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城十指交握，不动如山：“我相信你另有图谋，但我也相信你说到做到，所以，为了尽快看到《杀死他》真正的结局，我会控制我的好奇心。”
“很好。”对方道，“至于我什么时候能完成《杀死他》第五季的最后10章，我现在无法确定，但我相信，离那一天不会太久。”
“我相信你一定会给《杀死他》一个非常出彩的结局。”欧城举起空茶杯，向“我是真凶”做了一个“敬你一杯”的手势，“我很期待。”
“其实，你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既不违约，又能提前知道我的身份。”对方沉默片刻后，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找到《杀死他》的真凶。”欧城的目光蓦然变得锐利，不等对方说完就道，“你是真凶，如果我能找到书里的真凶，就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即使隔着屏风，即使屏风后人影朦胧，他仍然能察觉到“我是真凶”又微微一动。
“不愧是您。”半晌后，对方缓缓的道，“是的，只要您能找出《杀死他》里面的真凶，应该就能知道我的身份。”
“我会努力的。”欧城笑，“我会尽力在您完成最终的结局之前找出真凶。”
“我不能祝您成功。”对方说完之后，又转换话题，“茶几下面还有一叠我打印出来的《杀死他》第五季前90章，到现在为止，除了我之外，你是唯一一个可以看到第五季的人，除了你，我也不会给任何人看第五季。
欧城又笑了，表情极其愉悦：“圈内赫赫有名的‘我是真凶’对我如此另眼相看，我非常荣幸。”
“您值得任何人对您特殊对待。”对方和他一样大方，完全没有吝啬对他的赞美，“请您检查我的身份证复印件和《杀死他》第五季的前90章。”
欧城低头，看到茶几下层果然放着一叠A4纸。
他将这叠A4纸拿出来，最上面的一页就是一张身份证复印件。
如“我是真凶”所说，复印件上面的头像、性别和身份证号码中的月、日都被小小的贴纸给贴住了，这种贴纸贴得还算稳，但不会跟纸张粘得很紧，就算揭掉也不会弄破纸张。
另外，复印件上面签着两个醒目、刚劲有力的名字——季燃。
身份证上的名字也是“季燃”。
“季燃，让人印象深刻的名字。”他说。
“让欧先生见笑了。”对方道，“请阅《杀死他》第五季。”
欧城把身份证复印件拿开，一眼就看到了《杀死他》第五季的开篇，他只扫了一眼就把那叠稿纸翻过来，盖在桌面上，微笑：“新的开篇写得非常精彩，我不能急着在这里看完，我要带回去慢慢欣赏。”
“拙作能得到欧先生的喜欢，这是我的荣幸。”对方的口气里多了一抹挑衅，“我说过我想跟您玩一个游戏，游戏核心是您先找出凶手，还是我先完成大结局，所以，我希望您能忘掉我这个作者，专心寻找凶手，如果您赢了，我将心服口服，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欧城眼里隐隐有两簇火苗闪起。
“我承认我看了前四季都没能找出凶手。”他道，“但是，看到第五季，说不定我能成功。”
“我拭目以待。”对方说得很淡。
而后，室内突然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两人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是，谁都没有提出来要结束这次会面。
欧城觉得就这样结束会面未免有些可惜，他和“我是真凶”应该有很多有趣的话题可以聊，只是，一时间好像又找不到更好的切入点。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困意涌上来，令他身体晃了两晃。
他抬手按住茶几，盯着屏风后面的人影，沉声道：“你在茶水里下了东西？”
“是的，我在茶水里放了安眠药。”对方没有否认，“你怕了吗？”
欧城死死盯着对方，没有问“为什么”或者“你想怎么样”或者“我警告你别乱来”之类，对方从一开始就说了这茶水里可能存在陷阱，他愿赌服输，没有必要废话。
“如果你怕了，可以叫人。”对方道，“你现在还来得及叫人或者爬出去，我不会阻止。”
“我还没有拿到版权，怎么能当逃兵？”又盯着对方片刻后，欧城非常迷人的微笑，“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我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应该的。”
而后，他缓缓闭上眼睛，唇间逸出微微的叹息，放松身体，慢慢往右侧倒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
他听到了隐隐的丝竹之声，慢慢睁开眼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烛光，十几只蜡烛被固定在一座造型复杂、精美的古典烛架上，映得满室光明。
为什么是蜡烛，而不是灯泡？
他只困惑了十几秒就恢复了记忆，猛然坐起来。
现在是晚上十点，他就躺在包间里的贵妃椅上，除了他，包间没有别的人。
他低头检查自己，头发整齐，衣物完整，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手机、手表、钱包等没有丢失。
“我是真凶”什么都没有对他做？
不！
他摇头，“我是真凶”一定对他做了什么。
他走到屏风后面，没有发现“我是真凶”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又在包间里仔细检查，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如果说现场有什么改变，就只有桌面上的那份版权转让协议多了“季燃”的签名和手印。
他还把这份协议和U盘里的视频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也就是说，“我是真凶”并没有骗他，真的把《杀死他》系列的所有版权无偿送给了他。
“‘我是真凶’到底想干什么？”他没有得意，而是陷入沉思，“在我睡着的时候，他又对我做了什么？”
不管他怎么想都没有头绪。
于是他也没有钻牛角尖，拿出手机将包间里的一切都录下来后，收起“我是真凶”留给他的协议、U盘和原稿走出去，向服务员打听“我是真凶”的事情。
服务员表示，“我是真凶”戴着口罩和帽兜，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晚上七点钟到，九点半离开，始终没有露过脸，另外，包间里没有摄像头，茶馆无从得知包间里的情形。
“‘我是真凶’果然没有留下破绽。”欧城心情愉悦的走出茶馆，“也好，我真正感兴趣的是《杀死他》而不是作者，等我找到《杀死他》的凶手，自然就能知道‘我是真凶’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