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粹猛然关掉煤气，专心听李绅说话。
李绅在模仿女生们的口气。
展颜：“静学姐，你是不是喜欢欧城啊？你们天天黏在一起，很多人都说你们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呢，我也觉得你们很配呢，不过欧城没有谈过恋爱，在感情方面应该很是很迟钝的，你喜欢他的话一定要主动告白哦，追求他的女生那么多，你不要错过了……”
卞静：“嗨，你想多了，我是挺喜欢欧城的，不过我对他的喜欢就是对学弟的欣赏，没有特别的意思，谁喜欢他谁就去追求他好了，我无所谓啊。”
其他女生：“啊，学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都以为你和欧城是一对呢，原来不是啊？早知这样，我也去追欧城了，追不追得到另说，但不追一次总觉得不甘心。”
其他女生：“我们学样的女生们都说，如果是静学姐的话，大家都服气，不敢妒忌，换了其他女生，大家都不服气呢。”
展颜：“静学姐，我跟欧城是发小，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跟女生这么要好呢，所以我一直以为他早就向你告白了，原来还没有告白吗？他也真是的，怎么能让你等这么久呢？你马上就要毕业了，要不我去跟欧城说，让他赶紧向你告白，不能让你继续等下去……”
卞静：“你想多了，我对欧城真的没有那种意思，就算他向我告白，我也不会接受他的……”
玉粹听得暗暗咬牙，用筷子将煎得有点焦的鸡蛋挟起来，放进嘴里狠狠的咬。
煎鸡蛋没有放盐，但这不重要。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伟大的欧城殿下做了一件杀人不见血的事情。”说到这里，李绅恢复了沉重的语气，“他居然大步走向后台，掀开帘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一脸震惊的静学姐说了一句话。”
“你猜他说了什么？”
“我对你也没有那种意思，你想多了？”
李绅：“……”
“你和欧城还真是同类啊，但比这个还狠。”他噎了一下，幽幽的道，“欧城居然对静学姐说，‘我认真想过了，我对你应该有好感，你的条件也适合当我的人生伴侣，我本来计划在你卸任学生会会长后就向你表白，希望你当我的女朋友，但你既然对我没有类似想法，那就算了，我们还是当普通校友就好’。”
玉粹吞了一半的煎鸡蛋卡在喉间，吞不下，吐不出。
什么叫杀人诛心？
欧城对卞静干的这事就是。
她本来还极度讨厌卞静的，但听到这里后她都有点同情卞静了，明明她一向缺少同情心的，看她对展颜、元默、乔娜以及季辛杰、乔辛恒等人的态度就知道了。
李绅说完后又沉默了好几秒，才幽幽的道：“你是不是听得很解气？”
玉粹抿了抿唇：“嗯，我一点气都没有了。”
李绅长长的叹气：“当时的静学姐看起来还是很镇定的，就是脸色白得可怕，没有一丁点血色，眼里也没有任何光泽，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偏偏她还笑着说‘好啊，我们本来就是普通的校友’，我那时好恨自己为什么出现在那里，为什么听到、看到这一幕，甚至恨不得学姐像普通女生一样捂着脸，哭着跑出去。”
玉粹想象了一下卞静当时的样子，只觉得卞静居然还能控制得住情绪，简直不是人。
“更绝的是……”李绅苦笑，“欧城说了那样的话后就跟我们说‘赶紧检查音响’，于是我们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分散开来，埋头检查音响、设备，看都不敢看静学姐一眼，其他人也是，现场安静得像坟墓，我当时只觉得度秒如年，恨不得立刻逃走……”
玉粹沉默了一下：“你的静学姐是怎么收场的？”
“她就一言不发的忙忙碌碌……”李绅闭上眼睛，“她到底在忙什么，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敢看她。直到舞会的时间到了，学生们陆续抵达，她才笑着说‘看来音响和设备没有问题，我还要准备毕业论文，就先回去了’，她这一回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准确的说，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场合。”
玉粹没心没肺的笑起来：“她病了？”
大多数年轻女孩在遭遇重大失恋事故后都会生病，受到的伤害越大病得越重，还有不愿见人、不愿说话、吃不了、睡不好等症状。
她理解，真的。
“不知道，可能是吧。”李绅叹气，“反正静学姐就这样消失了，连元旦晚会她都没有出现，我问了学生会的人，学生会的人说静学姐同时读两个系，要完成两个系的毕业论文，压力很大，已经卸任学生会会长，拒不见客，专心完成论文。”
玉粹沉默片刻后：“欧城没去看望你的静学姐？”
“没有。”李绅道，“欧城好像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他做了多么狠毒的事情，我问他知不知道静学姐的情况，他说他给静学姐打过电话，静学姐说要专心完成毕业论文，不能来学校了，他就没再联系静学姐。”
玉粹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慢慢的喝：“那你没去找你的静学姐？”
“我想去找啊，但是找不到啊。”李绅泄气，“她手机关机了，微信设了三天可见，给她发消息不回，久不久才在朋友圈里发一条消息，大概就是完成了第一篇毕业论文、完成了第二篇毕业论文、咨询了国外大学、今天拿到毕业证之类的，没有生活、情感方面的内容，也不知道她到底过得怎么样。”
“再后来呢？”
“再后来啊，过完年后欧城就去了丑国留学，只有重要考试的时候才回元大，但他跟静学姐是真的没什么联系了。至于静学姐，毕业后就没有了消息，又过了一年之后我才听说她出国了，跟欧城一个学校。”
玉粹在心里冷笑，李绅说了这么多，她还以为这个卞静有多特别呢，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矫情、死要面子的大小姐，爱一个人爱得要死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真是无趣，难怪欧城瞬间就对卞静没了兴趣。
连她都对卞静失去了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