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是个很奇妙的存在,所有生物在它的里面,既是独立的,又是群体的。
它们生存,捕食别的动物,为活着拼命,繁衍后代。
同时,它们又是别人口中的食物,每天要奔逃于生命的边缘。
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是占一定优势的,然而它们又不可能是绝对的顶端。
一物克一物,天竞物择,天灾地祸,同样会要了它们的性命。
所以,每个生物能活下来,都是用了浑身的力气。
你有悲悯之心,可以不虐杀他们,但要看见什么都觉得可怜,都想救下来,那也太不现实了。
光屠宰场都能让人跑断腿,那铁钩上挂着的,案板上捆着的,哪个不无辜,哪个是甘愿受死的?
都要解救出来,人们的餐桌上得少了多少美味。
就算是真解救了,全民吃素,那植物也是有生命的对不?
咱不能为了解救它们,就把自己饿死吧。
把自己饿死在地府那边属于妄死,也是大罪,死后连轮回都入不了,还得受地狱之苦。
想通了这一点,再看世间万物的生存争夺战,就心平气和很多。
玄诚子在我身边喊的厉害,我却无动于衷。
他一着急,还想上手拿我的八卦镜。
我闪身就把他躲了过去,然后凶着脸看他:“你干什么?它们不无辜,没看到身上那些阴气吗?”
“我看了,它们身上的阴气不是伤人。”
我似笑非笑地看他:“不是伤的人,那是怎么来的?吃的同类?他们的同类不是一样很可怜,死了还不能安宁,还被他们吃?既然他们能吃同类,那它同类反过来吃它,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老小子不光筋搭错了,脑子里可能还进了水泡,竟然梗着脖子跟我理论:“我们没看到的不管,我们看到了,怎么也得救他们一命。”
我笑的口水都差点喷出来:“怎么救?把你放进去喂他们吃了,把那条鱼解救出来?”
玄诚子愣了两秒。
正当我以为,他可能脑子一抽,真的会答应时,他开口了:“这镜子我帮你拿着,你进去吧,你能把它们分开。”
我一脚就踹到他屁股上了。
给我气的。
实在没忍住。
感情那条作恶多端的鱼死了,他可怜不忍,把我放进去博斗,没准还会把命搭进去,他就当是看一场好戏?!
这是找了一个什么队友,胳膊肘净往外拐。
但是,玄诚子挨了我一脚,并未放弃,还跟我嚷。
“我说真的,你进去绝对能把它们分开,阻止一场撕杀,你这不是为它们,是为了自己的道业。”
“乐乐子,你想想看,你才刚入道门,要是看着杀生不管,那业障不是就出来了吗?有了业障,你以后想起势都很难的,你不会只想做个入门小道吧。”
我赶紧点头:“你说对了,我就想做个入门小道,说实话,看到你丧心病狂的样儿,我现在连入门小道都不想做了,爷就想做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主儿。”
看着他还想往前,我大声招呼已经往这边走的于晗:“快点,把这老小子给我绑走,他影响了我恩怨江湖了。”
不知道于晗是否听到我们两人的对话,反正听到我的喊声,她加快脚步往这边走。
与此同时,缠斗的蛇和鱼也分出胜负。
蛇里外夹击,蛇头把鱼嘴钻透,黑红色的蛇信子,从鱼的皮肉里钻出来,仰向半空。
它信子上的血迹,还有不断从鱼身上散掉的黑气,宣告了他是个胜利者。
只是没等它炫耀完,两个人类的阴灵已经悄然靠近。
谁也没想到,本应跟我一起撕杀的阴灵们,自己先动了手。
而且打的不可开交。
玄诚子没等于晗真把他抓起来,神情就变了。
“好啊,乐乐子,你真的堕落了。”
我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深深怀疑他在山洞里不是起势,而是被谢向国偷梁换柱,重新弄了一个人。
琢磨着,等这事结束以后,回去再好好验验他的身。
结果下一秒,玄诚子就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
我和于晗,包括跟过来的常盈,都被他惊呆了,连前方的打斗正酣的人蛇大战都顾不上,一齐转头去看他。
玄诚子笑的老枝乱颤,还跟我竖了个大拇指,失控地点头。
我手里还拿着八卦镜,赶紧示意于晗:“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脑子烧坏了吧?”
于晗不说话,但看他的眼神明显带着担忧。
倒是常盈,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两眼,就往我身边站了过来,小声问我:“哥,你是等他们打到最后再出手吗?”
我虚应一声,眼睛仍盯着玄诚子。
常盈便瞟了他一眼:“别理他,神神叨叨,就是给你添恶心呢。”
这话现在我分不清真假,把八卦镜塞给常盈,往玄诚子走去。
和于晗一起,一人一边摁住他,把手伸到他头上试过体温,确定没真的发烧。
我还顺便试了一下,他是不是被阴气附体。
手没放下,玄诚子就开话了:“我没事,我刚就是试探你的,看你是不是心软,会放了它们。”
我:???
他摇头晃脑给我解释,“自从你入道以后,我发现你行动都没以前潇洒了,做啥都有顾忌,明明能把自个儿请上身,一举将这些东西清理了,偏偏在这儿跟他们耗,我猜你可能是犯了心魔。”
“魔你的大头鬼。”我在心里斥了一声。
开口时语气十分恶劣:“怎么着,我要真心慈手软,你还能把我怎样?”
“那不能,但我能用事实让你看清,这世界有时候需要大刀阔斧。”
他的眼睛瞄了一眼大战三百回合,完全不管我们的人蛇,拉了声音:“比如……把你跟他们弄到一起。”
“去你大爷的吧。”
我把头转过去,再不想搭理他。
可玄诚子兴致盎然,笑眯眯地过来问我:“你真的不会心软?”
我不说话。
他不死心,又问:“那你现在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
我猛然回头,瞪着他问:“你觉得呢?”
他看了几秒,往后退了一步,又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乐乐子,你很可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