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情况,请神不来,符还跑了?”玄诚子惊问。
青面兽也在后面嘟囔:“你到底行不行啊,你以前从来不用这些花哩胡哨的东西的,还请什么神,用什么符,你不比他们厉害的多。”
常盈在后面拽我衣服:“哥,实在不行,我们跟他拼了,拼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占到便宜。”
我一阵无语。
看到符跑,我心里也没啥谱。
但要安慰他们:“不至于,你们别慌,请神符能从这儿出去,说明这里的防御并不好,我们也一样能出去。”
话虽这么说,可我们此时此刻,寸步难行。
脚下的血虫已经又上了青面兽的身,他一边疯狂拍打,一边哟喝我,快点再给他贴张杀虫符。
玄诚子大方了一回,没让我回头去顾他们,直接两指并拢,在青面兽的身上勾画了起来。
我刚把扫过去的目光收回,眉心突然一热,跟着是手臂,腹腔,最后连腿脚也热乎起来。
全身突然像被火烤,而且是从内往外烤,热流一股一股的在身体里窜动,猛烈异常。
脑子却异常清醒。
好像有人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重新在里面装了一套别的系统。
此刻,另一套系统启动,我的手脚,甚至包括大脑本身,都不受自己控制,完全有他们自己的思想。
手已经从包里拿出一张符纸。
这原本是一张六甲符,护体之用。
现在,我左手执符,右手伸到嘴里,咬破指尖,直接在六甲符上用血勾画出一张新的符箓。
这些动作,全不是我本意,而是另一个系统在操控。
他画出的符,我也完全不认识。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发挥。
手法异常熟练,甚至在画完的时候,还做了个甩袖抚笔的动作,行为潇洒,姿态淡定。
符成之后,右手指借着上面的血点,一下就把符粘了起来,然后两指用力,往外一弹。
符纸“唰”地闪过一道金光,已经沾到了我们头顶的山壁上。
正在崩裂往下掉的土块石头,像被点了穴位,瞬间静止不动。
洞内由原来的躁乱,一下子静到落针可闻。
我能听到自己呼吸声,还有洞外隐约的风声,甚至还叫到于晗他们说话的细小声音。
以及夹在这些声音之间,我自己的走步声。
没错,手在操纵纸符的同时,我的脚也自己踏出了步子。
奇门天罡七星步。
此步一出,脚下仿似踩着莲花,觉得的整个人都要飞升起来了。
一股热力随着的脚步,往外往上延伸。
上有符纸,下有七星步,把原本黑漆漆的山洞映的一片明亮,金黄色的光芒,铺洒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照出一层暖暖的光圈。
先前生扑我们的血虫,此时像被大火反扑的蚂蚁,快速往两边撤退。
它们跑的太急了,你挤我拥,你踩我踏,退开的地方,落下一些虫子的尸体,还有一滩滩的血迹。
我喉咙里冷“嗤”了一声,一道缓慢韧柔的声音轻缓而出:“再过千年,你仍是鬼祟,上不得台面。”
言出手动,金光从指尖射出,往上点去。
那光跟一支利箭似的,竟然穿洞而过,“嗖”一下不见,只在洞壁上留下一个花生米大的孔。
“洞口有光了,往外走。”
玄诚子突然在我耳边喊。
我其实想转头去看洞口的,但身体还被另外一个系统控制着,他不让我转脸。
我只能盯着山壁上的小孔看。
还好,嘴这会儿有点自由,也朝着他们喊:“你们先出去,在外面等我。”
声音是我熟悉,又不太熟悉的柔韧音,轻飘飘的。
听到身边有脚步声往洞口移动。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还是玄诚子的声音,有些焦急:“常盈,快走啊,你哥没事,他被自己的真身附体了,这会儿牛的二五八万,你别担心了,我们先出去再说。”
我在心里呕了一下。
这家伙,都成正二八经的大师了,怎么说话还这么不靠谱。
还被真身附体?什么玩意儿?
好像他们都见过我真身似的。
我坚信,自己最初点符请神,是起到作用了。
我是请来了一个特别牛批的神,这会儿我正被神操控,跟谢向国干架。
只看这位神的从容淡定,谢向国绝对不是对手。
因为这位神出来到现在,他就没再吱一声,先前布在洞里,把我们困住的局面却在逐层瓦解。
我没往外走,脚步反而折回向内。
此时,洞口处传来玄诚子他们的说话声:“外面没事了,常乐,你也快出来。”
“要打你们在外面打,别等会儿那洞再塌了。”
“乐乐子,常乐,常……存大佬?能听到我说话吗,喂……”
我听到了,请来的神应该也听到了,但我们两个都没应。
一个大概是懒于回应,一个想回却没主动权。
脚步不急不续地往里进,态度不像是来对敌的,像是来旅游参观的。
边走边看,时不时的还摇个头,似乎对这山洞里的风景不是很满意。
最后,我又回到了山洞的中心。
脚下是先前落下来的泥土石块,还有血虫的尸体。
我明明穿着裤子,请来的大佬却微弯着身子,往下撩了一下。
那个样子,就是古装电视剧撩衣袍的动作。
在我看来,十分做作,所以就出声提醒他:“大神,我这身挺利索,碰不到那些泥,就算碰到也没事,回去洗洗就行,你不用顾忌这个,先把姓谢的打下来就行。”
那人沉默了几秒,出声时,语气冷淡又无奈:“真没想到,我有一天也会沦落到此等地步。”
我尴尬了,眼下的状况确实比较狼狈,还指着他打人呢。
他自己“呵”笑一声,跟我找话说:“刚才那个小道说的对,你请来的就是你的本体,还记得的我名字吧?”
自己跟自己对话的场景,我只在一个地方见过。
那就是精神病院。
既是我知道,现在我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可用他的话说,那个人也是我,只是过去的我而已。
这在医学上,应该叫做精神分裂,而且挺严重的,一个分裂到了千年前的思维,一个又是存活于现代。
所以,撇开打架,聊天拉话这种,我就不太想说。
他大概有跟我一样的想法,见我不回,也不开口了。
但也不着急,一手撩着没有衣袍的衣袍,漫步在山洞里,目光四顾。
样子有点像第一次进入自己新买的房子,正在仔细检查里面的一点一滴。
嗯,这个墙灰劈的不错,太白了显硬,加点微蓝更好。
这里可以挂幅画,有意境,还显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