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们留了电话。
看着两人下山,我才往树后走。
那团阴灵被符定住,早已经不能动弹,这会儿看我走近,干脆显了形。
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子,身上也穿着运动服,头发都汗的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
没等我开口,她已经先求饶:“哥哥,放过我吧,我实在是没法了才这样,下次再也不敢了。”
“怎么就没法了,看你也不像在这儿一天两天,以前干过这种事吗?”
她两手拼命摇:“没有没有,以前从来没做过,这是一第一次。”
确实像是第一次,有经验一点的阴灵,像这种情况,起码得托到没人黑影的地方。
这个人她就得手了。
她倒好,就在路边,还是对一个男人下手。
青壮年男人的阳气,本来就比别人要高一些,她成功的难度又会加大。
也是她真的修了几分能力,这事要搁普通的阴灵身上,不但弄不成事,还有可能把自己冲了。
搞清楚这一点,我把符收了回来:“放过你也行,那你得跟我说说,这么多年都忍了,怎么今天就突然要下手了。”
她把头低下去,肩膀一颤一颤的。
抬起头来时,满脸都是水。
我……
这也哭的太使劲了,把水龙头都哭开了。
但我凝神往她身上一瞅,又觉得这个女灵有点奇怪。
她身上起着阵阵湿气,还点腥味,衣服脸上的水,看着也不全是汗湿的,倒像是人淹了水。
一开始没往水上想,是因为她明明挨着湖边,却没把人往水里拖,反而吊在树上,太有违阴灵的行事原则了。
一般来说,在水里淹死的,他在水里的能力就大一些,要找替死鬼,或者对人不利,那也一定是往水里拖。
是跳楼,那他在这方面就占有优势,想对别人下手,也会蛊惑别人跟楼。
这姑娘反其道而行,还真让人费解。
“你是淹死的?”
我这么一问,她立马把头抬了起来:“嗯嗯,哥哥看出来了。”
“那怎么在这儿,不是在水里?”
她往树边看:“以前这里也是水。”
行吧,是个老实孩子。
老实孩子都开始起来行凶了,这是为啥呢?
小姑娘也迷迷瞪瞪,说她死了很多年,家人没送,阴差不收,又因为是溺水而亡,所以一直都泡在水里。
她很害怕,又不知道怎么办。
最近突然就生出一个念头,要拉个替死鬼。
她可怜巴巴地看我:“哥哥,我听人家说,只要拉个替死鬼,自己就能解脱了,我真的不想在水里了。”
这种说法,也没有错。
但一旦她拉了人去死,她自己的业障就会增加一份,真到了下面算帐的时候,她会受比水里更大的苦。
这些应该没人告诉她。
我想了解的是:“你以前知道这事吗?”
她点头:“知道。”
“那你以前怎么没想着拉一个人?”
她说不出来。
我尽量把声音放温和:“最近康北不太平,有人故意在误导你们。”
想了想,还是给她简单解释了一下:“你活着的时候,一定是个好孩子,没做过什么坏事,溺水不过是命里的劫,你现在已经破了。耗过几年,阴差过来给你消帐,把你收走,下一世就能去个好人家,有个好前途。”
她的眼睛亮了亮:“真的吗?”
“真的,每个人都有一本帐的,你别看有些人现在做了坏事,也没得到报应,但说不定下辈子,他就轮回成猪,吃糠咽菜,临走挨一刀。”
“噗”
小姑娘竟然还笑出了声。
我略有些尴尬:“所以,害人这事,咱先别整,一旦你沾了,你害了谁就会有谁的怨气沾你身上,到时候的帐也会算到你的头,那可就不好了。”
她重重点头:“嗯,我听哥哥的。”
“乖。”
在她面前点了一支香。
本来还想给她烧几张纸钱的,但这是在公园里,实在不方便,也就算了。
檀香会消除部分业障与怨气,希望她以后能好好的吧。
看着香烧的差不多了,我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行了,这事就先这样,你回去耐心等着吧。”
她点头,又起身向我鞠躬。
封都城现在乱七八糟,我也不想叫阴差来,马上把她带走,那样反而会害了她。
干脆等到谢向国的事处理完,这些烂摊子,一并收拾了。
从公园出来,我重新叫了出租车,又往城南找了一圈。
有了小姑娘的例子在先,我着重留意边边角角的阴气,还真从他们身上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
不过,都没酿成大祸,只是蠢蠢欲动而已。
也没再见到那个烂脸。
回到酒店,已入子夜。
常盈他们都已经回来,提前给我打了电话。
除了他们,白曼清,于晗也来了。
白曼清带着阿斌,于晗带了一个手下,都在酒店的大堂里等。
我脚一踏进大堂,于晗先笑了起来:“常乐,听说你把乐乐也带过来,哪儿呢?”
这个名字,我真是……
但还是给楼上的阿正打了电话。
“已经叫人给你送下来了,你来不会就是为了看大黄毛吧?”
她笑的十分爽朗:“当然不是,主要是看你,就是你这大忙人,不好见呀。”
还有白曼清在,我跟她寒暄两句,转向白曼清打招呼。
她的状态不是太好,虽然极力维持着气质,但眼神骗不了。
“你弟弟他们怎样,找到了吗?”我问。
她摇头:“联系到了,但是……”
她眼角往于晗那儿转了一下,后面的话就没说。
我也没追问,让他们先坐。
不多时,阿正带着孙小慧和大黄毛下来。
大黄毛大概是太久没见于晗了,老远嗅到她的气儿,就急奔过来。
头脸贴着她的腿,蹭了又蹭。
于晗也蹲下去,不停的梳着他身上的毛。
我建议她:“要不你还是给带回去吧,来到我家后,我也没跟他见几面,天天也是没人玩。”
于晗抬头看我:“你看我这情况,能带着他吗?”
“我跟你也不差多少,基本不在家。”
“可你家还有别人在,能带着他,不让他挨饿就行。”
我还要再劝,大黄毛已经离开她,往我这边走。
站到我脚边的时候,他眼神明显暗淡了下去,微微抬头看着我的脸。
眼里竟然还蒙着一层蒙。
于晗先给解读了:“他不愿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