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晗已经到了。
我从病房门口往里看，她正神色严肃地跟白曼清说话，就没马上进去，跟常盈在外面多等了会儿。
过了十几分钟，病房门打开。
于晗从里面出来，眼神在我和常盈身上走了一下：“走吧，下去说。”
我们一起下楼，找了一处稍偏的地方。
她主要问的是院内的情形。
我有一说一，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没看到的就有所保留，不像跟常盈说话那样，把猜测也加进去。
于晗得到的消息应该比我全面，所以关于白色东西的事，她没深问。
只把手机拿出来给我看：“你见的人里，有这几个吗？”
我划了几张图片，还真看到两张眼熟的。
“这个，还有这个，好像在院子里见过，但也不能肯定，因为当时情况很乱，我其实没看太清楚他们长什么样。”
她拿过手机看了眼，点点头：“好，院子里的人现在怎样了？”
“不太好，他们知道暴露了，想毁尸灭迹，我和我妹妹两个都没拦住，还差点被他们放出来的邪术一并弄进去。”
于晗的眉头皱了一下：“你是说，院子里的人已经死于邪术？”
“死了大部分，我们逃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些人已经成了骨头，有几个能活着就不知道了。”
说起这个，我往病房内看了一眼：“白阳醒了吗？”
“醒了。”
“那这上面的人你应该问他呀。”
“问了，脑子毁了，就知道抱着头喊别杀他，其它一问三不知。”
就这胆儿，还跟人混黑呢。
于晗的事比较急，又问了一些现场的情况后，就先行离开了。
我往楼上看了一眼，哄常盈：“上去看看他们吧，那个跟着白小姐的阿斌，以前在平城是跟阿正一起开鱼店的，那会儿……”
“好。”
小丫头突然变的乖巧，我说什么她都听。
我当然开心，带着她就又往楼上去。
白阳已经被打了镇定剂，躺在床上睡的人事不醒。
样子更是没法看，两只眼窝发青，深深往下陷着，人瘦的皮包骨头，脸上除了伤，还有一些脓包，往外流着血水。
旁边一张床上躺着阿斌。
他的伤也很重，不过人是清醒的。
只是这小子以前跟着阿正时，话还挺多，性子还有几分逗。
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在白曼清身边久了，变的很不爱说话，好像还有些内向。
看到我来，眼皮一耷拉，就躺了回去，一声不吭。
白曼清倒是挺开心的，就是她还一句话没说，旁边的常盈先气了，转身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她：“又咋了，刚不是还好好的。”
她狠狠瞪了一眼白曼清。
我莫名其妙，也看过去。
白曼清的眼神只瞄她一下，似乎就明白了，解释：“我衣服全部撕破了，还没来得及去换，所以就借你哥的挡一下，抱歉。”
常盈不说话，小脸绷的紧紧的。
我安抚她：“就一件衣服，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她“哼”我一声，甩手就要走。
白曼清先我一步拦住她：“对不起呀，是我不好，我现在就去买一件换掉，马上把衣服还你。”
我都愣了。
还有正事没说，这两个女的在为一件衣服争什么？
白曼清穿我的那件T恤，是常盈在我们县城的地摊上买的，好像是不到三十块钱。
她们至于这样？
也没机会问，因为白曼清真的往外走了。
只是回头跟我说：“常乐，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还有一些话要跟你说。”
她出去后，我拉着常盈也出去，在病房外面问她：“你咋回事呀？不就是一件衣服嘛，等咱们说完话，再让她换不一样吗？”
她气哼哼的，不回话，还翻我白眼。
我都要给她气死了。
不到半个小时，白曼清就回来了，不但换了衣服，还整理了头发，洗了脸，又把自己收拾成了都市白领。
我的T恤洗过吹干叠好，放在一个袋子里。
她把衣服还我：“谢谢你常乐。”
“不用客气。”
我往病房里看了一眼：“之前听你说，你妈和你弟一起过来的，现在你弟找到的，你妈妈呢？”
她摇头：“不在了，我一来就听说她去世的消息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曼清异常平静，情绪上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反而弄的我挺惊讶的：“真的假的，确认了吗？”
“确认了，尸体是我收的，哪儿都没错。”
个中原因，我不太清楚，但看她的样子，对这位母亲，也是失望透顶。
大概提都懒得再提了。
我也没再深问。
她自己默了一会儿，跟我道谢：“这次真谢谢你啊。”
“客气什么，我也没做什么，都是你自己在努力。”
说起这个，我想起来问她：“你是怎么知道你弟弟在那儿的？”
说真的，那地方真是不好找。
我觉得自己现在挺厉害了，拿到白曼清的地址，都没顺利进去，还燃了香，感了气，才找到那么一个隐蔽的入口。
白曼清虽然细心，但要摸到那儿也不太容易。
果然，她很快就解开了我的疑问：“是他们带我进去的。”
“他们带你进去，为什么？”
不知道她这次是受打击太大，还是已经看透了一些事。
白曼清说所有的事，都没太大的情绪起伏，平铺直叙像在说别人的事。
“他们要钱，说是我只要给钱，就放了白阳。”
“然后呢，你就拿着钱过去了？”
她点头：“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跟于警官联系一下吗？所以他们给我来了电话之后，我就找于警官商量了。她的意思是，先稳住对方，见到人后再想办法。”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给于警官电话？”
白曼清抬头看我：“她一直跟着我的，我本来以为她会给你打电话。”
“没有，我是接到你的电话过来的。”
但这事明显有问题。
第一，对方既然想要白曼清的钱，肯定不会跟她约在老巢见面，正常情况下，还要选一个离那儿比较远的地方，以免被波及。
第二，如果对方真的把她带过来，一定不会给她机会与外界联络。
吴立手下那么多人，把她的衣服都撕烂了，难道就没人把她手机收了，还容着她打电话出来？
