很值得人欣赏。”
小甲看了大半年算是明白了时砚的打算, 心里佩服的不行, 想疯狂给时砚吹彩虹屁, 已经好长时间没骂时砚渣男了。
说起时砚这把扇子, 现如今已经算是烂大街了, 去年底,张明才等人因为无法炫耀他们的丰功伟绩,憋在心里太久, 憋得有些心理变态了, 整天都用鼻孔看人。
时砚担心他们继续这样下去,出去就被人套麻袋打死,于是每人送了一把他亲手所书的扇子,让几个眼馋他扇子很久的人终于心满意足,有了炫耀的资本。
大冬天的,几人穿着厚厚的皮袄,手拿折扇,排着一溜儿,在大街上扇风的举动,让很多不明路人以为几人脑壳有疾。
不过折扇确实在几人的带动下,成为了京城的新风潮,现在纨绔之间早就不流行给扇面上画什么美人图,春宫图,桃花图了,那都是过时的玩儿法。
最新的风潮,是扇子上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一个准确形容纨绔本人内心的词。
比如时砚的“天命风流”,以及按照张明才要求,时砚忍着牙疼,闭着眼给张明才写的“富甲天下”。
要不是“富可敌国”拿出去可能被五成兵马司的人二话不说直接扔进大牢,张明才可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富甲天下”这般谦虚的说法。
总之,现在走到街上,随处都能见到不管春夏秋冬,不论严寒酷暑,都举着一把扇子使劲儿扇风的男子。
大家的扇子上,什么“才高八斗”,“玉树临风”都是小意思。
更有和家里撕破脸的直接上书“给我爹找第三十房小妾,保证龙精虎猛,一夜七次,保证能给我生下第二十八个弟弟!”
关键是这段话太长,这人索性分开在两把扇子上写,然后自己拿一把,小厮拿一把,两人并肩走在大街上,买东西不给钱,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后,将扇子打开,公然在街上给他爹找小妾。
这种撕逼的事儿不算,现在已经有机灵的商家,发现了这些纨绔身上自带流量,给银子,请这些纨绔拿着他们家定制的扇子在街上走。
扇子打开,上面简单粗暴的写什么“xx酒楼明日开业,全场八折,欢迎惠顾!”
“xx粮行明日新米到货,江南好稻米,你值得拥有!”
时砚走了一路,甚至发现青楼楚馆也开始赶这一趟流行风潮,给出入的客人送上一把印有他们家青楼名号的扇子,希望客人能在同好间给他们想宣传宣传。
进翠云楼时,就被人塞了一把,时砚打开一瞧,还挺有设计感,画面非常隐晦,是两支互相缠绕的梅枝,仔细一瞧,两支梅枝的造型宛若人形,一男一女,非常写意,让人浮想联翩。
最上头浓墨重彩的写上“翠云楼出品”五个大字,想忽略都难。
更绝的是,这么别出心裁的春宫图,翠云楼竟然做成了系列图,比如说这个梅枝风格的,一共有十二副,每副都不相同,客人在这里消费到一定银两,就送一副,若是有收集癖好的人,岂不是勾的人天天来花钱?
况且能来这里的,私下都会有莫名的攀比心,这虚荣心一作祟,钱包里的银子哗啦啦就往翠云楼跑,拦都拦不住。
吊儿郎当的上了楼,与楼里的所有嫖、客别无二致,没人知道这座青楼,在去年冬天,就被时砚出手买下,里面的人悄无声息换了一遍,这里的东家,成了荣安伯府的那个纨绔二公子。
起因是时砚实在受不了张明才几人的爱好,每次商议事情就来翠云楼,他都要暗中让人戒备,实在麻烦的很。
索性让这地方彻底跟着他姓,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这次是他主动将张明才几人喊过来,这几人在去年冬天出了一个冬天的风头,现在还有些上头,飘得厉害,时砚觉得是时候给几人紧紧皮,让几人担惊受怕一段时间了。
而张明才几人显然不知道时砚的想法,见时砚来了,抓紧时间对时砚抱怨道:“楚兄,你回去问问那位高人,能不能想别的法子让咱们兄弟出风头?这扇子啊被人弄得满大街都是,烦死人了!
现在大家都和咱们一个风格,怎能体现出咱们小团体的独特呢?这样下去不行,做纨绔,就要保持纨绔的特殊性,怎么能让别的人群给同化了呢?
这样咱们以后上街,还有谁能一眼认出咱们是他们鄙夷又不敢惹的纨绔?”
“是啊,只要一想到咱们纨绔群体将要失去在京城百姓心目中特有的印象,我这心就痛得厉害!这是什么?这是数典忘祖啊!”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我们要改变!要保持自己的独特性,要走在所有模仿跟风者的前端,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始终快人一步!”
要不是几人说的事情不对,锦绣简直要为这群纨绔的精神感动的落泪,想给几人颁发一个最具改革创新精神奖了。
时砚摆摆手表示:“这都是小事,随手就能做到改变,现在我这里有一件大事需要和你们商议。”
张明才好奇道:“咱们最近不是挖银子挖的很愉快吗?出什么问题了吗?”
时砚做出一副非常烦恼的样子问道:“难道你们都没发现哪里不对吗?”
张明才被时砚说的直挠头:“哪里不对啊?我觉得现在这样非常好啊!”
时砚面上一副非常难过的表情:“那么,我们让人挖了那么多银子,可我们平日里花的银子多了吗?”
张明才摇头:“没有,一来我们花银子的地方有限,太多了也不知往哪儿花,二来不是楚兄你说咱们要闷声发大财吗?这银子都不敢大手大脚的用,一直在外面让钱生钱呢,根本没到我手里过!”
“那你说,我们买人挖银子,用钱贿赂各地官员,然后趁机抓住官员们的把柄,让他们乖乖听我们的话,然后在这条路上顺便行商赚钱,折腾了这么大一圈,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图个什么呀?”时砚苦恼的问。
张明才答的理所当然:“当然是图张爷我开心啊!”
其他人也很认同张明才的观点:“对对,天大地大,小爷开心最大!只要能让小爷我开心就是最大的回报,付出点儿精力也是应该!”
时砚一噎,随即脸色非常严肃道:“谁还记得咱们的初心?”
张明才:“不就是名扬大景吗?咱们兄弟几个现在已经是引领京城风潮的人了,距离这个目标已经很近了!
我现在感觉十分满足,路都要一步步走,急不得,慢慢来,楚兄你别操之过急!”
时砚幽幽道:“可咱们当初的计划,是用海外的大发现名扬天下,可现在你们是用我舔着脸跟别人求来的扇子扬名。
两者根本不是一回事。
再说,这样的扇子已经烂大街了,迟早会过时的,到那时你们打算用什么方法继续扬名出风头?”
张明才被时砚问住,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咱们这不是正想让楚兄你帮着问问高人,他老人家还有什么招儿给咱哥儿几个没?”
时砚这次却没惯着他们,从袖中掏出一个册子扔在桌上,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说了一句让在场众人惊讶不已的话:“有人对我们的金银满盆动手了,收买了不少人,这是证据,都看看吧!等看完了再说!”
张明才等人听时砚说的严肃,人也开始正经起来,完全没有因为时砚懒散的态度,影响他们对整件事情的判断。
等几人都看完了时砚给的证据,张明才脸色沉重道:“看样子 ,陛下的几位皇子都对金银满盘动手了,但他们收买的人都不是什么重要角色,知道的也不多。”
还有人道:“我长这般大,什么都吃过,就是没吃过亏!想要两头讨好?小爷我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谁阻止我做一个快乐的纨绔,谁就是我的敌人!”
时砚等人都说完了,又从袖中掏出另一本册子扔在桌上:“鉴于此,为了咱们快乐的纨绔生活,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们先看看吧!”
这次,张明才几人还未全部看完,眼睛里全是激动兴奋的光,双手忍不住颤抖,嘴角抖动,一时想不起说什么才好。
时砚懒洋洋的半倚在榻上,非常纯洁天真的问:“怎样?”
张明才大喊一声:“干!”
其他人:“干他娘的!”
“我们听楚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