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装的可真相,差点就被你蒙混过去了。”对方声音阴鸷地说。
我“唰”一下就把手电抄了起来,照到他的脸上。
他拿手臂挡了一下光,但我还是看到,是那个鹰眼老者。
而身后已经走远的脚步,也跟着回来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快速灭了灯,转身就又钻进了我出来的通道里。
那些人要跟着追进来,被鹰眼拦住:“这是条死路,让他去。”
顺着墓道往里走,越走越窄,大概走了几百米,面前突然出现一个深沟。
看不到深度,但很宽,把前路拦的死死的,不能往前进一点。
往后看,一条幽深漫长的路,通出去的肯定是鹰眼的爪牙。
暂时不能进,也不能退,我在深沟面前盘腿坐下休息。
黑框眼镜不做人,之前给我吃了半块带药的饼,这两天我虽然用符咒压着,但肚子还是不舒服。
坐下念了一遍清心去邪咒,腹部总算好了一点。
再次抬目四望时,发现这边的石壁上也雕着字画。
不知道是为了误道别人,还是这位公主生前酷爱画作,从我入墓开始,就没看到完全干净的墙面。
我顺着石壁看画上的内容。
这里雕的像闺房,后花园之类。
雕梁画栋的房子,凉亭,沿廊,下面行走着腰细腿长,银面乌发的仕女。
花开的正好,一簇簇堆在墙边上、台阶下、还有花园里的任何地方。
在花园的中心,有一个八角的凉亭,里面坐着几个女子,手里各自拿着不同的乐器。
我的目光从她们的脸上滑过,看到其中一个时,那石刻的女子,突然向我眨了一下眼皮。
我当场僵住,然后飞快揉了一下眼,再去看。
她的眼睛是跟别人不同,特别亮,既是在黑暗的石道里,也能显出光来。
我往前面走了两步,几乎紧挨着石壁,仔细看她的样子。
从妆扮上看,她应该就是这里的墓主。
头上雕着带凤的饰品,衣服也与别人不同。
最重要的是,我近着看她,她也像能看着我一样,两只眼珠就定在我的脸上。
那眼珠明明与石壁同色,却又跟石头不同,发着摄人的光。
我盯着看了几秒,心口就开始“呯呯”乱跳,感觉血都流快了。
迅速收回目光,重新盘腿坐下去,闭目凝神。
一句清心咒还未出口,就发现身旁有些异样。
有人来了。
我快速睁开眼,看到之前还在画里的女人,竟然走了出来。
她身上还带着石壁的凉意和坚硬,但看我的眼神很柔软,脉脉含情,好似装进去一汪春水。
我的心跳的更厉害了。
其实脑子很清楚,这个女人绝对邪气,如果不是这里的灵,就是我中了什么幻术邪术之类。
但眼睛就是忍不住往她身上看,越看心越惊,越收不回来。
她委身半跪到我面前,把石头脸慢慢往我肩头上靠:“三郎……”
梦呓一样的声音,轻轻送进我的耳朵里,我的心口突然一凉。
眼皮垂下,看到她的石手,竟然伸到了我的衣服里面。
此时,心神已经乱成一锅粥,我根本凝不起来,只剩脑子里还有一点意识是清醒的。
已然顾不得其它,我用残存的一点意识,“唰”地一下把青冥剑使了出来。
那剑一出来,“劈里叭啦”就往石壁上扫去。
通道里闪过一阵亮光,石壁上的碎屑漫了下来,夹着细小的石子。
有一个打到我的脸上,很疼。
却一下子把我打醒了过来。
我一把将面前的女人推开,快速在手里画了一个六丁六甲符,在她试图再扑上时,一掌按到她身上。
她无声地退了回去,身子一矮便落在地上。
竟然是一片纸屑。
我一点也不敢大意,过去把纸屑卷起来,还在上面加了个定灵符,之后才把它收进口袋里。
将青冥剑收回来,试着用它去探深沟的底。
剑下去几分钟左右,硬是没看到底在哪儿。
这沟是过不去了,不知道现在返回,鹰眼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
我在深沟面前举足不定时,脑子里突然出现一点灵光。
是一幅地图,我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出自哪个朝代,上面印着古字,但画面清晰。
我在地图上找到了一个别院的入口,进来是一个很长的通道。
之后看到一个月亮门,月亮门的后面是一扇影壁墙……
顺着影壁墙后的三条路,很快找到了我现在站的一条。
确实有一个深沟,不过在地图里,这地方是一条河,河水清澈,上面还架了木桥,是能通到另一边的。
我脑子里,竟然会有这个墓室的地图?
我现在拿不准,是因为自己曾经来过这里,并且绘制了地图,还是之前的纸片女,又给我整出来的幻觉。
目光扫过石壁,上面的雕刻还在,凉亭里的女人也在,只是那个坐着看我的人,眼里没有光了。
顺着石壁往下找,在另一侧的石壁上,真的看到那一座石桥的雕刻。
跨沟河而建,桥栏上还雕着细致的游龙戏凤图案。
我掀了一块衣服布,垫着手指去摸石桥。
并无反应。
只能转而去摸那些纹路清晰的龙凤图。
手指触到其中一块,指腹突有下陷感。
我的手放在上面没动,眼睛却更仔细地看着四周的变化。
有细细的声音,从一侧传过来,像是什么东西从石壁里出来了。
我手扔按着原处,但眼睛开始扩大搜索范围。
扫到离我几米远的深沟时,目光陡然一震。
就在深沟的前面,我之前站过的地方,此时正缓慢地冒出一段木桥。
桥面上的栏杆都是红色的,两边的桥头和栏杆上雕着颜色鲜艳的画,有龙有凤,还簇拥着花。
直到桥完全伸到另一边,我才把手收回来。
盯着看了几秒,并未动静,我往桥上走。
踩上的感觉很结实,连正常木桥会发的“吱呀”声都没有。
试着走两步,也稳当的很。
我沿桥往对面走。
这个沟实在太宽了,我在桥这边往另一边看,根本看不到尽头,好像这条路到这里,就是一个深渊,再没有尽头。
但两侧石壁在往前,桥也延伸出去好远,给人一种,那头必是另一番天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