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东苑陈宅，跟常盈有关，跟九凤山有关，跟平城的很多玄事都有关。
但昨天于晗见我的时候，跟我说的是，陈宅的主人还在国外。
她是也不知道，还是有意不告诉我？
而且两三天前，我们还在陈宅里审过灵，那时，陈永明又在哪儿？
我坐回位置上，看着对面眯眼回味酒意的白曼清，片刻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垂眸，伸手捏了桌的酒杯，在五彩缤纷的灯光下，她的手指显的又细又白。
灯光从酒杯里折射出来，在她虎口的位置印了一块浅红，异常耀眼。
她轻轻晃了一下杯子说：“我前公司丢掉的西北市场，现在已经落到那个国外的公司手里，这公司的背后老板，就是陈永明。”
所以白曼清之前被下黑手，确实是因为公司的事。
她背了一个大锅，被前公司赶了出来，公司也失去了西北市场，最后就顺理成章地进了陈永明的口袋。
白曼清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她前公司应该也已经知道。
我看着她问：“你还要回原公司吗？”
她微微呶了一下嘴，颇有几分小姑娘般的任性：“他们倒是来请了，但谁要回去？我说了要自己创业的。”
“嗯，自己创业也好，自由。谢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消息，现在时间真的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去。”我再次起身。
这次白曼清倒是很乖，跟着我站起来。
但她喝下去的酒精已经上头，身子还没站稳就晃了一下。
她伸手去扶身旁的座位，我有些无奈地把手伸了过去，白曼清的手就抓到了我的胳膊上。
她抬眼看我，嘴角一弯笑了起来：“谢谢啊！”
“嗯。”
我没多话，扶着她往外走。
经过吧台时，那几个男女还坐着，其中一个把头发染成彩虹，脸上画着浓重烟熏妆，耳朵脖子上全戴着闪瞎眼的亮片，衣服上不是洞就是铁片的姑娘走了过来。
“靓仔，她多少钱包的你，我出双倍，今晚跟我走。”
我扭头看她。
实在看不出年龄，但声音稚嫩，再加上这身打扮，最多也就是个高中生。
竟然都要出钱包我了，真是世风日下啊！
“不多，一百万一晚，你现在拿两百万出来，我跟你走。”我说。
小姑娘没了主意，回头去看他的同伴。
她同伴里并不全是孩子，有两个年龄看上去要大一些，打扮的同样流里流气。
东摇西晃地走过来，把我们两个人上下打量一顿，那两男的立刻往白曼清身边一靠，腆着笑问：“富婆，我们便宜哦，一晚十万块就行，还是买一送一，服务周到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
我带着白曼清快步往外走，把他们甩在身后，顺便拔了个报警电话。
刚才那两个男的靠近时，我从他们卷上去的袖子处，看到胳膊上有大片淤青。
他们到这里，或许不是单纯的喝酒。
白曼清喝了酒，阿斌不会开车，我就坐到了驾驶的位置。
可能是酒精上头的原因，白曼清一坐上去，就把头往椅背上一靠，闭了眼睛，连安全带都不系。
我看了她几眼，最终还是斜过身子，帮她把安全带拉过来，扣上，呼吸间，闻到她身上不同于以往的香水味。
说实话，在法会上几个小时，又喝了酒，身上还能留着香水味，着实不易，我换过衣服之后，都还带着点线香的味道。
车子往白曼清家开去时，我故意跟阿斌说：“你没事也考个驾照吧，你们以后不是要合伙自己创业吗，你会开车了，也能互相帮着点。”
阿斌快速往白曼清那儿看一眼，之后就把头垂了下去，声音从胸口发出来：“我挺笨的，怕考不上。”
我看着后视镜笑：“你放心，把钱交上去，他们肯定想办法把你教会，拿到照，而且现在也快，速成的一个月多点就能拿到了，到时候会方便很多。”
阿斌是心动的，问我：“得交多少钱？”
“这我不清楚，不过你打电话问一下就知道，街边到处都是考驾照的广告，收费应该都差不多。”
他真的往街边看去。
看了一会儿，又把目光收回来，再看一眼白曼清，才扒着前座，小声跟我说：“哥，你以后是要住在道观里吗？”
我“嗯”了一声：“有一些事跟那儿有关，我住那儿方便一点。”
阿斌又往白曼清身上看，声音更低了：“道观离白姐家也不远，你住她家也方便吧？”
我偏头看他一眼，跳过他的话题问：“怎么了？她家里有什么事？”
阿斌咕哝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你不回去，白姐看上去就很不开心。”
我忍不住说：“我已经在外面住很久了。”
“那不一样，之前你是有事，不得不住在石教授家。”
“我现在也是有事，没事我就不来平城了。”
“可你住在道观里，于警官是不是常去找你？”阿斌明显有点着急地问。
我再次转头看他，正正语气回道：“于警官找我，是因为我妹妹的事，再说了，道观是公开的场合，她要来，跟我并没关系。”
这句话，我是说给白曼清听的。
她并没真的醉，只是闭上眼睛，正常听我们两个说话而已。
车子进入明珠苑，驶进白曼清家，我直接下来，没去扶她，只跟阿斌说：“照顾好你白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阿斌似乎还有话要说，喊了我一句，我装作没听见，大步出了大门，往东边走去。
陈永明是陈宅的房主，而陈宅里又出了这么大事，他既然回来了，应该不会不来看看吧？
还没进入东苑，电话就先响了起来。
那头于晗的声音带着喘：“行呀你，去趟酒吧也能帮我们逮条鱼，看来组织还得再奖励你一次。”
我敷衍道：“不用组织破费，上次你请我吃的火锅已经算奖励了。”
她“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连衔接都没有，突然换了话题：“你现在在哪儿？明珠苑吗？”
我往前的脚步顿了一下，斟酌过词句才问：“你不是在单位吗？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