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上大学时,有个女生用跳楼威胁他,要跟他在一起,他说‘不行,我不喜欢你。’”
明知道裴季瑞可能只是在吓唬自己,许枕还是咽了口口水,紧张地问:“那后来呢,那个女生怎么样了?”
裴季瑞歪着脑袋撇嘴:“跳楼了呗,我说了他很薄情的。”
“他高中还经常打架斗殴,因为这个转学过两次,脾气暴躁,他学校里都没人敢跟他说话。”
许枕听得心惊肉跳,裴季瑞口中的贺然和自己认识的贺然好像两个人……不,那次他打了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男生,很凶,当时他的状态很奇怪,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
可贺然明明对自己那么好。许枕扁着嘴瞪裴季瑞:“你给我说这些干嘛?”
“没有啊。”裴季瑞笑开来,“我是把你当朋友,怕你对他太认真,以后被抛弃了又哭。”
朋友吗?
他看到过同学们提及裴家的背景,知道裴季瑞出身好,而且很看不起许云泽,他不懂这样眼高于顶的裴季瑞为什么要跟自己做朋友。
最终——
“你别乱说,他人很好的。”许枕手上继续玩游戏,心却已经乱了。
时间越来越晚,许枕起身时由于心里有事,踉跄了一下,下一秒就跌进一旁的裴季瑞怀里。少年硬实的胸膛远不如表面看起来单薄无害,带着属于成熟男人的威胁感,两条胳膊从后面一把紧紧揽住他的背。
许枕傻乎乎抬起头看裴季瑞:“谢谢。”
然而半晌,裴季瑞都没有松手的打算。两人目光对上,裴季瑞又笑了,笑得比许枕之前见过的每一次都要艳,桃花眼眸光流转,红唇勾起的弧度夺人心魄。
许枕耳廓沾了点微红,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要站起身,冷不防裴季瑞的脸凑到自己耳边,轻轻吐气,问:“学长,我好看吗?”
一股甜腻腻的香气,熏得人头晕目眩,许枕糊里糊涂地点头敷衍:“好看。”
“那我们做吧。”裴季瑞的鼻子已经凑到他脖颈上了。
许枕以为自己听错了,询问地看向裴季瑞的脸,却发觉裴季瑞突然张开嘴,一股热气打在自己脖子上,随即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尖尖的牙齿一口咬下来。
淦!
许枕一把推开他,这次很顺利,许枕捂住脖子骂他:“你发什么神经?”
声音有点大,等他反应过来,向周围看去,发现周围的人都用一副了然的目光看着自己和裴季瑞,笑得一脸暧昧。
裴季瑞无辜地摊手:“反正你跟贺然又没确定关系,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对吧?”
“对你个头。”许枕转身就走,生气又无措。
刚走了两步,就被人挡住。
裴季瑞垂着眼角可怜兮兮:“我错了学长,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嘛,男生间经常这样开玩笑的。”
没交过几个朋友的许枕顿时疑惑,“真的吗?”
“真的真的,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了,咱们回学校吧。”
许枕半信半疑地跟他一起走到门口,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觉得裴季瑞刚才说那几句话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他不高兴地皱着眉,却没发现自己脖颈间一个明显的红印,张牙舞爪。
没来得及细想,许枕突然看到游戏厅门口搭着几张卖纪念品的桌子,上面摆着很多精致的玩偶摆件,心念一动。
听刘律师说,正在对许文昌和贝珊名下的财产进行清算,很快就能还回属于自己妈妈留给自己的部分,也就是说,自己以后不用抠抠搜搜地过日子了。贺然帮了自己那么多,可以买个礼物送给他。
虽然不是很贵的东西,但是自己道谢的心意。
许枕走过几张桌子,弯下腰认认真真地挑选起来,目光从可爱的动漫人物、小猫、小狗、小熊上一一略过,最终停留在一个巴掌大的摆件上。
一只栩栩如生,懒洋洋的黑豹。
看着这只黑豹,他忽然笑出声来,想着贺然也总是喜欢穿一身黑,看起来那么慵懒,跟这只黑豹好像。
他越想越觉得欣喜,捧起黑豹问老板:“这个多少钱呀?”
老板也笑眯眯地:“六百。”
六……六百?自己之前每个月的生活费才八百。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裴季瑞凑过来:“你喜欢这个啊?我买来送你。”
“不要不要。”许枕急忙摇头,顿了顿,咬咬牙还是说:“老板,帮我包起来,我买了。”
他掏出手机扫二维码的时候,心还在滴血,又觉得很满足,自己也总算能送贺然一件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裴季瑞看着他手里银白色的手机,无声地勾唇,唇角带着点讽意。
*
跟裴季瑞告别回到寝室后,已经是下午七点,许枕把小黑豹放在自己桌子上,每看一眼都要忍不住露出点笑,忽然想起来裴季瑞今天给自己说过的话,他收回笑意,抿着唇纠结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上次贺奶奶离开时,给自己留了电话,让自己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打给她。许枕平时是不好意思打的,贺奶奶已经帮了自己很多忙了,可贺然的事情,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直接去问贺然。
电话接通,许枕先礼貌地问候了一句,听贺奶奶温声细语地对自己嘘寒问暖,又让自己过春节的时候跟贺然一起去s市玩。许枕羞涩地垂下眼帘。
他这辈子只从贺奶奶一个人这里体会过来自长辈关怀的感觉,心里面热乎乎的,等了半天才迟钝地想起这通电话的目的,结结巴巴地问:“奶奶,我想问一些关于贺然……哥哥的事情,可以吗?”
贺奶奶笑着说:“当然可以,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我看到他吃那个药,听他说他生了病。奶奶,贺然哥哥生什么病了呀?”许枕小心翼翼地问,心思绷得紧紧的,生怕自己的话冒犯别人。
贺奶奶沉默了一下,“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枕枕你别害怕,他有边缘型人格障碍,是遗传自他妈妈的,但不严重,然然的自控能力很强,平时不会无故伤害别人,你……你跟他相处的时候顺着他一些。”
听到这,许枕心里咯噔一下,几乎下意识就问出一句:“如果我不顺着,他会打我吗?”
“不会的。”贺奶奶叹了一声,却没解释。
许枕艰难地开口:“我听说他大学时有个女生为他跳楼,我想问问那个女生最后真的走了吗?”
“这些人啊,总是乱传,然然虽然拒绝了那女孩,但上楼把她拉回来了,她还活得好好的,因为这事去国外留学了。”
许枕一下子松一口气,沉重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谢谢奶奶,那我不打扰您啦。”
他收起手机,脸压着胳膊趴在桌上,又荡着脚看那只黑豹,看着看着,手机电量不足自动关机,他按上充电器,转头学习去了。
*
晚上十点,贺然从物理楼出来,手里捏着手机烦躁地一遍遍拨打电话,又是关机,又是关机,平时这个时候,许枕该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读日记了。
他死死拧着眉,浑身上下散发着沉郁的气息,让平时总忍不住跟他说几句骚话的于百合都不敢靠近。
在打出几十个电话后,他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神经质地听着“嘟嘟”的声音,又神经质地再次按下,像一个上好的钟摆,机械而固执。
不知道第几次通话失败后,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一点星火在黑暗中闪烁,半晌,他深黑的眸子恢复了一点鲜活,掐着烟尾,干脆利落地按在花坛边缘,扔进垃圾桶,转身向男生宿舍区走去。
上楼的过程里,有路过认识的人给他打招呼。
“贺哥,你怎么到这来了?”
他维持着笑容,轻描淡写地:“找人。”
等走到602宿舍门口,他的笑容已经单只有一个弧度了。
“咚咚咚。”
三声又沉又重的敲门声响起,许枕从作业里抬起头,觉得这敲门声好凶,他看了看正在洗衣服的莫云,才敢起身开门。
门一开,门外站着一身深黑的贺然,眸子放空地说:“你手机关机了。”
许枕一惊,他学习时太认真,根本没去碰手机。他现在面对贺然心情还有些复杂,转身轻声说:“没电自动关机,我忘记了。”
目光都没和贺然对上。
贺然的视线却猛地落在他脖颈上的红痕,一瞬间深黑的眸凝成了旋涡,抬头看他无知无觉的表情,又看看里面的莫云,凑到许枕耳边低哑着声音问:“去我那里,好不好?”
去贺然那里做什么,不言而喻。许枕下意识噘着嘴,想贺然怎么一见面就这样,可上次还是贺然刚从柳山镇回来那天晚上,隔了这么久,他找不到理由拒绝。
带着对贺然的小小埋怨,他转身收拾书包和衣服,贺然就静静站在门外,身形高大,表情沉静地等待着他。
许枕跟莫云打了声招呼,走到门口时,余光看到自己桌上的小黑豹,顿时像个小狐狸一样偷笑起来,背对着贺然把小黑豹也装进书包里。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路过一处僻静的花园,许枕还有些纳闷贺然为什么一路都不跟自己说话,撒气似的踩着路灯下贺然的影子。明明是他来找自己,干嘛不理自己。
正抱怨着,前面的贺然毫无征兆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身,压迫感的身影面对着他。
许枕还在发愣,贺然动作粗鲁地一把抱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腾空抱起来。许枕被迫背靠着旁边一棵树,贺然沉重的身躯压下来,两个人贴得那么近,让他的心跳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在胸腔里鼓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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