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拉着阮洁走到水池边,挤进看热闹的人群中间,便见个二十岁的男人在水池里捞东西。不知道什么事,她转头问旁边的人:“这是怎么啦?”
旁边的人小声道:“有个娃掉水池里面了。”
他话音刚落,水池里的男人捞出一个小孩,旁边人顿时喊:“捞到了捞到了。”
阮溪往水池里看过,只见男人抱着的小孩浑身透湿,水幕淋漓,整个身体都软塌塌的。男人没走上岸,小孩的母亲哭喊着跑过来,嘴里嘶喊着:“小艳!”
男人把小孩抱上岸一模鼻息,喘着气道:“没气了。”
这话说得周围的所有人浑身一寒,一下犹如掉入了冰窟窿里。
阮溪捏着阮洁的手腕下意识紧了紧,神经和呼吸一下都绷紧了。
小孩的妈妈更是瞬间崩溃了,哭得震天地。
旁边有人出主意喊道:“快把肚里的水控出来,说不定有救。”
这是个土办法,那捞人的男人闻言忙把小孩倒挂在背上,背着跑来。
阮溪看着那男人背着小孩跑,忽想来什么。
她把胳膊上的篮拿下来塞到阮洁手里,转身直冲出。
阮洁反应过来的时候阮溪已经跑远了,她便对着阮溪的背影喊了一声:“姐,干嘛啊?”
阮溪听到了没停步回答,这里离凌爻家的吊脚楼很近,她用最快速度跑到凌爻家。到那里恰好看到周雪云下工刚到家,在吊脚楼门前放下手里的镰刀和头上的草帽。
阮溪跑上吊脚楼的楼梯,二话不说一把抓上周雪云的手腕,一边拉她下来一边急声道:“嬢嬢,有事求帮忙,来不及了,快跟我来。”
周雪云稀里糊涂就被她给拽走了。
确切地说,是拼命地跑。
拼命跑到水池边她才知道,阮溪是拉她来救人的。
阮溪跑得气都喘不及,不做片刻犹豫,直接跑到背着小孩控水的男人面前,对他说:“快把她放下来,这样是没有用的。”
说着她直接上手一把抱下小孩,让小孩平躺在地上。
周雪云没拖她后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连忙曲腿在小孩身边跪下来,找准胸口的位置,用专业的手势和姿势给小孩做心肺复苏。
小孩的母亲扑过来大喊一句:“这是干什么?!”
阮溪伸手抱住她,喘着气道:“嬢嬢,这是在救她啊。”
没人见过这样的救法,不是按肚把水按出来,居然按胸口,能有用吗?
旁边人不敢乱掺和,只问:“这样行吗?”
刚问完,周雪云又捏小孩的下巴,往她嘴里吹气。
阮溪抱着小孩的母亲道:“这种法要是不行,刚才的法更不行。娃娃昏迷是因为水呛进了肺里,不是因为进了胃里,把胃里的水控出来有什么用?再说,胃里的水已经控出来了!”
她自己不会心肺复苏,不然她就自己上了。
她记得凌爻之前跟她说过,他妈妈是医院里的医生。刚好吊脚楼离得近,在有效的时间内进行施救,有很大的几率可以把小孩给救回来。
他人听阮溪说得有点条理,就没有说什么。
毕竟肚里的水确实已经控出来了,孩是没醒,那只能再试试别的办法。
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
于是围观的人便说:“艳妈让她试试,小艳肚里的水已经全都控出来了,是没醒,不试没有他办法了,快别闹了……”
艳妈是情绪崩溃有点失理智,听得懂人说话。
她没再往上扑,直接抓着阮溪胳膊嚎啕:“小艳啊,怎么这么不听话啊!”
阮溪心脏几乎跳到了嗓眼,她很紧张。
她吃力地扶着艳妈,和周围人一看着周雪云跪在地上给小孩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样轮替着来,她几乎是一刻不歇,头上慢慢渗出汗来。
她做了很长时间,小艳躺在地上是不。
阮溪心里紧张,连呼吸都下意识压着。
时间过长,有人觉得这小艳是救不成了,小声嘀咕着说:“怕是救不活了。”
周雪云头上的汗珠如豆般往下掉,并没有因为这样的话放弃,仍旧一下一下按压小艳的心肺,再换着捏住她的鼻往她嘴里吹气。
她坚持着不放弃,旁边的人不再说丧气话,都拧着眉头脸色沉重不再出声。
因为施救的时间过长,连艳妈都放弃了,她松开阮溪的胳膊身一软瘫坐在地上,一边捶地一边哭着喊:“小艳啊,这是要我的命啊!要我的命啊!!”
时间一点一点过,围观的人开始一个跟一个摇头。
从头到尾唯一没有分毫摇的只有周雪云,她仍旧没有停下救人的作。
她不止额头上全是汗,连衣衫的后背被汗水浸湿了。
阮溪在心里默默地估算,觉得她做了十分钟不止。
她的眼睛忍不住慢慢暗下来,像是被人抽走了一口气一般。
然后就在她觉得这小孩没救了的时候,忽听到“哇”的一声,那小孩在周雪云的手掌下哭出来了。声音惊促洪亮,把围观的人都惊得呼吸和心跳跟着停摆了一下。
就那么一瞬间,阮溪不止听到自己松了口气,听到围观所有人都跟着松了一大口气。等她稍微再反应过来,抬手一摸,发现自己的眼泪都下来了。
旁边和她一样眼泪不自觉下来的,不止一个。
艳妈听到声音,连滚带爬扑到小艳身边,抱她就哭:“要吓死我,要吓死我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高兴,只有周雪云用光了所有力气。她松了那口气后整个人看来软软的,一脸的倦色。她没出声说话,直接手撑地面站来,掸了掸裤上的泥,准备回家。
结她没有来得及走开,艳妈忽扑到她面前。
艳妈扑过来直接给周雪云跪着,然后拼命给她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谢谢!谢谢啊!谢谢救了我家小艳,谢谢!谢谢!”
周雪云面色慌张,忙伸手拉她,“别这样,快别这样!”
围观的人上帮着拉艳妈,周雪云才松了一口气。
周雪云很是不自在,看着艳妈温声说了句:“别凶孩,回好好调养调养。”
说完她不再站着,转身推开围观的人群,低着头赶紧回家了。
阮溪跟在她后面追上,跑到她面前,看着她说了句:“谢谢您。”
周雪云冲她笑一笑没说话,直接往吊脚楼了。
阮溪站在原地看着她慢慢走远,片刻转身回到水池边,艳妈已经抱着小艳回家了,他的人一时间都散了,有人上来夸了阮溪一句。
他人在说话,说的都是刚才的凶险时刻,庆幸小艳被救活了。
阮溪从阮洁手里接下装稻穗的竹筐,长长松了一口气说:“好救活了。”
阮洁好奇地看着她:“怎么知道凌爻妈妈会救人啊?”
说着她自己想到答案了,“哦,一定是凌爻说的。”
阮溪冲她笑笑,把竹筐挎到胳膊上,“走吧,回家喂猪吃饭。”
姐妹这便又放松了心情,挎着篮轻轻松松往家回。
到家之后和刘杏花喂猪做饭,阮洁把她和阮溪刚才遇到的那惊险又凶险的件事说给刘杏花听,听得刘杏花是眼睛瞪得大大的,屏着呼吸心里揪成一团。
听到小艳“哇”的一声哭出来,她更下意识跟着大大松一口气。
听完了,她说:“所以这小孩就不能水边玩。”
阮洁接话道:“她应该记住这次的教训了。”
刘杏花再次松口气又说:“倒是没想到,这周雪云有这一手啊,那她在城里应该是个大夫吧?来了这么年,不见她跟人来往。”
阮溪点点头道:“是个医生。”
祖孙人说着话,做饭的时候阮长贵阮长生和阮翠芝一回来了。
刚一到家,阮志高就说:“们听说了没有,水池那边差点淹死个小孩。”
阮洁烧着火道:“不是听说,我们亲眼在那看到的。”
阮长生进屋倒水喝,“是吗?听说叫凌爻的妈妈给救过来了,救了大半天是吗?”
阮洁点头道:“是啊,她就一直在按小艳的胸口,往她嘴里吹气。旁边所有人都说没救了救不了了,可她就是不停手,按得头上身上全是汗,衣服都湿了。”
阮翠芝和阮志高坐下来喝水。
阮志高喝一口水道:“这是好人好事,算是立功,得奖励。”
阮洁:“那您记下来呗,反您是大队书记。”
阮溪补充道:“有下水捞人的人。”
阮志高点点头,“得叫各家大人管好孩,就不能水边玩。尤那栽水稻的时候,到处都有水,水池里水更深,淹死过的孩可不是一个个。”
一家人坐在屋里聊着这件好人好事,阮志高计划着等到农忙过,要在村里开个表彰大会。说着,忽听到外头传来一声震天吼:“阮长贵!孙小慧!给我出来!”
不知道什么情况,阮志高忙身带头出。
刘杏花、阮翠芝、阮长生和阮溪好奇,跟在他后头出屋,阮洁则往灶底送了几根柴火,跑过来跟在后面出来,都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那边阮长贵和孙小慧出来了,夫妻俩都是一脸懵。
一个村里的少都认识,只是熟与不熟的差别。
孙小慧和阮长贵刚刚在小灶房里说小艳差点被淹死的事,出来看到艳爸和艳妈凶神恶煞的样,不知道怎么回事,只问:“怎么了?”
艳妈掐着腰,语气又凶又重:“问我怎么了?问家阮跃华!”
问阮跃华?
孙小慧出声道:“我家跃华没回来呢。”
话音刚落,屋里传出阮跃进的声音,“早就回来了,躲在床底呢。”
躲在床底?
孙小慧意识到了不妙,转头看向阮长贵。
那边艳爸已经开口了,“我家小艳说了,是家阮跃华把她推进水池里的!他是什么心思,他是要害死我家小艳!今天小艳要是没了,我要他赔命!”
听到这些话,阮志高刘杏花沉下脸直接就不出声了。阮翠芝阮长生阮溪阮洁身为晚辈,自然更是不出声,而且他们不想管阮长贵家的闲事。
孙小慧张张嘴,没把阮跃华揪出来教训,反而冲艳爸说:“什么就是我们家跃华推的?谁看到了,说是就是?我家跃华今天在家没出!”
艳妈气得咬牙,盯着孙小慧:“孙小慧要不要脸,我家小艳说了,就是他阮跃华推的。我们找他几个一玩的小孩问了,他们说是!”
孙小慧死不承认:“谁知道这些小孩嘴里有没有真话,我家孩什么样我不知道吗?我家跃华最是安分懂事的,不可能做出来说的这种事!”
艳妈气得要死,指着孙小慧道:“把阮跃华叫出来!”
孙小慧面里显露心虚,不敢叫。
阮长贵倒是没显得心虚,直接转身进屋,从床底掏出阮跃华,把他拎出来站到门外,然后看着他问:“说,有没有推小艳?”
阮跃华一脸害怕,吱吱唔唔的,片刻挺胸膛,大声说了句:“我没有!不是我!是他们冤枉我!明明是小艳自己脚滑没站稳,自己掉下的!”
艳爸被这一家气得咬牙,“妈说今天没出,说是我们艳自己掉下的,们嘴里有一句真话没有?不想承认是吧?是不是不承认?”
阮跃华是挺着胸膛喊:“没有推就是没有推!”
孙小慧这会底气又足来了,看着艳爸说:“们听到了,我们跃华没有推家艳,就别在这冤枉好人了。小艳既然没事,消停点不行吗?”
艳爸明显已经气得快要不行了,看着就是快要失理智的样,他咬着牙嘴里念叨着:“消停……消停是吧?我让家消停……”
他念叨着到墙边拿一根锄头,转身就要往屋里。
阮长贵见情况不妙,过一把拦住他,拧着眉问:“要干什么?”
艳爸比阮长贵高叶比他壮,用力一把搡开他,直接拿锄头往屋里,到小灶房里见什么砸什么,嘴里一直发狠般念叨着:“消停!我叫消停!!”
阮长贵一个人根本不敢拦,于是转身冲阮志高喊:“爸,不管管吗?”
阮志高直接转身进屋,嘴里扔一句:“家的事我不管。”
阮长贵便又叫会打架的阮长生,“小五!”
阮长生冷哼一声,给他扔个冷眼,跟着阮志高转身进屋了。
用到人的时候就是亲爹就是亲弟弟,用不到的时候就是外人就是臭狗-屎,恨不得把他们踩进烂泥里,比作是茅厕,比那些看热闹的外人坏!
怎么现在转头叫爸爸叫弟弟了?不怕他们溅他家四口人一身骚了?
艳爸作很快,进小灶房砸了几个碗,捅了阮长贵家的锅底就出来了。
他来的时候原没打算粗,所以手里连个打人的家伙都没拿。他就是来找阮长贵和孙小慧要个说法,他们家小艳不能白受这遭罪,白从鬼门关走这一遭。
可谁能料到,阮长贵一家这样不要脸。
既然他们都不要脸,那就没必要给他们留情面了。
艳爸砸完锅碗出了气,扔掉锄头从屋里出来,看着阮长贵又说了句:“管好家阮跃华,今天我不他,他再有下一次,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他就拉上艳妈黑脸走人,给阮长贵家留下一片狼藉。
五分钟后,阮长贵孙小慧坐在屋里的桌边,脸色一个比一个死气难看。
阮跃进和阮跃华在屋里的床上坐着。
孙小慧没忍住气,出声呵斥阮跃进:“弟弟躲在床底就让他躲好了,说说出来干什么呀?这下好了,锅叫人砸了,碗没有了,饭没得吃了!”
阮长贵倒常些,盯着屋里的阮跃华问:“到底推没推?”
阮跃华坐在床边摇晃着腿,现在又开始不出声了。
阮长贵一看就明白了,黑着脸身,到屋里照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巴掌下得重,瞬间把阮跃华的半张脸给打红了,阮跃华捂住脸哭得那跟杀猪似的。
孙小慧心疼地过抱住阮跃华,冲阮长贵说:“干什么呀?他都说了没推了。”
阮长贵气得要死,“这样护着他,迟早害了他!”
孙小慧道:“我护什么了?没推就是没推。”
阮长贵说不过孙小慧,又出来到桌边坐下来,对着桌上的咸菜疙瘩闷一肚的气。
锅和碗都没了,家里刚好连馍馍没了,喝西北风吧!
***
边屋里,阮志高一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坐下来只管吃自己的饭。
阮长贵一家有没有饭吃,他们不管不问。
一家人吃完晚饭,刘杏花和阮翠芝在屋里看着阮溪阮洁刷锅碗的时候,阮跃华红着半张脸跑过来问了一句:“奶奶,有饭吃吗?”
刘杏花看都不看他:“喝西北风吧,管饱!”
阮跃华:“……”
***
周雪云救完人回到家,凌爻已经在做晚饭了。
他家与往日一样安静,吃完饭一家人都在屋里,凌爻点着灯看书,周雪云坐在他旁边做做针线补补衣服鞋袜,凌致远在一边修修工具磨磨刀。
凌致远和凌爻不知道周雪云救了人,周雪云自己没提,便没人说这话。
晚上照常睡觉,第二天听到鸡鸣床,吃完早饭出门干活。
周雪云没把昨天的事放心上,拿镰刀到了地里,她发现别人看她的眼光都变得不一样了。不少人见了她都十分热情地打招呼,亲切地叫她“周姐姐”“周妹妹”。
周雪云有些不太适应,是都礼貌地笑着回应了。
拿着镰刀弯下腰来割水稻的时候,又有人很是不生分地问她:“周妹妹,以前在城里的时候,是当大夫的吧?”
周雪云弯着腰继续割水稻,客气地回:“是的。”
又有人出声问:“怎么不说呀?”
周雪云温着声音道:“没什么值得说的。”
城里的事就是城里的事,自从下乡到这里开始,她就已经和城里的一切无关了。因为戒备心重,时时刻刻防着人,她没打算融入这个村,自然什么都不说。
这次她救人的事情,打破了她维持了四年的压抑的平静的生活。
除了白天许人热情地和她打招呼,表情里全是尊重,晚上她戴着草帽拿着镰刀回到家,刚放下草帽和镰刀洗完手和脸,又听到吊脚楼外面有人叫她:“周姐姐,在家不在家?”
凌爻在灶后烧火,没有伸头看。
周雪云自己转身出来,只见是她昨天救的那小孩的妈妈。
艳妈手里拎着一只烫过热水拔光了毛的公鸡,另一只手里则拎着一个西瓜大小的小竹篮,竹篮里装着一些干干净净的鸡蛋,都是没沾上脏东西的。
她看到周雪云,直接走上楼梯到周雪云面前道:“周姐姐,乡下东西少,没什么可感谢的,我给宰了一只公鸡,有一些鸡蛋,留下吃。”
周雪云可没见过这种事,忙摆手说不要。
艳妈硬是把东西往她手里塞,继续说:“昨天救了我们家艳一命,我们没什么可报答的,就这点东西,就收下吧,不要嫌弃。”
周雪云哪里敢嫌弃,只是觉得自己做的那点事,不值她送这么东西。她在乡下过了几年她自然知道,这只鸡和这些鸡蛋,对于农村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以她仍是说:“就是举手之劳,真的不用,拿回给孩吃吧。”
艳妈杵在她面前,“周姐姐,救的是我们艳的命啊,要是不收,我们一家真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鸡杀都杀了,就烧了吃吧,让我们安心。”
周雪云看着艳妈,做了片刻思想斗争,折中道:“那要不这样吧,这只鸡我就收下了,是鸡蛋拿回,好不好?”
愿意收只鸡成,艳妈笑了道:“那行吧,谢谢周姐姐。”
周雪云诚心地笑来,“要不留下来一吃?”
艳妈挎着篮转头就走,“那可不行,家里人都等着我回呢。”
说完她下了木楼梯就跑远了,步很是轻快。
周雪云看着她走远,忍不住笑笑,拿着鸡回到屋里。
凌爻看看她手里的鸡,好奇问:“为什么给我们送鸡啊?”
周雪云把鸡放到菜板上,围围裙,回话道:“妈妈做了件好人好事。”
拿刀要剁鸡的时候,她忽又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凌爻说:“爻爻,把溪溪叫过来,让她今晚来我们家吃饭。”
凌爻没反应过来,“哪个溪溪?”
周雪云反问:“说呢?”
凌爻反应过来了,刚好他的饭快烧好了。
往灶底填了最后一把柴火,他身的时候说一句:“那我了。”
转头便窜出门不见了。
他一路跑到阮家,找到阮溪跟她说:“我妈叫今天我家吃晚饭。”
阮溪有些惊讶:“叫我?”周雪云?
凌爻点头,“嗯。”
阮溪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好吃的?”
凌爻又冲她点头,“有人给我妈送了一只公鸡。”
阮溪可不是那么馋的人,只又笑着说:“不用了,好容易家里有点肉吃,们一家吃就好了,我干嘛呀?昨天的事我没出力,都是嬢嬢的功劳。”
周雪云为什么突然找她吃饭,她自然想得明白缘由。
凌爻好奇,“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这天因为农忙,阮溪都没带阮洁找凌爻。
他没有人说话,知道的事情自然就很少。
阮溪看着他认真说:“昨天有个小孩落水差点淹死,是妈救活的。”
凌爻反应很快,“是找的我妈?”
阮溪点头,“嗯,我记得说过妈是医生。”
凌爻看着她,眼露乞求,“那就我家吃饭呗,是知道的,我妈一直不和人亲近,从来没有邀请过人我家。难得她开这个口,让她高兴一下好不好?这么年,我从来没见她像今天这么开心过。是真的在笑,不是假的在笑。”
阮溪看着凌爻的眼神,有种想上揉他脑袋的冲。
这娃真的是又奶又乖又惹人疼。
于是她点了头:“好!”
说完她转头冲屋里招呼一句:“奶奶,我今晚凌爻家吃饭可以吗?”
刘杏花从灶房里伸出头来,看一眼凌爻,直接应声:“吧。”
“走。”
阮溪笑来,和凌爻一往他家。
凌爻笑来,笑容铺张,堆满整张脸。手机地址:(小)看书更便捷,书架功能更好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