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我没抱什么希望。
经验告诉我,班主的头也是铁做的,同材同质,想一次打爆不太可能。
事实上我也确实没听到身后有什么响动,反而是齐杰,发出一声破音吼叫,把我吓了一跳。
我转头去看他时,人已经到了小盈身边,先伸手一把将她抓住,然后才回过身去。
齐杰眼睛瞪的贼大,本来外凸的眼珠,这个时候像要脱框而出。
两只手抓握成拳,摆在自己胸前,嘴巴张开,还呈惊叫状。
奇怪的是,他身子微微往前弯着,一副刚看完热闹,没来得及收回的样子。
我顺着的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班主,顿时也被惊了一下。
他手里还抓着一个阴灵,头已经被他吞下去大半,留下的身子只有一点稀薄的影子,正在虚弱地挣扎着。
而班主自己,一张血盆大口咧到耳根边,嘴巴张开占了半个脸,眼睛处成了两个黑色的洞,不断往外冒着黑色的东西。
最显眼的是,他头顶上的东西。
像一个根天线,也像避雷针,直直扎在天灵盖上面,发着绿色幽光的,正是我之前用意念抛出去的青冥剑。
青冥剑从上而下,直直刺进了他铁一般的脑袋里。
我慢慢消化完这个消息,对于青冥剑已经由衷的喜欢了。
齐杰也终于从震惊里醒了神,眼神四处瞄了一圈,看清我所在的位置,蝴蝶一样飞奔过来:“常大师,你是真牛逼。”
“你才是,”我回他,“走,我们赶紧出去。”
我手里抓着小盈,大黄毛也拉着她的裤脚,带上齐杰往戏院子外面走。
戏台上的戏,在我们打班主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没人看到那些人是怎么退场的,反正注意的时候,上面已经干干净净。
现在整个戏院里,阴灵乱窜,桌椅混倒,挂在大堂里的帐幔,被风兜起,鼓着一个个风包,在四边“呼呼”地飘着。
阴森的气氛很浓郁,但我一点也不害怕,还有点高兴。
因为这一趟不虚此行。
三人一狗到了大堂门口,正要一脚踏出去,小盈却突然用手扒着门框,开始跟我对抗起来。
她任性对抗的样子,又多像常盈几分,我几乎忍不住开始哄她。
“乖,哥哥带你出去玩,外面比这里好玩多了。”
齐杰在旁边干呕了一声,不可思议地看我。
我懒得理他,继续劝小盈:“这里的班主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刚没看到他还吃人的吗?跟哥哥走吧,到外面你想唱戏的话,我给你找个好班主。”
总之,先把人哄出去再说。
齐杰在旁边扯了我一下:“诶兄弟,我怎么听你这语气,好像在诱哄未成年少女呀?”
“滚犊子。”我没好气瞪他一眼。
但似乎小盈也是这么想的,她的手一直抠着门框,死活不松开,也不跟我说话。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这地方却不是久留之处。
实在没法,我开始动手去扒她的手,没想到这一扒,她抬手就往我脸上打过来。
出手实在太快,我又离她很近,躲都没地方躲,一巴掌直击左脸。
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痛就窜了上来。
大黄毛毫不含糊,窜起就往她的手上咬下去,被我大声喝住。
我叫上齐杰:“把她抬出去。”
齐杰还没从刚才的愣怔中醒神,听到这话赶紧上前,但很明显还是躲着她的手,生怕自己也挨一巴掌。
但是我们还是慢了一步。
没把小盈弄出戏堂,里面就又闹哄起来。
同时,我看到戏堂外面的大门,也关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看门老头横身站在门口。
这情形一看就是不想让我们走。
我站直身子,一手还拉着小盈,把大黄毛招呼过来。
“这里看到的人,都不是真的人,打死也没事,所以一会儿我们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从这儿出去。”我跟齐杰说。
他似乎突然来了勇气,向我点头:“放心吧常大师,我不会手软的。”
只是有人会手软,不但软,还很软。
后面闹哄的戏堂里,走出来一大群人。
全是戏子,脸上浓妆艳抹,身上红绿鲜艳,水袖跟着她们的脚步一甩一甩的。
刚才在台上唱窦娥的,脸上还流着哭出来血道子,一马当先走在最前。
她一到齐杰面前,伸手就搂向他的脖子,张嘴唱道:“冤……啊……”
齐杰直接还她一哆嗦,僵住不动了。
后面的戏子也向我走过来,但是大黄毛毫不留情,过来一个咬一个。
她们似乎也很怕它,被咬之后立马向后退去,一脸惊恐。
靠近不了我,就去折磨齐杰,同时有几个已经开始动手帮小盈。
她们很快就从齐杰的手里,把小盈扒拉下来,且圈着他往戏堂子里面走。
刚升起一点勇气的齐杰,这会儿好像灌了**荡,一脸迷茫地跟着她们走,连回头看我一眼都没。
我手里紧紧抓着小盈,有两个戏子扒拉几次,没扯下来,竟然学大黄毛,趴上去就要咬。
对于她们,我没有耐心,所以卯足了劲,一巴掌抽了过去。
一个女的当场就被抽飞,身子快速后退,撞到一旁的廊柱上。
另一个虽然害怕,却还是加快速度向我扑过来。
但她的手刚一伸,就被大黄毛咬了个死,“卡嚓”一下,把她整只手都揪了下来。
断腕处,黑色的气体,跟烧火棍似地往外冒。
让人恼火的是,她们既是受了伤,也一点不后退,仍然不依不挠地要把小盈从我手里抢过去。
而且就这会儿功夫,齐杰已经被她们带过戏堂,往后院而去。
到了后院会更难出来。
我在情急之下,操纵青冥剑,直接往齐杰的脚边扎去,拦了他们的去路。
同时,从包里拿出净符,掐诀念咒,直接把烧进空气里。
戏子们看到净符,还是往后退了几步,但并未退出太远。
反而腾出空隙,让我看清她们后面的境况。
在她们身后的戏堂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群打手。
这群打手,跟我上次遇到了不一样,身上全部都穿着不知那个朝代的军服,手里拿着枪不枪棍不棍的东西,正往慢慢往这边围过来。
而在他们后面,戏台子之上,本来以为已经死了的班主,竟然直直站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