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尧尧醒来的第三日,她躺在卧房的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直到现在,她都觉得不太真实。
苏醒的第一天,谢临砚向她细致地讲述了一番她复活的过程,包括所谓的通过圣道镜经历九九八十一世的磨难,但谢临砚并没给她太仔细地讲述过他在那九九八十一世的幻境中到底经历过什么。
而且自她醒来以后,谢临砚就很忙,一直泡在圣道宫顶层的大殿之中,不知道在干什么。她去找过他一次,谁知被拦在了外面,把守在外的弟子说她不能进去。
这导致楚尧尧有些忐忑,她不确定现在的谢临砚到底是什么样的,对待她又是什么态度。
她也是经历过圣道镜世界的人,正是通过圣道镜拥有的那些现代记忆,才改变了原本作为莲净圣女的她,让她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
天道之位本就需要无情,谢临砚既然能够继位,就说明他已经彻底参悟透了无情境......
都无情了还谈什么恋爱?
楚尧尧胡思乱想着,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一条胳膊从身后搂住了她的腰,接着她便落尽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楚尧尧一下子就醒了,她有些忐忑,却并没有动弹。
谢临砚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他的呼吸很暖,轻轻喷洒在脖颈上,有些痒。
楚尧尧僵了一会儿,终于翻了个身,一头钻进了他怀里,脸拱进他的颈窝轻嗅着。
谢临砚既然主动来亲近她,就说明他并没有对她生疏。
楚尧尧闭着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便听谢临砚在她耳边说道:“我这几日把未来一个月该做的都做完了,之后就可以陪你了。”
楚尧尧愣了一下,慢慢抬头看向了谢临砚。
他的脸近在咫尺,寝衣很松散地穿在他身上,胸前的衣领散开了大半,露出坚实的胸膛。他的头发也已经散开了,乌黑的青丝有些随意的垂在枕头上,有几根轻轻搭在脸颊上,竟然莫名显得有几分勾人。
谢临砚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目光有些热。
面对这样的他,楚尧尧的心跳不自觉加速了。
大半夜的,他穿成这样跑到她的床上来,还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对她说,他明天不上班,这意思也太明显了吧......
“你......”楚尧尧张了张嘴,好半天也只吐出了一个字来。
她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谢临砚伸出手来,有些冷的指尖撩起了她的一缕头发,掖在了耳后,他主动开口道:“不让你进主殿,是因为那里会被上面注视到,你的命是我偷来的,要藏好。”
他略停顿了一下,又道:“这几日没空出时间陪你,是为了早日将这个月的事情做完,否则见了你,我会没心情做正事。”
楚尧尧:“?”
“......你是在跟我解释吗?”楚尧尧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小声问道。
“因为你在闹别扭。”他这般回答着,语气笃定。
“我哪有!”楚尧尧急了,她怎么就闹别扭了,“我刚醒没多久,你就一直不怎么理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当了天道之后,就无情了,对我就完全无所谓了?”
她抬眸看了谢临砚一眼,又忍不住道:“更何况,你不是在圣道镜里经历了九九八十一世吗?你在那些小世界里娶妻生子的,我可能早就不重要了吧。”
谢临砚愣了一下,眼神变得有几分古怪:“谁说我娶妻生子了?”
“难道不是吗?你不是要经历七情六欲,尝尽人间百态吗?”楚尧尧反问了一句。
谢临砚皱眉看着她,两人对视了半天,他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我在圣道镜中经历的那些世界,只有一世是人。”
看着楚尧尧脸上慢慢出现的茫然之色,他才又道:“那一世还早夭,根本没来得及娶妻生子,其他几世我当过猪,当过狗,当过树,甚至当过石头和河流。”
楚尧尧彻底懵了:“不是要体验人间百态吗?”
谢临砚叹了口气:“人间百态又不只有人,从别的角度来看这个世界,其实体会得会更深。”
楚尧尧咽了口吐沫,还是不太明白。
“尧尧,”谢临砚眼底的笑意慢慢荡开,“你是吃醋了吗?怕我娶妻生子?”
“谁要吃你的醋。”楚尧尧脸一红,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谢临砚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将她紧紧困在了怀中,轻声道:“不要辩解了,你就是吃醋了。”
他的衣衫太松散了,楚尧尧靠在他怀里,后脖颈就直接贴在了他裸|露的胸膛之上。她没再挣扎,任由他这样紧紧地贴着自己。谢临砚的心跳有些快,一下下地,像是带着灼人的温度。
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兴奋,楚尧尧的指尖有些颤,她故作镇定地问道:“锁情蛊已经失效了吧?”
抱着她的谢临砚轻轻“嗯”了一声,嗓音有些低|哑。不知何时,谢临砚开始吻她了,嘴唇蹭过她的耳尖,微侧身半压着她,轻轻啃咬着她的脸颊。楚尧尧承受着他的吻,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天道不该是无情的吗?你为什么对我还这么、这么......”
......热情?
她的头发顺着脸侧垂落而下,搭在锁骨上,又被全数握在手上,掀了起来,他埋头,她不得不扬起下巴。楚尧尧仰头看着天花板,数着横梁上的纹路,便听谢临砚在她耳边哑声道:“平日里处理事务时自然是要抱着无情的心态,但是面对你时又用不着。”
“这还能控制?”楚尧尧的声音有些轻微的发抖,她觉得谢临砚的话有些难以理解。
“为什么不能控制?”谢临砚封住了她后面的话,好一番才放开。
他的呼吸不太稳,目光也过分的热切,他轻笑着问道:“圣女觉得,在下这个模样,像无情的样子吗?”
楚尧尧:“......”
确实不像,甚至还挺禽兽的。
她伸手缠住了谢临砚的脖子,主动亲他。
“尧尧,你知道吗?我在圣道镜的世界中,有很多次,甚至失去了自己曾是一个人的认知......我以为我就是这山河的一部分,但每次只要一想到你,我就又挺过来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楚尧尧还是能从三言两语间听出他这一路走来的艰难。楚尧尧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翻身将他按了下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颊有些泛红地说道:“我来吧。”
谢临砚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他似也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说道:“也好,你来,你怎么喜欢就怎么来。”
楚尧尧发现谢临砚竟然难得地害羞了。纱帐慢慢拉上,将此间世界完全围住,衣料探出纱幔掉落在地上,一件件地散乱地搭在一起,楚尧尧的头发从两侧垂下,扫在谢临砚的脸颊上,两人的心跳都很快,她忐忑着不敢放松膝盖,有些不安地看着谢临砚,谢临砚没动弹,但他的额角已经冒出了汗珠,眉头轻轻蹙着。空气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楚尧尧如临大敌,僵持了半晌,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子不上不下地太好笑了,她笑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谢临砚却一下子瞪住了她,手指紧攥住了被褥才没做出出格的事,他咬牙切齿道:“别笑。”
她笑起来会很刺激。楚尧尧好半天才憋住了笑,她点头道:“好,我不笑。”
她松了膝盖便真的笑不出来了,两人都认真地看着彼此,楚尧尧低头看着谢临砚,突然觉得有些羞耻......应该说是太羞耻了......她该说点儿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那个......你明天是怎么打算的?”
“陪你。”谢临砚的声音低沉得厉害,听在楚尧尧的耳朵里,她的脸更烫了。
“我想去东梨城玩。”
“好。”谢临砚回答得心不在焉的,他的注意力明显都放在别处。楚尧尧便也不再说话了,她的手支棱在两边,被褥从她的肩上滑落至腰间,岌岌可危。空气又陷入了安静,不是绝对的安静,隐约又带着规律的节|奏。不知过了多久,楚尧尧皱眉看着谢临砚问道:“还不行吗?”
谢临砚也皱着眉,他像是实在忍无可忍了,说道:“要不还是我来吧。”
楚尧尧:“......”
她不情愿地抱怨道:“我废了好半天的力气,你还不满意。”
谢临砚抱着她翻了个身,低头看她时终于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他在她耳边叹了口气,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单纯地感慨:“你太温柔了。”
还不等楚尧尧问清楚,她便说不出话来了,也明白了谢临砚话中的意思。她看着天花板,又开始数上面的花纹,她蹙着眉,视线稍微有些模糊,确实很不一样。
“尧尧,”谢临砚将她唤了回来,他对她道:“这才是我喜欢的。”
楚尧尧对上他的视线,好半天才缓过气说出完整的句子:“那以后还是你来吧,我没这么大力气。”
楚尧尧睡醒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亮了。她想翻个身,却发现谢临砚将她抱得太紧了。她这一醒,谢临砚也立马醒了,两人的视线都显得朦胧,显然都没彻底清醒过来。
“尧尧,”他的声音竟然有些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梦话,他道,“我们不要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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