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我拎着行李下楼。
在出小区的路上,看到了于晗的车。
就停在路边,车窗敞开,小丫头不畏寒冷,还把头探出来,支在车窗上,看来往走过的人。
老远瞅见我过来,把手缩在袖子里向我挥了一下。
我在另一边打车门,才一坐进去,后座立马伸过来一只毛爪子,扒着我一阵“呼哧”。
大黄毛的嘴都要拱到我脸上了。
于晗瞥着眼羡慕:“诶哟,我养了这么久,也没见它这么亲热过,你还真是身上带狗粮,到哪儿都喷喷香。”
我转头正相说她两句,看她嘴唇都在外面冻紫了,又有点不忍,换了句话问:“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刚到。不想浪费话费。”她一边说一边把车窗打上,搓了两下手,才发动车子。
我捋了几把大黄毛,让它安稳坐回后座,才玩笑似地说:“我连几毛钱话费都不值?”
于晗立马飞我一眼,眼睛弯成月牙形:“酸。”
车子出了小区的门,她才问我:“听说小区昨晚有人跳湖了,是你吧?”
“这你都知道,不会昨晚没回去,就在这里蹲着吧?”
她又往我这边看,一脸似笑非笑。
估计她一早开窗坐在车里,就是为了听小区里的闲话。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如实说:“是我。”
本来以为她会问,我跳湖做什么,或者跟这相关的事。
结果她声线一转,温柔多情地问道:“你没事吧?没受伤或者冻感冒什么的?”
关心来的猝不及防,我有点不适应:“没事,这不挺好的吗?”
她又看我一眼,把方向盘一打,拐进旁边一条街,做了一次人:“看在你忙活一夜的份上,这顿早餐我请你。”
我假意推辞:“那多不好意思……”
“那就你请。”于警官立马说,快的好像怕我反悔,“我正饿的慌,要吃好的。”
我:“……”她还真不是人。
花了二百块钱,摆了一桌子,两个人风卷残云似的,硬是都塞进了肚里。
出早餐店的时候,老板看我们的眼神都变了。
于警官心满意足,手里转着车钥匙说:“早上没白等你半小时,值了。”
我亏都吃了,干脆装的大方一点:“让于警官等我,确实不妥。”
她顺竿子就爬:“那你顺便跟我说说昨晚的事呗。”
我:“……”
我觉得以后还是离这女的远一点的好。
她却兴致勃勃,“这样,你跟我说昨晚的事,我也告诉你一件事,而且保证是你很想知道的。”
我把手机拿出来,找到最近很火的那本灵异小说:“你帮我查一下这个作者在哪儿?是谁?我目前最想知道这个。”
她瞟了一眼,答应的很干脆:“链接发我,这个算赠送。”
有了一搭一送,昨晚的事我也就跟她说了。
除了关于女魔和常盈之间的猜测。
她的神色莫测高深,听完很久才问:“这么说,这个小区出的事,真不是意外了?”
意外都凑到一起,就不是意外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不说她也明白。
她自己想了一会儿,给同事打电话,叫他们再审一次姚晋元。
之后,才跟我说:“我要跟你说的事,你大概已经猜到了。”
我转头,一脑袋磕到突然冒出的大黄毛的头上,赶紧把它按下去才问:“不是那个阿敏的事吧?”
于晗笑了起来:“果然,跟你们这些算命的就没法好好聊天……那你再猜猜那个阿敏怎样了?”
“失踪?”
“嗞”
她一脚踩住刹车,把车斜到了路牙子上:“真行呀常大师,你是提前算过了吗?”
我摇头。
这还真没算过,但昨晚于晗见我时就有点不对劲,话里总像是有所保留。
而且还主动要跟我一起去九凤山,我猜着事情就没那么简单。
加上阿敏和秋色绵绵本来就很奇怪,我就是大胆一猜,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但不影响我惊讶:“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我问的是阿敏(周正敏)。
于晗眼睛还看着我:“举报完你之后,我们再联系就找不到人了。”
这话让我背脊一凉。
原来昨晚我去警局时,并不是周正敏举报我的时间,而是她失踪的时间点。
官方人员可能不怀疑我对秋色绵绵怎样,但是周正敏举报完我,人就不见了。
这事肯定引起他们的怀疑。
于晗昨晚来石教授家,还真是为了找人的。
前面她说的合作都是假的,其实我仍是他们的怀疑目标。
这个发现让我更想离于晗远一点了。
接下来的路程,我就没怎么说话。
一夜未睡,在车里摇了一会儿困意就上来了,本来还有点防着人,不敢睡太死。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眼闭上了,再一睁眼,人已经到了九凤山脚下。
临近春节,这里的人反而不多了,山道上被前两天下过的雨冲刷的很干净,车窗一开,山风“呼”地灌了进来,把里面的暖气都扑了下去。
于晗偏过头问我:“是先去你住处,还是先爬山。”
“住处还没找好,先上山吧。”
她顺手就把车转到山道上,跟我说笑:“以为你已经找好了,我正好过来认认门,以后再来九凤山就让你请吃饭。”
我摇头苦笑:“于警官,我是一个外地人,在这儿没工作,还得找妹妹,穷的很,你就别老打我主意了。”
她丝毫不介意,笑的跟只小狐狸似的:“你最近可是接了不少大单,还在乎请我吃顿饭的钱?要说你们这些大师呀,来钱还真是快的让人眼红,几枚铜钱一撒,大红包赶着给你们往跟前送。一个红包顶我们一年的工资了,啧啧啧,要不你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也教我几招,以后万一我不干这一行了,就跟你们混,也发发这种大财。”
我笑的十分敷衍:“于警官就别说笑了,你还用我教,背后不是有大师撑腰吗?上次给你符的那位,那可是位真高人。”
她又笑了起来。
我有意打听姓谢的事,眼角余光觑着她的脸色问:“你什么空了,能否带我去认识认识,也算来平城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